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冬》布加尼

4、第 4 章

　　宋远真的把我锁在这里了。

　　他每天都会来。

　　白天装得人模狗样地出去工作，晚上又本性暴露回来折腾我。

　　有时候很清醒，提着一兜菜，兴致冲冲地要给我做大餐。

　　我对他依旧没什么好脸，尝过之后点点头，“好吃，你老婆吃过吗？”

　　他就叹口气，“我老婆不就是你吗？”

　　我冷笑一声懒得辩解，自行回屋睡觉。

　　他也不生气，就自己留在外面收拾东西，收拾好了再悄摸摸地挤到床上。

　　从背后抱住我，揽着我的腰，反复在我的脖子上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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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喝醉了，慌慌张张地跑回来，找到我，紧紧地锁在怀里。

　　我不想搭理他，用尽全力推开他，自顾自的回房睡觉。

　　他就追进来，大手搂着我的腰，腿还要搭在肚子上。

　　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胡话，一会儿满怀深情：

　　“小智，对不起，哥爱你，哥真的爱你，你别离开我……”

　　没过几秒，又莫名其妙自己生气。

　　“你要是敢离开，我就……”

　　就用他买的手铐把我永远锁在房间里，只做他一个人的小狗。

　　我叹了口气，看向床头那个被固定在墙上，还反着光的手铐。

　　宋远是真的动过这个心思的。

　　身后的人安静了，呼吸也变得平稳，我才小心翼翼地拿开他的手，转回身看他。

　　他最近应该很累，瘦了很多，皮肤本来就白，现在更白了，一点气色也没有，灰青色的黑眼圈也那么明显，和记忆里那个永远张扬的人似乎一点也不一样了。

　　我借着阳台透进来的那点光，用手指描绘他的轮廓。

　　他依然那么好看，那么让我心动。

　　可我只是想不明白，明明我们那么相爱，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人了。

　　我躺在床上，盘算日子，我已经快被他关在家一个月了。

　　小刘一直没有我的消息，我是真怕他会报警。

　　要是因为这点事进了局子。

　　他不要脸，我还要呢。

　　可我没有手机，只能在沙发上，等宋远回来。

　　他今天回来得尤其晚，凌晨三点多才回来。

　　又喝醉了，一身白西服全是酒味，一进门就开始找我。

　　找到我了，上手就揪衣服。

　　我按住他的手，给了他两个耳光。

　　看他眼神稍微清亮一点了，才开口说话。

　　“手机给我，我要跟店里说一声。”

　　“给哥亲一口，就给你。”

　　“宋远，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也不想因为这点事进局子吧。”

　　他拗着脾气，非要来亲我的嘴。

　　我忍着气让他亲了一口，赶紧推开他。

　　“手机！”

　　“裤兜里，你自己掏啊。”

　　他向着我走了几步，“小狗，你很久没有主动亲亲我了。”

　　我亲你大爷亲！

　　我一把将他掀翻在床上，掏出手机，出了房门并锁住。

　　站在客厅准备打电话，可刚输入前六位数，手机连震好几下。

　　我点进去一看，竟然是小刘。

　　小刘：姐夫，店里的东西都处理干净了，明天他们就来接手了。

　　处理什么？

　　接手什么？

　　我往上划着他们的聊天记录，越看越心惊。

　　在我被关在这里的一个月里，宋远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宋远和小刘说我们和平分手了，托他把理发店盘出去。

　　第二件，他和刘珊结婚了，婚宴就在昨天。

　　怪不得回来得这么晚，怪不得昨天会穿白色的礼服。

　　原来如此啊。

　　可是宋远，你想要的都得到了，为什么还要收走我的一切呢？

　　我在阳台抽烟，直到晨曦撕开天际。

　　最后一支烟也燃到了最后，身后传来声响。

　　但过了很久，他才开口。

　　“你都知道了？”

　　“你指的是什么？你擅自卖了我的店，还是你结婚了？”

　　他拧着眉毛没吭声，我还是没有回头。

　　“昨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跑出来嫂子不生气吗？”

　　“小智，这只是暂时的，等时间一到我就和她离婚，我和她只是协议婚姻，店，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你想在哪儿开就在哪儿开，哥给你买几间铺面好吗？很快的，你相信我，一个月，最多一个月，你再忍最后一个月，等一切都结束了，你想要我怎么赔罪都可以。”

　　哦，原来我还要再忍一个月才能回到正宫的位置。

　　听上去真有盼头。

　　“好吗？小智。”

　　“好。”

　　我点点头，宋远反倒愣住了，过了很久才想起来确认。

　　“你，你说——”

　　“我说好，哥，我祝你得偿所愿。”

　　———

　　我自杀了。

　　掐着点的，在宋远回来的前二十分钟。

　　在放满水的浴缸里，用水果刀割了手腕。

　　血很快就染红了浴缸，稍微动一动，水就溢了出去，把地板也弄成了红色。

　　宋远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他愣了很久才想起来打120。

　　很快我也没了记忆，最后的印象是宋远声嘶力竭的声音和不断砸在我脸上的泪滴。

　　再醒来，宋远已经不见了。

　　他不可能24小时陪着我。

　　他只能找别人，但他又太疑心，一定会找一个起码值得信任的人守着。

　　比如，宋恒。

　　而我要的就是他。

　　“哟，醒了？”

　　我偏偏头，“怎么？我没死你很失望？”

　　“不然呢？我巴不得你彻底消失，连同宋远一起，不过我说你也是够蠢，你死了有什么用，你好歹拉着宋远跟你一起啊，他死了，我们都称心如愿。”

　　“有没有兴趣做个交易？”

　　宋恒抬了下眉毛，“交易？”

　　“我帮你拿回股权，你帮我离开这里。”

　　“你？”他嘲笑得很放肆，差点呛到自己，“邱智，你他妈脑子进水了吧，你帮我拿回股权，怎么拿？用你后面去求宋远吗？可是就算你愿意，宋远可不一定愿意呢，你以为他有多在乎你，他都不愿意等你脱离生命危险，就赶着回家陪老婆恩恩爱爱去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嗯。”我平静地点点头，“所以这笔买卖做不做随你，不过我还是要争取一下，宋大少爷，风险越大，利润越高，宋远到底在不在乎我，你自己慢慢想。”

　　宋恒皱着眉，一脸怀疑，我坦然面对，还伸手帮他理顺了歪掉的领带。

　　“这样吧，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就回来找我。”

　　“如果我帮你，你打算怎么帮我拿回股权？”

　　“我的消失不就是你最好的筹码？”

　　“你确定宋远有这么在乎你？”

　　我轻笑一声，“不是我确定，而是你要相信宋远就是这么在乎我。”

　　宋远是在傍晚的时候来的。

　　那时候我正无聊地看电视播的肥皂剧。

　　狗血得要命。

　　我实在忍不住吐槽：“真他妈离谱，这男的都跟小三睡了，原配还能忍气吞声为了孩子跟他继续过下去，这编剧脑子进屎了吧。”

　　“可能是因为女主还爱他吧。”

　　我鄙夷地看向他，“你脑子也进屎了？”

　　宋远顿了一下，低头继续削苹果，削好了放进我手里，不小心碰到我手上的纱布，我还没说话呢，他先喊上了。

　　“哥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我撇了他一眼，抽回手，开始啃苹果，“还行吧，没你的巴掌疼。”

　　“我，我当时是气急了……”他结结巴巴的，“以后不会了。”

　　你以后当然不会了。

　　刘珊又不是我，你敢给她一耳光，全部身家都不够你赔的。

　　傻逼，就会欺软怕硬！

　　懒得多说，我拿着遥控器换台。

　　宋远就自己爬上床，从身后抱住我，贴着我的后脖子，没完没了地亲。

　　我挣扎了几下，甩不掉他，索性不费力气了。

　　“小智，哥很想你，老头最近心情很好，最快在后天就可以完成股份变更了，哥就没这么忙了，带你出去度假好不好？你当时是想去厦门对吗？到时候我们直接过去住个把月的，当度蜜月了怎么样？”

　　“度蜜月得先结婚吧，你要跟我结婚吗？”我问他。

　　“等一切结束，我们就去国外领证。”

　　我没什么表情，点点头说，“哦。”

　　他今天话格外多，一直絮絮叨叨的，“这段时间，是哥对不起你，我会好好补偿你的，再给我一个机会，如果我再骗你，我就——”

　　“行了。”我打断他，“发那么多誓，你是真不怕雷劈啊。”

　　我关了电视，推开他的手，背对着他躺下去。

　　“回吧，我要睡觉了。”

　　“我今晚在这睡。”

　　我无可不可，“嫂子愿意就行。”

　　他忍了会儿，还是没忍住。一把揽着我的腰，把我拖回去，塞进怀里，猛地堵住我的嘴。

　　我找准时机，一口咬下去，血液的腥甜味瞬间挤满喉咙。

　　“小智，我说过了，我只有你。”

　　“我他妈管你有谁，但是宋远不要再碰我，我是真的恶心。”

　　夜深了，他死死地用手臂捆着我。

　　强行装出我们好像很相爱的样子，其实背地里早就烂泥一块了。

　　刚刚说过的话又在脑子里回放。

　　最快后天完成变更股份变更，我没有时间了。

　　我必须在明天离开，绝不能等宋远腾出空来收拾我。

　　我玩不过他，我认输。

　　但我要离开，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