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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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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进贫民窟,塌了一半的房子矗立在废墟上,小小的亮着,周边偶尔传来几声小冻猫子的哀叫。
这个小小的房屋勉强是砖头搭起来的,只不过搭的歪七扭八,看着摇摇欲坠。
这是贫民窟的入口,也是谢善文的家。
他长得还挺好看。
当谢善文躺在破烂木板搭的床上,跟垂下来半拉身子的绷带脸面对面的时候,居然还有闲心思考这个。
绷带脸只有下半张脸是缠起来的,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闪着凶光,眉毛拧着,藏在额前的小卷毛里,还是个干净鬼,一点都不臭,绷带还有洗衣液的清香。
谢善文干脆把手垫在身后,欣赏起覆面系帅哥。
反正无所谓。
“谢善文!”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子醉醺醺的呵斥,“你个野种,怎么不去死!”
这呵斥透过这漏风的房子,不用想也知道,一定传遍了半个巷道。
谢善文迅速一撇嘴,刚想扭过头反唇相讥,覆面系帅哥掏出来一根钢丝儿,套在谢善文脖子上,谢善文刚要出口的话变成了“叽”一声,在这种严峻场景显得过于幽默。
所幸这个绷带脸可能死的太久,脑子不转个,钢丝不知道锁紧,谢善文一撸就撸掉了。
再抬眼,绷带脸却不见了。
谢善文翻了个身,闭眼准备睡觉。
今天也是没有被杀掉的一天,遗憾。
谢善文见鬼好几年了。
自打她考上大学,各种层出不穷的鬼不分白天黑夜就找上了谢善文,还有个绷带脸夜夜来报道,仿佛是老谢家祖坟冒青烟占了他功德一样,追着她勒。
谢善文一开始也吓得要得精神病,半夜不睡觉,举着剪刀试图反抗,直到她发现这绷带脸实在是个笨鬼。
从那之后,她再也不怕了。
白天上学老师讲了一句,“当你不在乎一样东西,才能玩的转它。”的时候,谢善文深以为然,并融会贯通,践行了让自己的小命尽人事,听天命的标准。
简而言之,能活活,不能活就死。
谢善文就读于一所普通大学,这个大学普通到离贫民窟——也就是谢善文家只有两分钟路程。
谢善文一天宿都没住过——她爸沉迷喝酒□□交不起住宿费,连学费都是谢善文自己挣来的。
所幸她爸前年喝酒跌到井里,摔断了腿,凭着她爹残疾谢善文还拿了个助学金。
她爹这一断腿,居然还改善生活了。
从此谢善文的爹就成了一个瘸子,但是照样喝酒□□。
谢善文根本懒得管谢建华,她爹死的越早,她越轻松。
谢善文是一个纯功利角度考虑问题的人,这实在是长久的贫穷磨炼出来的市侩本能,她早就想清楚,谢建华这个样子,已经是废了,谢善文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捞他。
她已经为了高额奖学金顶着六百八十四分进了一所普通二本,可是她爹永远不会知足,拿着她的奖学金当了一周的商k大佬。
谢善文从此心就冷了。
她从那以后,对她爹的倒霉事完全是看笑话,比如他今天被哪个鸡的相好打了,谢善文路过还跟着看热闹。
也偶尔有街坊觉得谢善文摊上这种爹可怜,谢善文也只是吹声口哨打断,冲着大娘一笑然后走人。
善意她领情,但是听多了会真的责怪命运,那就提不起力气往前走了。
也有人跟谢善文比惨,比如隔壁的李双思就沉迷于这种竞赛,常常一唱三叹的学着祥林嫂,顶着一张饼脸到处宣扬她的不幸,时不时的扯出谢善文,感叹自己要是也有个大学肄业的妈,就也能从小有人辅导,考上大学,说着还要落泪,偶尔谢善文路过还要挑衅的撇撇嘴,就跟赢了有奖励一样。
谢善文向来懒得理她。
说一千道一万,能在这住谁不是有个悲惨人生,得到一个天崩开局。
惨有什么好比的,难道痛苦还要分优先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