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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沙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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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在看一本探险小说,于是每天睡得有点晚,并且睡得一直不太安稳,总是梦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狂追三千里。
昨天晚上我刚睡下不久,就感觉周围不对劲起来。我身下好像有沙子,或者是土,睡在上面的感觉很奇怪。
由于我最近每天做各种奇奇怪怪的梦,我也没多在意,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在做梦,搂紧了怀里的抱枕,换一个角度继续睡。
可是事情逐渐越来越奇怪,我身上仿佛被太阳炙烤着,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太阳惊人的热度。
后背像被扔进铁板烧的鱿鱼,皮肤和沙粒黏成焦脆的一层——那很好吃了。
我吞了口口水,终于忍无可忍了,心里把掀我窗帘的人骂了一万遍,一下子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
然后我被黄沙扑了一脸。
我不可置信地检查半天,无奈地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很离谱,无论是沙子的触感,还是周围刮起的风,都无比的真实。
我在一夜之间从我的床上直接到了茫茫的沙漠之中!
我双手合十,对着诸天神佛昊天上帝拜了拜,安详地闭上双眼。睁眼之前先心里默默祈祷:保佑我一睁眼就发现回家了,是我妈妈在叫我起床而不是在沙漠上吃沙子!
内心里默念三遍,我自觉诚意已经很够了,缓缓睁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瓦蓝蓝的天——我再次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从地上爬起来,手搭凉棚向四周看了看,只看到了无边的沙漠。要命的是我还近视,没有眼睛就是个半瞎,什么也看不清。
我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冷静下来。恐惧会消耗过多能量,只会让我死的更快。
我的视线尽头有一个沙丘,我想爬上去看看四周的情况,如果有植物就更好了,我可以顺着植物的方向寻找水源。
看来老天爷并不想让我刚穿越就渴死,我在沙丘上看到了一些植物的痕迹,我顺着它们一直往前走。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我以为是我的幻觉,没想到那个人迅速的跑过来,等他靠近了,我才看到这是一个看见了一个穿着绿色圆领长袍的年轻人。他穿着长袍长靴,腰上坠着玉佩,满头长发束的整整齐齐。
这身打扮怎么也不像是21世纪的穿搭。我一开始还抱有幻想,试探性地问了他几句,他对我的问题一脸茫然。
我可以肯定,要么他就是断网几百年的原始人,要么我就是穿越到古代了。
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我必须找机会问问。
“姑娘是哪里人?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斟酌一下用词:“我只记得我在风暴里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就在这里了。”
“我家在很远的地方,”我装作受伤,捂着额头,“我好像碰到头了,记不得家在哪里了。”
那个人说我可以和他一起走,去一个岩洞里休息一下,里面有一支商队,我可以跟着这支队伍沿路寻找我家。
反正坐着也是等死,这小哥看起来是个好人,跟着他最差也是死,无所谓了。
于是我点点头,他在前带路。
他非常健谈,一路上给我介绍他们的情况。他姓冯,名泽。冯泽是个书生,今年二十三岁,打算写一篇游记,这里的沙漠正是他出发的第一站,他打算跟随着一支商队横穿沙漠,到达西域的及春,之余等国。商队规模不小,足有小一百人,但是刚刚经过了沙暴,很多人都失散了,只有二十余人和他一起躲在山洞里。
我看了看他的打扮,又听到熟悉的国家名字,大概判断出来这是什么时候——这大概是陈朝时期,距离现代还有好几百年。
我在脑海里疯狂梳理陈朝的历史年表,悲哀的发现书真是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读的少啊。
我跟着冯泽走进岩洞,岩洞口不大,仅能一人通过,进去之后有一个近乎180度的转弯,转过弯去,里面空间很大。我没有戴眼镜,近视度数比较高,只能用力眯着眼睛观察周围的人。
人们三三两两地坐着,冯泽和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大胡子男人介绍了我,然后去旁边给我拿了一套衣服。我穿着睡衣赤脚走了半天,脚都快被沙子烫熟了,总算有鞋穿了,我急忙套上,发现大小差不多。
我顺着冯泽的指向坐在了他的铺盖上,抱着我的抱枕,开始打算下一步的工作。
正在我冥思苦想时,冯泽做到我旁边:“你是不是眼睛……”他委婉地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我点点头:“我的眼睛应该是有眼疾,看东西看不清楚。”
他立刻拍拍胸脯,说他在江南认识很多名医,可以帮我治眼睛。冯泽似乎看出了我的情绪,主动过来给我介绍了很多商队的情况,让我安心待在这里。
我非常感谢他,想要把我的手表送给他,他只是好奇地看看,说道:“这是你的东西,你以后还要凭借这东西找亲人呢,我不能要。”
我有些无措。
我知道商队不可能无缘无故收留我,冯泽肯定给领队交了钱,我没有陈朝的铜钱,只是想尽全力还他一点恩情。
他好像看出来我的心思,打岔道:“对了,你就算想不起来名字,也该给自己先取一个吧,我总不能天天姑娘,姑娘喊你。”
我开玩笑和他说:“既然你救了我,我就跟着你姓,叫冯沙漠,或者冯蓝天吧!”
他惊恐地摇头。
“我叫常夏,经常的常,夏天的夏。”
“长夏长明,真是个好名字。”
“逢凶化吉,福泽广佑。你的名字也很好啊。”
冯泽冲我笑笑,给我介绍起了他们的旅程。他的眼睛很大,下眼睑有一个微微的弧度,整个人几乎没有任何攻击性,很有些温润如玉的书生味道。
他拿出随身带的包袱,里面有一个装订好的小册子,写了他路上的见闻。
“可惜在路上没有办法好好磨墨写字,我只有到了行商驿站才能休息一下把这段时间的内容整理下来。”冯泽一边叹气,一边絮絮叨叨地说。
我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陈朝有一个叫冯泽的人写的游记。我不忍心告诉他,他的作品可能籍籍无名,根本没有传下来。于是转移话题道:“你拿烧过的木炭掰成细条,在尾端绑上布条,试试能不能写。”
这其实是一种简易版的铅笔,我小时候和我爷爷一起烧火,经常拿这些木炭在地上乱画。
冯泽眼前一亮,兴奋地跑了出去,一会拿着成品冲了回来,在纸上流畅地写了我的名字。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写的是简体字。按道理来说我应该看不太懂陈朝的文字,也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神奇的是我竟然听得很清楚,这也许是我穿越的金手指吧,我苦中作乐地想。
突然,岩洞外传来了脚步声,有几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人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袍,半张脸埋在衣领里,背上背着一把大弓,人很高,比冯泽还高一点,目测在185以上。
那人走到大胡子领队跟前,说了点什么,但是我没戴眼镜,实在听不清。
冯泽解释道:“他是向生,和我们一起在岩洞里躲避风沙。他身手超级厉害,带着几个人出去找路了,可惜没找到。他还说马上要刮更大的风了,让大家找点树枝之类的回来,这几天可能就靠这点东西取暖了。”
我站了起来,想去帮忙。冯泽一把拉住我,向周围人解释说我的眼睛有问题,脑子还撞失忆了,让我和一部分人待在这里看着货物。
冯泽可能很有来历,大胡子领队很卖他的面子,让我留了下来。
我靠在岩壁上,和旁边一个小个子男人交谈,他说话有点口音,我眯着眼仔细看他口型,只能猜个七七八八。
他和我说十几年前皇帝平定战乱以后,放开了对于通商的限制,现在出入西域的验传放松了许多,我仔细回忆当时的历史,大概是陈明帝时期的事,心里安定不少,明帝干的还是不错的,历史书上说他在位时期经济得到恢复发展,商业持续繁荣。
他又问我一些私人的问题,我一律说不知道搪塞过去。
失忆真是个好借口。
过了一会,我觉得一个人什么也不干实在过意不去,就帮忙把捡到的干枯的灌木和一些块状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整理一下。小个子男人看着我笑了笑,我感觉他笑的不怀好意,向旁边躲了躲。
两个小时过去,冯泽回来了,他们捡了不少,堆在一起有小半个人高。
冯泽放下手里的东西,立刻冲我跑过来。等到他看清我手里的东西以后,脚步硬生生停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见他纠结一会,还是冲我走过来,凑到我跟前小声说:“你拿着马粪干什么?”
那一瞬间我怀疑我耳聋了。我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然后一把扔掉了手里的东西。
沙漠里动物的排泄物风干以后可以作为点火燃烧的材料,我在纪录片上曾经看到过,但是我没有亲眼见过,没有反应过来。
我崩溃的坐在地上,动也不动。
过了好半天,冯泽忍着笑凑到我面前:“我刚刚在不远处看见一个水洼,里面还有一点水,你要不要去洗洗。”
我一下子从地上蹿起来往外走,冯泽捂着肚子狂笑,小个子男人也指着我哈哈大笑起来,洞内一片笑声。
我向前走了几步,看见向生从洞口进来,他一脚蹬在墙壁上,整个人凌空越起,在半空中转身调整方向,然后轻盈的落在地上,动作行云流水。
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后空翻,但是本着礼貌的原则,我还是十分真诚地冲他微笑,看着他用力鼓掌。
向生好像愣了一下,伸出手想要拉我,然后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
我的脚已经拐过了弯,整个人一下子被狂风掀翻出去。我这时候才明白原来向生不是在耍酷。
他是被风吹得没站稳!
我整个人腾空而起,向生拉住我的手腕,想将我拉回来,可惜风力太大,他只是拉住了我一下,最终我还是重重砸在岩壁上。
我疼得眼前一黑。
半晌,我才回复了知觉,看见冯泽在狂掐我穴位。他好像会一点医术,按了按我肋骨以及其他几个地方,松了口气,说我命大,骨头没断。
我抬起手,看见左手腕上被向生按出了一个暗紫色的手印。
向生刚刚手劲非常大,虽然我的手臂很疼,但是我还是非常感谢他,如果不是他拦我一下,我可能就不是眼前一黑,而是眼前永远黑过去了。
向生看我醒过来,转身走了。冯泽扶着我回到了他的铺盖旁边,他向周围人借了几条毡子一样的垫子铺在身下,让我穿上长袍,盖上毯子,睡在他旁边。
我简直不知道怎么感谢他,只好在心里暗暗地发誓要把以后网文的写法传授给他,让他写一本能流传千古的游记。
岩洞内逐渐暗了下来,洞口那个九十度的折角虽然差点让我没命,但是在这个时候却阻挡了大部分的风沙。洞内点起了篝火,一群人围在一起聊天吃干粮。
这些干粮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又硬又噎,很难咽下去,而且味道很奇怪,我为了补充体力只能拼命往下咽。
冯泽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东西塞到我的嘴里,我一嚼,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那是一块山楂糕。
他神秘兮兮凑过来,冲我耳语道:“这是最后一个了,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就给你了。”
山楂糕很小,我一口就吞了下去,还没有怎么尝到甜味,现在看着干巴巴的饼子,有点后悔应该多嚼几下。
“放心,你实在找不到家就和我走,跟我回江南,到时候我在我的书上也给你留个名字,等我名扬天下了你也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我被他逗笑了,问他:“为什么是‘也’留个名字,你还给谁留名字了?”
他指了指旁边靠在墙角地向生,“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合伙写书人。”
我看了向生一眼,他正好抬头看过来,我心里想到他的救命之恩,正纠结怎样稍微偿还一点点,突然看到了我的抱枕。
向生喜欢一个人待在角落,靠在岩石上肯定不舒服,有抱枕会好很多,我的抱枕是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男女都能用。
我纠结半天,在冯泽的撺掇下鼓起勇气凑过去,把抱枕递给他。
他听完我的来意,把头从衣领里抬起来,我一个近视眼这才看见他的样貌——他的轮廓立体的近乎深刻,皮肤很白,有一双灰绿色的眼睛,但是他的头发是黑色的,五官里能看出一点汉人的影子。
向生是一个混血,我这才意识到。
他并没有接我的抱枕,“你比我更需要它。”他说道:“你抱着它,好好活下去。”
我心里酸涩成一片,想哭又哭不出来。我其实很难接受自己到达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很努力地让自己接受现状,用语言和活动来麻痹自己,让自己不要有思考和哭泣的时间,这些是没有用的。
这个时候的我有时间纠结这些没有用情感。等到之后,我就会被一个个意外敲打的肉质q弹,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