《这朵雏菊只为她而开》木中纱

1、谈话

　　窗外大雾弥漫，下着小雨，一切都是么得安静。房间里因为没开灯而显得暗沉沉的。

　　宁久做了个梦，她梦见雨后的天晴，蔚蓝的天空中飞过几只白鸟，微风带着泥土的腥甜从身旁吹过，周边开着一朵朵雏菊花。但她刚想伸手去触碰时，梦醒了……

　　宁久看着眼前不太熟悉的天花板，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这里是她新的借宿地。

　　想到这宁久感觉有些头疼，侧了个身子去听着雨珠拍打着窗—啪嗒啪嗒……本以为这种安静的氛围可以持续下去，但客厅里一道泼辣的女声如惊雷似的灌入宁久的耳朵 “宁老二！你TM有病是吧？圣母心泛滥了？”

　　紧接而来的一道男声，语气带着些讨好：“欸欸欸，老婆你别生气呀，宁久这孩子挺可怜的。”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那女人的火气好像又大了一些“可怜？我和你儿子不可怜？！我当时指定是脑子抽了，才跟了个你这么个玩意，咱一家子你还养不过来，还去养那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诶呦，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宁久还在里屋呢。”男人的语气依旧是讨好的调调但其中还有些不易察觉的不满。

　　“怎么？我说错了？爹不管，娘没了，不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那女人说完还白了个眼。

　　语罢，男人没再接话，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安静，安静的连雨珠拍打窗户的声音都显得大了。

　　男人微微蹙眉，没了先前的讨好语气，只剩下了不耐烦：“行了，差不多得了，饿不死你们娘俩。”

　　可那女人只是冷哼一声，依旧不依不饶：“差不多？我告诉你宁将林，差的多！还饿不死我们娘俩～就你那点破工资还配……”话还没说完便被宁将林的粗口打断，终于他还是爆发了。原本宁将林想着哄哄就好了，没想到这婆娘蹬鼻子上脸了。

　　双方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最终闹了个不欢而散。窗外的雨好像下的更大了……

　　房间内，宁久依旧是侧着身子，心中没因客厅那两人的的争吵而产生波澜，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表情。这种事她已经习惯了，过去的十几年里听的还少吗？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意义了，接下来，就是赶我走吧。”宁久想到这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是啊，过往同学的欺辱、亲戚的白眼，她的内心也随之慢慢封闭、敏感。本该是春季的花，却不得已活成极地的冰来保护自己。

　　客厅里，宁将林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轻揉眉间，额角凸起来的青筋还一跳一跳的。过了一阵儿，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起身来到宁久门前，咚咚咚，敲响了门。

　　“小久啊，你现在方便吗？我想和你说点事。”宁将林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足够让屋里的人听清。

　　屋内没人回复。

　　“不方便吗？不方便那就算啦。”宁将林悻悻的转身正打算走，就听到身后“咔嗒”一声，门开了。

　　宁将林原本也没抱太大希望宁久会开门，他知道宁久这孩子因为以前的遭遇变得不愿意也不想和别人过多交流，但现在对方给自己开门，心里不由有些高兴，但并没有打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宁将林看着眼前的少女，她上身穿着一件白T恤，下面穿着黑色短裤，乌黑的秀发就那样披在身后。

　　“方便进去说吗？”宁将林问

　　宁久点了点头，让出进来的空间。不过，宁久的房间没开灯，宁将林一进门，还不怎么适应，眼前一黑站在那儿缓了好一会儿，不禁说道：“怎么不开灯啊？房间里太黑可不怎么好。”说着打开了灯。灯亮的瞬间，房间里的物件呈现出来，和正常卧室里的东西都大差不差，只不过多了副落地镜，这镜子是宁久在二手网上淘的，上面还有些小瑕疵。

　　宁将林扫了一眼房间，让宁久坐在床上，自己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一会儿。

　　宁将林心说：“完蛋了，刚才在客厅都打好草稿了，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但他面子上的工作还是做足了，不想让小辈看见自己的窘态。

　　宁久似是看出了他的为难，开口道：“我会搬出去。”

　　宁将林被她这话搞得一愣：

　　“啊？”

　　宁久看着他，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对方才反应过来：

　　“啊…嗯…那你住哪？”

　　宁久：“我会住宿舍。”

　　宁将林：“那学费……”

　　宁久：“放假的时候我做兼职攒够了，不用您费心。”

　　宁将林看着眼前的少女，他现在只能想到一个词来形容她——“懂事”，但是这孩子太懂事了，懂事的人心疼。有时候他多想对宁久说：“小久啊，偶尔也放松一下，任性一下也可以，不用这样的。”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呢？就算他说了这孩子又该去找谁任性呢？

　　原本在大姐逝去的前一晚，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说：“姐，你放心，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一定会照顾好宁久。”

　　可过去的十几年里，自己真的做到了吗？就算做到了，又做到了多少呢？复杂的情绪萦绕在宁将林心头，想说的话堵在咽喉说不出半点，最终也只能道出个好来。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小久啊，你考上的是哪个大学，通知书发过了吗？”

　　“发过了，考上的A大。”

　　“！好啊！A大可是个好学校！”

　　宁将林听到宁久考上A大后情绪明显比之前高涨不少，语气里带着些激动。

　　宁久坐在床上认同的点了点头，但是她有点不理解，自己这没见过几次面的二舅为什么看起来比自己还激动？

　　不过转念一想，还有人因为自己考上好大学而开心，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

　　“欸，小久，我记得A大是后天报到吧，那天我正好有空，我去送你”说完宁将林感觉有些冒昧，又加了句“行吗？”

　　“好。”宁久的这声好对比于前面冷冰冰的话语多些温度，显得更加温和了些。

　　宁将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脸上显得笑盈盈的，又和宁久说了些有的没的才离开房间。

　　宁将林走后宁久顺势躺了下去，回想起刚才的对话，各种疑问在她脑子里打转，她也知道宁将林对她很好，但心里好像总是在不自觉的排斥，大概是那年在自己姑妈家住的时候发生的那件事导致的，以至于现在宁久每每想起都会感到恶心。

　　宁久叹了口气，她现在只感觉好累，看向窗外，雨还在断断续续的下……

作者有话说

　　[熊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