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流中兼职打工》库库码螺丝钉

4、分清谁是朋友

　　两人拐了楼梯口的第一间，也就是201，里边装修的很好，忽略没有门、没有光这两个略显诡异的点，屋子里没有一点儿灰尘，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仿佛上一秒还在有人居住。
　　随安和伸手碰了下电视，没什么温度，也没有灰尘。
　　他抬手给久二看。
　　视线上移，对上了久二的眼睛。
　　一双漆黑的，没有光的，瞳孔。
　　直直盯着他看。
　　“你眼睛很好看。”
　　眨巴两下，久二首先移开视线：“哦。”
　　“你看，没有灰。”随安和又抬了抬手，让久二看他的手，“干净的让人害怕了。”
　　久二双手戳在衣服口袋里，点点头，“这地方本来就不正常，害怕点正常的。”
　　“也是。”
　　随安和就这样，身后坠着个名叫久二的小尾巴，靠着手机微弱的灯光，两人将二楼走了个遍，就和吃鸡里搜地图一样，每间屋子都没拉下。
　　逛到202的时候，随安和从人家茶几上拿了唯一的花，是朵很小的三色堇，递给久二。
　　“这有什么用？”
　　“没用，好看。”
　　“哦。”把花拿在手里，久二点头。
　　把笑容焊在脸上的随安和带着他继续逛。
　　203在电梯的旁边，依旧是没有门，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一进去，久二就发现了明显的不对劲。
　　他们都没去过每层的3号屋子，但肯定不是一进门就有道墙堵着。
　　只能从两边绕进去。
　　见势不对的随安和扭过头，委屈巴拉地看着他，“我怕。”
　　但是无论久二怎么看，都觉得他的眼里没有一点害怕。
　　久二无言地看着他。
　　叹了口气，拿过随安和的手机，久二开路。
　　微弱的灯光不能将203照亮，只能让人在一定范围视物。
　　“你觉不觉得这里面更暗了？”随安和落后久二半步，在他左侧。
　　久二视线朝上瞥了一眼，点头，然后怕太暗随安和没看到，又开口，“嗯。”
　　湿气直扑面上，阴暗的环境下，整个房间，甚至说整栋楼非常安静，只有两人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偶尔响起。
　　“你......没有心跳。”久二的声音低不可闻。
　　“什么？”
　　久二摇头。
　　站在客厅正中央，两人用手电转了一圈
　　203什么都没有，只墙上刷了层白腻子，脚下还是水泥地，屋子内的房间照样的没有门，站在客厅可以对屋子的结构一览无遗，两房一厅，一厨一卫，搭个阳台。
　　“203和其他屋子不一样。”
　　久二点头，肉眼可见的。
　　“我说的不一样不是装修不一样，而是味道不一样。”
　　味道？
　　动动鼻子，拿着手机的久二往前走两步，手指搭上凹凸不平的墙，扣扒两下，一块白色的墙皮掉落在他手上。
　　放在鼻尖嗅嗅，久二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又转手给他身后的随安和。
　　“你没闻到？”随安和语气略显惊讶，探究的神色一闪而过。
　　没理会他，久二把手机对准墙面，可以看出来腻子粉刷的并不均匀，寻常人家粉刷墙面都要求平整，只是这面墙上肉眼感受到的坑坑洼洼，一眼就知道不上心。
　　“不知道找的哪家装修队，一点都不美，避雷避雷。”
　　“找到了也带不出去。”
　　随安和耸耸肩，“这可说不准，你看这。”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上墙面掉下来小疙瘩后的原始墙壁。
　　腻子后的青色墙面有着几道很深的白色痕迹，明显是腻子填补了原来青墙的空缺。
　　两人对视一眼。
　　久二从兜里掏出个带着把手，外观看上去像塑料的一个......小铲子？
　　“这什么？你随身携带？”
　　没有回答随安和，久二挥舞小铲子打算把最外边的墙皮给弄开。
　　“我来吧，你拿着手机。”
　　随安和说罢，接过久二手中的迷你小铲子，对墙面开工。
　　“玩个真人逃杀游戏。”随安和一边chuachua，一边说，“还得做个铲墙工。”拿了一大块铲下的墙皮给久二玩。
　　“嗯。”把花揣进兜里，久二一手手机，一手墙皮，乖乖站在随安和旁边，做个台灯。
　　“我是个艺术生，今年21岁，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收破烂的。”
　　“收破烂？有意思，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也是搞艺术的呢。”
　　蹲下，久二累了，他想睡觉了，“你长得也不像搞艺术的。”
　　“呵，这是夸奖吗？”
　　“嗯。”
　　“那就谢谢你的夸奖了......看来我们发现了隐藏线索了，嗯？”发现了什么的随安和转身没见到人，低头，就看到缩成一个墩子的人，笑了，“累了？”
　　“嗯。”
　　“我们速战速决。”随安和接着chuachua，没一会儿，他笑道：“来看这里。”
　　随安和把最外层给剥开，上边除了有深深浅浅，类似抓痕却又不像抓痕的印子外，还有黑色的字迹。
　　白痕覆在黑字上，密密麻麻的黑字上是重重叠叠的白痕，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渴。”
　　“饿，好饿，吃的。”
　　“啊！”
　　“啊！”
　　“死！”
　　“都给我死！”
　　不喝三天人会死，不吃七天人会挂，最底下的字迹清晰却无力，字的线条有点抖动，符合写下的字。
　　往外延伸，字迹越来越淡，就好像能看见那只能在墙上留下字迹的笔墨越来越少，握笔的人越来越癫狂，字逐步恐怖，在久二和随安和站直高度的位置上，一个比任何字迹都要大的“死”字占据两人的视野，框住了在墙面上的字。
　　这仅仅只是随安和清理出来的部分，不知道掩埋在腻子下的，还有没有其他内容。
　　“你觉得我们需不需要把所有的白色都刮下来？”随安和抱臂，一脸平静地说出恐怖的话。
　　久二刷的一下看向他，摇头。
　　哥，算我求你，回去吧，到点该睡觉了。
　　“我也觉得没必要。”
　　怀疑的目光。
　　“好啦，真的啦，走了，回去了。”随安和拉着久二小臂，欲走。

　　边走还边说，“十点了，该睡觉了，明天让他们来出力，总不能我们把所有的东西都做了，然后白白给他们线索吧。”
　　“明天再跟他们说。”
　　久二赞同，反拉着他往外走。
　　随安和视线下移到两人接触的位置，笑的眯了眯眼。
　　然后久二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久二转头，示意他往前看。
　　203门口的那堵墙背面，画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像不标准的十字架，两手分开，两腿绑着，脑袋却好似耷拉着，仿佛“丁”字少了一勾。
　　男人是红色的，看颜料和刚刚他们看到的“死”字用的一样的材料。
　　上前一步，随安和半挡住比他稍矮了些的男人，看清楚后发出感叹：“呜哇哦。”
　　随安和感慨般摇头：“真惨。”
　　久二不关心，久二只想休息，见随安和见到墙上是什么东西，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后，就绕过随安和继续往外走。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觉得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久二不想动脑，久二不回答。
　　“因爱生恨？SM？囚.禁？”
　　久二停住，回望他。
　　“猜测猜测，大数据时代嘛，会被科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随安和摊摊手。
　　久二：那你还挺厉害的哈。
　　现在年轻人的知识面到底有多广啊。
　　一路无言，最后他俩站在楼道门口。
　　随安和问：“除了203，你还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久二点头。
　　随后手机往上一抬。
　　“那。”
　　天花板上，黏黏糊糊倒挂着，欲掉不掉，还在上边涌动着的黏液，好像知道被发现了，翻涌的幅度更大了。
　　在手电筒并不明亮的照射下，它翻起的波浪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在两人的注视下，它顺着墙壁爬下，天花板上的黏液似乎靠着重力，缓慢下垂，直至落到地上。
　　随安和：“......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上楼。”
　　“这东西一直跟着咱俩？”
　　久二点点头。
　　“你不怕？”
　　久二迟疑点头，“怕。”
　　久二看着随安和浅浅呼吸了两下，“我怕，你保护我。”手理直气壮地重新握上久二小臂。
　　此时久二另一只手早就把墙皮丢了，揣进兜里碰到那朵三色堇。
　　久二：“？”
　　久二不点头了。
　　我记得我说的是怕。
　　好在那黏糊糊的玩意直到两人退回安全通道的楼梯里都没有什么其他动作，只是想咕涌着想靠近他们。
　　缓缓关上楼道的门，确认它真的没有跟上来，随安和才转身
　　“你什么时候发现它的？”
　　手臂往下一坠，抖开随安和碰着他的手，久二淡淡道：“刚上二楼的时候，它挂在上边和我们打招呼来着，我以为你看见了。”
　　“哇，你对我的视力可真信任。”
　　“别阴阳怪气的。”
　　“没有阴阳怪气哟，我当你夸我呢。”
　　两人闲聊着，久二专注脚下的台阶。
　　楼道里照样很黑，不小心些会磕到脚或者踩空。
　　手机还回给了随安和，他走在久二身前带路。
　　手电筒的亮度聊胜于无，堪堪能照亮他们前几个台阶。
　　这游戏还真是什么东西都蛮伪劣的。
　　被陈梦好似轻松砸裂的大理石茶几，粗糙且毫无美感的装修队粉刷凹凸不平的墙面，以及连照明要求都满足不了的手机。
　　生锈落灰的楼道扶手，落满灰尘一步一个脚印的台阶，随着抬脚的频率上挪的灯光，以及……
　　一双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
　　瘦长有力的手瞬间挡住身后的人，随安和停住脚步，手机扬起，照亮几乎快要贴到他身上的东西。
　　一张酷似恐怖片中女鬼的脸，微卷及胸的长发在黑暗里笼罩住她的面面庞。
　　久二心里一跳，用力拽住随安和的手想原路返回。
　　卧槽，跳脸杀。
　　“啊，你们好你们好，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身着裁剪合体的白色西装踩红色高跟的女孩，她俯视两人，见到久二的动作立马开口，“我是住五楼的宋林，和我爷爷住一块，你们今天应该见过他的。”
　　两人往下欲走的姿势没变。
　　随安和缓缓地下了两级台阶，和久二并排。
　　警惕地看着她。
　　说实话，即使对方开口自证，但是住五楼的人出现在三楼的楼道里，穿着高跟鞋还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尤其是……
　　拿过随安和手中的手机，久二把手电筒抬高了些许位置，让灯光不戳别人的眼，他们还还能看清楚别人脸。
　　尤其是随安和的死亡打光，让久二看着都犯怵。
　　随安和眨眨眼，一脸无辜的面对久二。
　　“你怎么在这？”久二无奈开口。
　　宋林也很无奈，“我今天加了会儿班，上了楼才发现我钥匙在楼下的电瓶车上忘了拔，爷爷睡眠浅，我又不想把他吵醒，不然他今晚上肯定很难睡着。”
　　“你怎么不乘电梯呢？”随安和接着问。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我上楼的时候明明好好的，结果下楼的时候电梯不动，那个显示屏上也没有显示电梯停在哪一层，我手机也没电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摸黑走楼梯的好吧，多可怕。”
　　“幸好遇到了你们两个，不过楼里住的都是陈梦筛选过的好人，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随安和、久二：那可就不一定了。
　　电梯不能用了，不知道是不是敖尧他们那边出了事。
　　久二和随安和对视一眼，男大小幅度点头。
　　久二开口：“要我们送你下去吗？我们是住六楼的，等会还可以送你回五楼，你一个女孩子还是要小心些的。”
　　宋林小心往下走了层台阶，惊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还正纠结要不要麻烦你们两呢。”
　　于是久二的睡觉时间又得往后延一延了。
　　还是很不放心宋林的随安和和久二，一人带头一人断后，出了事两人能分开跑，提升活命的机率。
　　其实按道理来讲，最安全的做法是让宋林走前面，有什么情况他们能第一时间察觉，只是宋林给他们展示的手机确实是黑屏按不亮的，他们又不可能让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孩子摸黑为他们带路。
　　你说为什么不把手机给宋林？
　　建议提出这个建议的人不要提。
　　总之两个男人默契地把宋林夹在了中间。
　　路过二楼的时候，宋林突然开口，“陈梦他们一家原来是住在二楼的，她爸爸去世后，陈梦才搬到七楼的。”
　　“爸爸？”
　　宋林点头，“对，陈梦她父母离婚了，虽然不知道怎么离的，我感觉她父母感情挺好的，某一天她妈妈和她姥姥姥爷就搬出去了，一问，离婚了，陈梦跟的爸爸，她爸爸去世的也蛮快的，等我知道陈梦都已经把叔叔下葬了。”
　　脑子里闪过二楼被画在203进门墙背面的十字缺头的男人，随安和开口，“父女之间的感情很好？”
　　扶着有些生锈了的扶手小心翼翼下楼的宋林摇头，“小时候挺好的，长大了就不行了，陈梦爸爸是个奇怪的男人。”
　　“怎么奇怪？”
　　“嗨呀，也不算奇怪吧，应该是说每个房东的通病，都希望邻里之间要友好交流。”宋林眯着眼睛补充道，“而且他希望邻居之间能经常走动走动，两家之间邀请不能超过三次就一定要答应，不然她爸爸就会生气，觉得他的楼里很不和谐，所谓的事不过三吧。”
　　“事不过三？”随安和喃喃。
　　终于，在三人靠着微弱的灯光，终于摸到了一楼。
　　周笋还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他们一出门，就被她的视线盯住。
　　“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外边车棚拿钥匙。”宋林很善解人意，不想太麻烦别人。
　　不过在有周笋盯着他们的前提下，两个男生还是表示可以陪她一起去，一点儿都不麻烦。
　　宋林的钥匙果然在她车上，没拔下来，她车是一辆白色小电驴，看上去挺干净的。
　　拔下钥匙宋林又接着在电驴的兜兜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副眼镜，戴上。
　　“呼，终于能看清楚了。”见两人都在看她，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白天视力挺好的，只是晚上会有些看不清东西，所以配了副眼镜，刚刚上去的时候忘了拿了。”
　　久二恍然，怪不得刚宋林下楼的时候要靠着扶手，脚还要试探一下才往下走，高跟鞋的声音都被她控制的很小。
　　这也是两人上楼的时候在聊天，忽略了她鞋子的声音，碰上她才会被吓一跳。

　　久二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按下心中的怪异，久二跟着两人迈入大厅。
　　“小笋你在啊，刚刚我没带眼镜，没看见你在这。”
　　一只脚迈入门内的久二愣住，缓慢抬起头。
　　越过随安和的身影，前方的西装女孩扬起手开心的和周笋打招呼。
　　久二拉住随安和的后领，用力一扯。
　　“咳咳咳。”嗓子被往后勒的感觉非常不好受，随安和咳个不停，“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听见动静的宋林转过身，眼中好奇地看着两人，“怎么了？”
　　镜片后一直倦怠的眼睛现在很是犀利，不善的目光对准看似和善的宋林。
　　“九点之后不能大声说话，你不受陈梦规则的影响？”
　　“咯咯咯。”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宋林捂着嘴笑了起来，“你真的很有趣，我和陈梦是好朋友，她怎么会束缚我呢？”
　　随安和反应过来，“你在引诱我们？”
　　“傻子。”这时，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周笋起身，靠近几人。
　　她的声音也很小。
　　宋林竖起食指在面前晃晃，“我没有哦，我只是在和你们正常交流而已，而且我说的是真话。”
　　对，她一直在和两人正常的交流，不过在交流的过程中人有一定的机率放松警惕忘记自身还处于游戏中，如果违背了规则，受伤的只会是他们这些玩家。
　　“还有……”
　　宋林话没说完，不知道看着两人中的谁，宋林突然笑了下，“记得分清谁是朋友。”
　　随安和皱眉。
　　“谢谢你们今晚的帮助，有时间记得来我家喝粥，我爷爷这个小老头熬的粥还不错。”边说，宋林边靠近电梯，按下电梯键，“我很喜欢交朋友，各种各样的，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
　　“对了，一定要来我家喝粥呀~”
　　宋林的最后一个字说完，电梯门刚好关上。
　　现在一楼大厅只剩下三人。
　　几人相顾无言。
　　周笋把玩甩到前边的头发，“你们为我解决了一个麻烦。”
　　“麻烦？”随安和上前一步，和久二并排。
　　“没猜错的话，她住三楼。”
　　把头发拨到身后，周笋打了个无声的响指，“宾果！”
　　“你在躲她？”
　　他俩在三楼楼道碰到宋林的。
　　“九点到十二点是陈梦的进食时间。”周笋没有正面回答两人，她先是朝两人靠近几步，才小声告诉说，“这段时间，除了陈梦，无论是谁，都不能‘邀请’。”
　　“你为什么告诉我们？”随安和好奇。
　　周笋踱步到墙边摸摸她红白的山地车，“因为楼里要‘有爱’和‘互帮互助’。”
　　“走了，希望你们不要再遇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