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往事》FoxAu

12、熠熠生辉的极端

　　单单从大门来看，这并不像一个学校，反而像一个工厂。
　　新目子有些发抖，她胆子很小的。
　　双双也有些害怕，蹲下身子蜷成一团。
　　周围雾气弥漫，门后还时不时传来低沉的哀嚎。
　　从门外看，教学楼似乎是环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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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银：“呃……要进去……吗”
　　简希沧：“怨气好重的学校，死了多少人啊……”
　　木贻：“这破地方怎么也这么冷？简希沧，那个什么『血色公路』和这里是不是有点像？”
　　简希沧：“诶对对对！快帮我看看我额头好没好！”
　　说着便一把撩起了刘海儿。
　　并没有，那一点红在正中间，像福娃娃额头的花钿。
　　得知坏消息的简希沧跟死鱼一样躺在了地上。
　　平躺在地，简希沧看见了很诡异的东西：
　　各种神像，悲喜爱恨惧的都有，还很多，全都平行地面，正对着简希沧的是喜神，和衍段屋里的一样。
　　“哇啊啊啊———！！！”
　　简希沧发出爆鸣。
　　顺着简希沧的目光望去，诡异的神像映入所有人眼中。
　　碎银抬头，悲鬼的神像在她头顶。
　　碎银：“……”
　　碎银转头看向常青，她面对的是“恨”的神像。
　　碎银：“常青，能跟我说说悲鬼吗”
　　常青明显一愣，看着碎银，试探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啊”
　　碎银：“随便问问而已”
　　常青双唇微微蠕动，正在咬口腔黏膜，她一紧张就喜欢这样。
　　碎银：“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常青挣扎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道：”『悲』，因为会散播悲伤而被人们称为鬼，但实际和『喜』一样都是情绪产物，她有一个眷属，『恨』，小恨王……眷属无论转世多少次只要是拾起了记忆都是忠诚至死的……”
　　碎银：“继续说”
　　常青：“……悲喜这种简单的情绪在孩童身上很强烈，因此悲喜大多是小孩的模样，爱恨在青春期的少年身上频繁出现，所以爱恨的本相是少年模样……”
　　“砰！”
　　一声炸响，欢由再次出现了。
　　欢由：“请神娃娃们，请快点进入大门，去探寻新世界秘密。”
　　米司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欢由飘到米司顿面前说道：“诶？你和米思莲长的好像呀”
　　米司顿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半透明的女孩，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米思莲……不是我姐吗”
　　欢由故作惊讶道：“哇！那你……姐姐！我不喜欢他们！……哎呀！命芷！回去再说！你不要捣乱！……我不要不要！……”
　　女孩原本青色的双眼变为赤红。
　　“欢由”捂着脸，缓缓起身。
　　欢由？：“进去”
　　大门“轰隆！”一声打开，掀起了不小的灰尘。
　　碎银不断的咳嗽，挥手驱散面前的脏东西。
　　木贻：“这看着就不像个正常地方我们凭什么要进去啊？！”
　　欢由？并没看他，一抬手，一股极强的吸力将他们卷入大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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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街
　　碎金的速度很快，拐入巷子口就躲了起来。
　　莫夏扒开一个纸箱，找到了依旧披着兆原凡外皮的碎金。
　　爱笑的坏人这次没有笑，眼中是毫不遮掩的不满。
　　莫夏：“……亏得你藏这儿她都没找着”
　　碎金：“……你少给我岔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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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碎金没有莫夏高，但力气大得很。抬腿揣在莫夏大腿上，导致对方后背一下子撞墙上了。
　　坐在墙边的莫夏哭丧着脸。
　　碎金一把薅起莫夏的头发逼着他直视自己。
　　碎金：“我他妈是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许来东街，你长大了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莫夏戏谑的笑了笑：“哥，你没吃饭吗”
　　不疼。
　　碎金可舍不得真打这个脆弱的心肝儿。
　　莫夏：“松手”
　　碎金：“哈？”
　　莫夏的左脸微红，碎金呼得。
　　碎金这孩子脾气也是大得很，一巴掌就招呼到莫夏脸上了，却没用很大的劲儿。
　　莫夏低着头，从碎金的角度看不见他发红的眼眶。
　　碎金：“除了杀人还有来东街其他你再怎么作我都没管过吧？你这次又整哪一出？他妈的我又哪惹着你了！”
　　七岁就结束一生的孩子本质还是个幼稚鬼，不想听对方说话直接转头离开。
　　莫夏：“……哥，你不能不要我”
　　还在赌气的孩子并没有转身，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偏偏向后转动的狐狸耳朵出卖了他，于是撇下一句：“我说过吗？”，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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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卷入大门的几人好不容易稳住重心，双双见北冥鱼面色苍白的坐在地上，手扶着头，不停的大喘气。
　　双双拽了拽尉蓝：“嗯……鱼……”
　　尉蓝看了眼地上嘴唇开始发白的人，赶紧把木贻扯过来。
　　木贻：“！你不是说你哮喘很轻吗？”
　　木贻的妖力是“恢复”治不了哮喘，只能缓解。
　　北冥鱼：“……可能过敏了吧，咳咳……那些灰尘有点多了……”
　　北冥鱼从小身子骨就弱，能活着生下来就是奇迹了。
　　溃狐：“姐！阿鱼身体不好都能和你们去东街！我为什么就不能！”
　　北冥鱼：“你姐也是为你好……咳咳…而且这地方，咳，也不会把不需要的人拉进来吧”
　　他是个很温柔的人，自己生病还会笑着安慰朋友。
　　碎银：“说起来，这地方真的是……学校吗？”
　　教学楼是圆环形的，灰色的墙壁，黑色的铁门，正中间的雕塑上还写着“吃苦耐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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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像一个学校，反而像一所监狱。
　　常青：“进去吧，去看看表演”
　　碎银：“什么表演？”
　　常青：“啊，呃，就是那里……写着的，舞台剧……”
　　常青动作有些僵硬，随即指着离他们一百多米的教学楼上一张A4纸。
　　简希沧：“……你眼神真好”
　　经过木贻治疗的北冥鱼好的很快，虽说还有些踉跄。
　　新目子：“阿鱼……你真的没关系吗…”
　　北冥鱼笑着摆了摆手：“当然没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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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教学楼，一个展牌立在一侧。

　　『话剧“阿姊”，参演班级：高二三班
　　话剧“小姐出嫁”，参演班级：高二九班
　　话剧“他才是栋梁”，参演班级：高三六班
　　音乐剧“拜神犬子”，参演：合唱团
　　哑剧“东城疯子”，参演班级：高一一班
　　演出时间：校庆日十月初一，下午
　　演出地点：校体育馆。』

　　简希沧：“……这些节目名称怎么怪怪的？”
　　碎银：“这个学校就不对劲儿，节目怎么可能正常？”
　　常青：“走吧，去看看热闹”
　　尉乐：“这什么节目啊，我还就不看了能怎么着？！“
　　说着就往反方向走去。
　　“咣——！”
　　尉乐一头撞在了看不见的墙上。
　　尉乐：“我的帅脸！”
　　犟种捂着他被撞红的鼻子叫嚷道。
　　木贻：“……你能不能死在这儿”
　　尉乐：“什么东西？大明星不要诅咒我啊！”
　　新目子：“小心！”
　　尉乐：“小心？”
　　伴随着新目子手指的方向转头，一个个穿着破破烂烂校服的怪物向他们爬去。
　　瘦削，干瘪，眼球外凸，怪异的皮肤颜色在黑暗中是那么显眼。
　　“啊～～～～”
　　“这里～～～～啊～”
　　“快来～～……”
　　发音很奇怪，只能听个大概。
　　尉乐：“我靠！”
　　少年一个健步窜到木贻身后。
　　木贻：“哟，大胆哥，怎么不牛了”
　　说着，恶趣味的男孩驱动着自己的“小宠物”爬上脖颈，在尉乐面前晃动着自己的几百条腿。
　　尉乐：“哇啊——！！”
　　再次被吓到的尉乐猛地向后退，然后直接躺在地上喊道：“你们都欺负我！我现在就嘎巴一下死这儿！”
　　尉蓝看着自家这个脑残弟弟，愤恨的一脚送给了尉乐的肚子。
　　碎银：“……你们别玩了，这群怪物好像过不来。”
　　尉乐正缺个发泄情绪的地方呢，一听吓唬他的怪物靠近不了，又窜到结界面前准备挑衅一波。
　　木贻：“我天哪，尉乐！你快别聊闲了！贱不贱啊？”
　　真丢脸。。。
　　木贻抓着尉乐的卫衣帽子往回拽。
　　怪物越聚越多。
　　常青：“赶紧去体育馆吧，谁知道这个结界能坚持多久。”
　　几人走在狭窄的结界之间，压抑、窒息的感觉再次弥漫在碎银心间。
　　她交朋友，只是为了合群。
　　从小的教育告诉她一切都要做好，选择最优选项。
　　碎银不是块儿学习的料，所在的学校也是花了钱，托了关系的普高。成绩不好所在的班级也乱，好多有钱人家的二世祖，长大不会继承家业，只管享乐就好的人的聚集地。
　　哪有继承人的成绩那么差？
　　比碎银有权有势的家族多的是，性格恶劣的二世祖更是数不胜数。
　　“朋友”，至少在那样环境的是不需要的，因此碎银学生时代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
　　没人懂她。
　　碎银很小就感觉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了。
　　她似乎真的比别人笨，到现在还有些分不清左右；她甚至不愿去回想自己小时候是个多么可怕的魔鬼。
　　碎金喜欢海，经常带着碎银去海边，吹海风，看浪花。
　　碎银喜欢海，经常陪着碎金去海边，看着退潮后搁浅的小鱼是如何挣扎的，看没能及时回到大海的海星是如何在烈日的曝晒下脱水的，看碎金是如何被自己按在海里哭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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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金死后，她隐藏了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的笨，她的坏，她的一切都在彰显着“不正常”。
　　直到碎银偷偷看族谱的时候，她发现妈妈是姑奶奶的女儿，一切都有迹可循了。
　　原来，是因为近亲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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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银是幸运的，近亲并没有导致她的肢体残缺，也不是特殊面容。
　　可碎金就没那么幸运了，看不清的世界，用不上力的双腿，那张完美的脸都成了错误。
　　一个妖力强到无法控制，一个脑子聪明的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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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拳头变的懦弱，思想也从未成长。
　　哪会有正常人愿意和小鸢一起玩？
　　碎银，只是小鸢掩盖罪行的一副面具而已。
　　带上“碎银”的面具后，小鸢可以原谅所有人，原谅撕碎的作业的坏人，原谅突然出现的大虫子，原谅对自己身材的鄙视，原谅长辈突如其来的批评，原谅路上不明目标的嘲笑。
　　唯独没有原谅那句“听说她那个早夭的弟弟，长得比卖的还带劲儿……”
　　用脚趾头想碎银都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了。
　　她分辨不了这到底是在骂她还是在骂碎金，因为碎金和她长得七八分相似，连锁骨处的胎记都一样，唯独眼神大相径庭。
　　积攒了十年的怨恨在听到这句意味不明的话语时如同大坝决堤一般倾泻而出。
　　流淌着红色的板凳腿诉说着这场暴怒。
　　“近亲繁殖”
　　真好啊，这给碎银一切的不正常行为提供了一面万能的挡箭牌。
　　又是一场无休止的谩骂。
　　伪君子成为了碎银给衍段的标签，操自己表妹的能是什么正常人吗？
　　小时候碎银好多字都不认识，在家中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好多药盒。
　　现在想想，那是堕胎药。
　　是妈妈当饭吃的堕胎药。
　　她能感觉到妈妈对爸爸畸形的爱。
　　妈妈讨厌碎银和碎金，因为他们两个分走了爸爸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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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家庭，朋友，对碎银来说，无一例外，都是不敢做自己的。
　　只有碎金知道她最恶心的一面。
　　可这份二十年的伪装的确是最优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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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随通道，他们来到了后台。
　　一排排整齐的化妆桌，表演服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样的光线搭配这样的环境，着实有些诡异了。
　　各种形态怪异的稻草娃娃，浅粉色的头发代替眉毛，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纽扣代替眼睛，可爱的笔盖代替鼻子，精致的耳钉代替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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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二十个稻草娃娃挤在房间里。
　　碎银：“这些扣子耳钉都是单只，感觉像偷来的。”
　　米司顿：“是爱恋，极端的爱……不行我要出去，这里的情绪压的我有点喘不过气…”
　　米司顿转头去拧门把手，却发现门把手被不知道哪来的蛛丝缠死了
　　新目子：“啊！”
　　所有稻草娃娃像抽帧了一样，突然面朝他们。
　　空间太小，新目子几乎是挨着一个娃娃站着的，渗人的环境让人本能的想逃离，在听到米司顿要离开时，急忙转身想要跟上去，就和娃娃脸对脸了。
　　可怕。
　　因为贴着这群娃娃太近，每个人都在往后退，娃娃们却一个劲儿向他们逼近。
　　最先退到墙面的新目子身后没有路了，只好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米司顿正在开锁，身后是无路可退的北冥鱼。
　　赶紧开啊！别突发心脏病死掉了！
　　直到溃狐成为第三个没有退路的人时，剩下几人再往后退娃娃也不动了。
　　新目子刚摸向口袋里的在东街拿的板砖，本来停下的娃娃又开始向他们逼近。
　　常青发现了新目子的动作，厉声呵斥道：“都别动！这群东西应该是把我们当成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