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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那你告我 ...

  •   沈临澄果然在下午赶回来了。
      这时候苏酒还在和柒淮于森染围在一起吃外卖。

      三个人坐在餐厅,中间摆着一大口锅,热腾腾地冒着气。
      柒淮不想让吃货挨着这口油光发亮的锅,腿伸直了,隔远了点。于森染则凑得极近,连沈临澄回来了都不知道,两眼直勾勾盯着锅里的肉,手上筷子没放过。

      苏酒没什么事样的,指了指餐桌:“刚好吃到一半,你没吃午饭吧,过来一块吃?”说着又从厨房拿了双碗筷,推荐道:“他们家的菜还不错,但还是得看合不合你口味了。”

      “苏酒。”

      “嗯?”

      沈临澄吸了口气,拧着眉头,低声说道:“我早上……去的不是书店。”

      苏酒愣了愣,但也没很激动,只是像聊家常一样,问道:“是吗?那你瞒我做什么。”

      沈临澄一听,就知道苏酒已经知道了。
      明明知道,早上也什么都不说。

      看破不说破,苏酒比他强太多了。

      “因为,那次见面对我来说是意外,但对你来说是蓄谋。”沈临澄泄了气,“我不希望我们的感情里会掺杂这么段不清不楚的记忆。”
      在沈临澄的记忆里,大学才是初见。即便他对苏酒有什么想法,也该是大学过后的事情,而这些,他也全部和苏酒说了。

      那段阴差阳错的局,以及交织着利益的联姻。并不在他暗恋的计划之内。他不希望让苏酒知道他的感情是虚无的,充满算计的。那很脏。

      “那现在弄清了吗?”苏酒又问。

      沈临澄点点头:“嗯。”

      “好。”苏酒把碗筷给他,不再多问。只说道,“那我下午再带你去看真相。”他咬了咬唇,撇开视线,忽然,心就跳得有点快了:“嘶,不对,这也不是件很好的事……你不想去还是不要去了,我会解决好的。”

      “阿澄回来了?一直杵那干啥呀,过来吃饭啊。这可好吃了,再不来我就要吃完了。”于森染知道苏酒和沈临澄待一块肯定是在卿卿我我,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氛围打扰的。但他实在是憋不住了,柒淮总翻他白眼。

      翻个什么劲呢,夹菜是公平竞争,自己捧着个鸟不愿吃还怪上他了?于森染心里委屈得很,他受不了了,就算打断小情侣增进感情的行为,他也要搬救兵。

      柒淮一脸嫌弃地又白了一眼过去:“你不去参加大胃王比赛真是可惜了。不过以后我会替你多留意的。”

      “……”于森染抽出纸来擦了擦嘴,对柒淮露出一个标准微笑,“谢谢柒总提醒,下回我也会替你多留意女装比赛的。”

      柒淮:……
      草。

      “我相信你能解决好,苏酒。”沈临澄朝那看了一眼,又收回眼神,和苏酒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我还是要去。”
      他相信苏酒能够很好的解决,不代表他相信苏酒能够很好地调理自己的情绪。这是两码事。

      苏酒张了张嘴:“我……”

      “和家里没关系,我就是单纯地想帮你。”沈临澄说,声音有点低了,在苏酒这里听来就是沮丧。“我不是很想让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委屈。”

      苏酒:……

      完了。他想,这谈个恋爱,好像把自己谈成个相机了。
      怎么尽把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加上各种滤镜呢。

      听着还怪爽的……

      “那好吧。”苏酒笑笑,“到时候我要是和我爸打起来了,得拉住我啊。”
      沈临澄眨了眨眼。
      旋即,苏酒接到:“然后你替我打。”

      沈临澄震惊了下,不敢表态。但片刻后,他郑重点头:“可以。”

      苏酒真要被沈临澄逗乐了。

      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吃完了,苏酒为避免节外生枝,没把找傅宇策的事情告诉柒淮和于森染。所以他们两个早早就离开了。

      沈临澄开车,苏酒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车窗外。还没到傍晚,没有夕阳。他却不知道想起什么,说了一句:“其实今天的天气挺不错的。”

      “其实店里的香草拿铁到现在都还没更新过口味。”沈临澄也回了一句。

      其实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关联。
      只是两人又好像知道了什么。

      车是朝着太阳落山的反方向驶去的,笔直的一条线。
      回来的时候,大概又能看见晚霞了。

      ·

      “我踏马,你们围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一笔勾销吗?!”

      这是一栋居民楼的楼下,小卖部的老板被几人架着,大吼一句。
      周围人好奇地投来目光,老板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店门口,试图让外面的人救他:“报警!他们这几个人是来抢劫的,快报警!”

      “不至于。”为首的男人绕过保镖,绅士地拍拍傅宇策的肩。他一身打扮非富即贵,光看穿着,店外那群人怎么会分不清这究竟是抢劫还是什么别的。
      男人抬手看了眼腕表,吹了个口哨:“傅先生,先和我们走一趟吧。有件事得请您做个证明,麻烦啦。”

      “做个屁!”傅宇策眼见逃跑无望,果断放弃,“他娘的老子现在都被你们整成这样,事业没了家庭没了身体也没了,你们竟然还不肯放过我?是不是要我死了你们才安心啊,哈?!”

      男人被啐了一口唾沫星子,他嘴角勾了下,身子离得远了点。并不把傅宇策的话当回事——说白了,他就是个负责请人走一趟的下属,还没资格知道这些七拐八绕的事情。
      他打了个手势,让人先把傅宇策拉上车,给老板发了消息。随后留下,和老百姓打个小小的太极。

      事成之后,完美收官。

      傅宇策被带到了指定地点。

      他坐在轮椅上,一脸怨气地看着周围的人,嘴下不留德,把此生知道的所有脏话都骂了出来。
      如今这个模样,还要的什么脸面。

      傅宇策一想想就心恨,当初就不该一时脑热答应那苏狗演戏。什么名利,什么资源,统统都是幌子。能把自己儿子当物件使的人能是什么心善的人。
      那小的也不是个好货色,就碰了下脚,衣服都没碰到,人就酒醒了。他什么都没捞到,最后还被那傻逼蓄意报复。

      他妈的,一件破事查得没完没了。他生意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了,马上就要有自己的生活了,又给他整这一出。普通人不值得活是吧,就该当这群目中无人的狗!

      傅宇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太大声。现实就摆在这里,他要是再多说一句,恐怕真的一条命都不剩了!

      正骂到此处,轮椅前的门骤然敞开,迎面走来两个人。
      傅宇策双目一铮,呼吸骤停。

      先进来的是苏酒。
      他不急不缓地走进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傅宇策如今的模样。

      “我操你妈!”意识回流的一瞬间,傅宇策急得整个人都要蹦起来。他破口大骂,“就是你这个瘟神,害得我到如今这——啊!”
      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就偏到另一边去了。出手的人力道很大,轮椅都被撬动了一边。

      沈临澄淡定地收回手,提醒了一句:“祸从口出。”

      “……”苏酒吐出一口气,心说我都还没表态呢,叫沈临澄过来究竟是谁拦住谁啊。他走上前去,安慰似的拍了拍沈临澄的肩,悄声说了句,“没事没事,我来说。”

      接着他向前一步,挡住沈临澄,毫不客气地对傅宇策说:“谁让你贪小便宜的,贪小便宜吃大亏!”

      傅宇策:……

      “你当年不过就是个小公司的老板,我家光小老板都有几万个了,这差距你懂不懂啊?”苏酒皱着眉,道,“那时候腾飞在干什么你就算是再蠢也打听到一点了吧,还往上凑过来。我爸不拿你当挡箭牌拿谁挡?”

      十几年前,华拾雾的口碑往上增,华家其他那两个“嫡出”的肯定不乐意啊。而华家上一辈又和苏家有贸易往来,腾飞一向追求平稳发展,结果事业上升期,友商还整出这么一个烂摊子。这件事总要有个着落的。
      好死不死,这个见钱眼开的小老板以为两家在对打,赶忙把自己送上去。

      借刀杀人,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他以为自己捡到了大便宜,其实是掉进了两家利益固化的陷阱里。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能怪谁?
      高风险高回报,可要是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打赌呢?

      至于傅宇策当下这个残疾的模样,苏酒也没怎么动恻隐之心。
      苏明德在事情办完后就给了傅宇策一大笔钱当封口费——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合作共赢——让傅宇策能滚哪去滚哪去,别再出现在大家视野。

      苏酒想到这,不由得噗嗤一声。他爸是这样的,有时候就是这么手下留情,什么事都要给自己留个把柄。

      既然如此,苏酒当时被瞒在鼓里,还被冒犯到了,自然要彻查到底。

      天知道得知幕后黑手其实就是他爸后,苏酒是多犯恶心。

      “虚伪!惺惺作态!”傅宇策吼道,他挪了挪身,指着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我现在这样,都是拜你们所赐,钱能补救回来吗?!你爸给的那点钱都还不够我养活我那个公司的,结果你们还不放过我。现在,天哪,都过去十年了,我犯什么天条了,容你们这么作践?!”

      当然是因为你手贱啊。

      苏酒又不傻,也不热衷于当个怨种。傅宇策和他爸干什么是他们两个的事,而他干什么事才是他的事。
      他平白无故遭猥、亵,总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吧。

      搁他那时候,人都还在气头上,还能放傅宇策一条生路,真是说服了自己很多次的。
      至于说服的那个理由,就是如今的人证。

      “那你告我。”苏酒一本正经道。

      “……”傅宇策的装腔作势被这一句打回原形。

      而苏酒真的很认真地在提建议:“我说真的,我们法院上见,你把当年发生的所有事都说出来,我还你你想要的公平啊。”

      傅宇策:……

      “看么,给你机会你也不要。”苏酒拍了拍手,“那就不需要你了。”

      “什么意思?”傅宇策警惕道。

      轮椅在地上咯吱响,苏酒已经回到了沈临澄身边。两人对视后的一秒,一阵风无端从后扫来。
      那风很轻,顶多就是凉了点,打在身上似乎穿透了毛孔。苏酒小声地吸了一口气。

      “把那个人给我推走,现在!”
      门外一声令下,守在傅宇策边上的人就不由自主地遵守命令。

      沈临澄挡住了苏酒的视线。
      他看到面前的人,低着头,身子在微微地颤。

      无声地落下一口气,他抬起手反摁上苏酒的头,把身前人的视线彻彻底底地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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