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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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先听到的是店长略带惊恐的抽气声。
在芙嘉咽下第二口肉排之前，希克尔就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长腿下的是一双鹿皮靴子，选的应该是臀背部分，鞋面顺滑又极富光泽，而后是白色的蕾丝衬衫，袖口的蕾丝如盛开时下坠的紫藤花，再抬头是一张介于少年和青年的俊朗的脸，和直垂腰间的白金色长发。
那双绿色眸子与芙嘉对视，她想到了盛夏时的森林和黑丝绒布上的绿宝石耳坠。
是一位从油画中走出的人偶，也是芙嘉的任务中那位人偶。
虽然知道了他的名字，芙嘉还是想确认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希克尔。”
见芙嘉没有表示，店长在一旁急忙补充道：“如果小姐喜欢，也可以给他换个名字。”
“不用，这个名字就很好。”芙嘉又皱了皱眉，“你太高了，蹲下来和我说话。”
于是希克尔蹲了下来，芙嘉才能以平视的角度再仔细观察，确定了任务目标，她起了逗弄的心思，选择加上手一起观察。
被俯视时，他面色冷漠跟雕像一样，而现在平视，那双宝石般的眼睛紧闭，锐利的五官在阳光下显得柔和些。
先是拂过眉毛，根根分明看不出任何人工制作的痕迹，划过挺翘的鼻峰，指尖下细腻的皮肤，找不到任何瑕疵，像艺术品。
再往下滑，落到了脖颈侧的三条蓝色疤痕，这是黛卡的规定，用以区分人偶和人，和人几乎一样也是人偶的卖点，但不能真的一样。
最后芙嘉将手滑向了希克尔的胸口，她打赌撑起衬衫的弧度下的胸肌，绝不会让她失望。
希克尔抓住了她的手，那是一支相较于她修长得多的手，在这时芙嘉察觉到了一些非人感，隐藏在皮肉里如钢铁般坚硬硌手的骨骼，被抓住有种锁铐住的禁锢感。
皱起的眉告诉芙嘉他忍耐许久，还是咬紧牙关说的：“小姐，再往下摸就不是一个淑女该有的行为。”
身后的人偶们无措的挤在一起，而店长惊慌的‘啊’了声，快步上前，试探性的询问：“你能把这位小姐的手放开吗。”
无聊且麻烦，就是希克尔对整个计划和芙嘉的评价。
人偶逐渐拥有自我意识这件事早在十几年前就发生了，甚至还形成了三个不同观点的组织，其中就有消灭所有人以追求不朽灵魂与永恒自由的黄金未来。
希克尔就属于黄金未来。
蓝晶中的魔力会让人偶产生自我意识，而纯度越高的蓝晶越能加快人偶觉醒，但是纯度最高的蓝晶，核晶，早被国王派出的巫师小队取走，于是不同组织的人偶们决定合作找到它，以求人偶更快的觉醒发展。
一个方案就形成了，分别派出自己组织的人偶去接近当年研究队的所有相关巫师。
芙嘉就是其中最不重要的一位。
这并不是希克尔夸张，他看到过接近其中一位巫师的人偶。
足足有半人高的书，上面从记录了那位巫师能被记录的所有事情，爱吃的爱玩的，甚至连做魔药时会边尝边做的习惯都有，这些都需要那位人偶记住。
而芙嘉的详细信息，则是在希克尔接到命令后向他们索要时，被随手撕下的半张纸匆忙间写下了两句话，莱德和女巫涅丝克拉的女儿，如今居住在切克镇旁的森林深处。
可这位不重要小姐却将三个人偶组织闹翻了。
在观察到她在镇中心的人偶店徘徊时，另一家靠近森林切克镇最边缘的人偶店诞生了，这是他们接近的正当机会，也是最好的办法。
结果，她不说对人偶的要求，只是让不停的送人偶来，本来按照顺序，这个不太重要的人选，三个组织都谦让起来。
可是整整两周，每天都送人偶，连没有在名单里希克尔都要被送过来，如果再她不满意真的没有人偶送过来了。
跟这位小姐的接触更是超出希克尔的想象，不止她毫不淑女的行为，他居然感受到除了视觉和痛觉之外的感觉。
拥有这两种感觉已经是蓝晶中魔法的威力，而现在他又拥有了另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清晰的感受到，带着温热的指尖如何划过自己的脸，不同于提醒自己要修补的痛觉，轻轻的，就像蝴蝶落在花朵上一样，可皮肤之下流动的魔力开始乱窜，像要钻出来回应她的抚摸，应该被称之为痒的感觉，让他想要伸手阻止可还能忍受。
当指尖滑向胸口的时候，希克尔不得不伸手阻止，那是蓝晶在的地方，一个可以杀掉人偶的地方。
不给摸？芙嘉挣脱了希克尔的禁锢，又伸手抓乱了他脖颈处的蕾丝，不小心摸了几下他的胸口，手感确实不错。
店长几乎要哭出来，先是安抚眉头皱在一起的希克尔：“你先回去。”又是询问芙嘉，“小姐，你觉得这个人偶怎么样。”
希克尔退回位置后，没有任何一个人偶敢离他近些，通通挤到角落。
任务是购买一个人偶，现在只是倒计时暂停，如果想要彻底完成，还是需要把希克尔买走。
“多少钱。”
“一千五百个金币。”
“十五个金币。”芙嘉给出了她的报价。
“什么？”店长又重复了一遍，“小姐您说的是十五个金币吗。”
芙嘉点了点头：“你没有听错，十五个金币，这就是我给出的价格。”
店长将芙嘉上下打量一番，语气中的讥讽都要溢出来：“小姐您是在开玩笑吧，国王早已下令禁止人偶送往他国，还限制了蓝晶矿的开采。现在人偶的价格都不低，更何况这还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人偶，十五个金币你连指甲大的蓝晶都买不到。”
见芙嘉迟疑，店长又补充道，“小姐，我相信你来这么多天，就是为了选择一个让你满意的人偶，这个人偶的价格我可以给你少一点，一千四百八十个金币，还能用传送魔法把你和人偶一起送回家，怎么样。”
“我能先看看协会发的羊皮纸吗？”
“当然当然，这些金币不是小数目，您谨慎是应该的。”
人偶协会是由国王创办的，主要是为了证明人偶的合法性和避免倒卖。
一张写着人偶协会签名的羊皮信被双手送到芙嘉面前，上面最重要的就是人偶协会那泛着银光的签名，这银色是协会特制的魔法痕迹。
而在店长和所有人偶的注视下，芙嘉将手指轻轻扫过羊皮纸的签名处，签名消失了，她只是想验一下真假而已。
店长的脸色难看极了：“芙嘉小姐，如果你不想要可以直说，没必要用这样的手段来砍价。”
芙嘉相信自己的魔法，于是她站了起来走到了希克尔面前，抓起了他的手，语气平缓：“由协会通过的羊皮纸，被通过的人偶接触羊皮纸时，签名和那三道蓝色疤痕会发光，所以。”
话音刚落，希克尔的手被摁在了羊皮纸上，消失后的签名处没有任何变化，人偶也是。
结果很明显，这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偶。
“对了”芙嘉补充道，“你应该有看到我跟人偶店对面的侏儒聊天吧，我们聊的是，如果太阳下山前我没有从人偶店出来，他就去喊骑士团过来，倒卖人偶的罚金我没记错的话。”
芙嘉一字一句道：“由协会估算人偶价格的基础上，再罚二十倍。”
她又扫了一眼店里面露惧色的人偶，“七个人偶，会被骑士团罚多少呢。”
这时店长已经慌了神，踉踉跄跄走到前台，用手撑着才勉强直起身，详细信息上可没说芙嘉会魔法，签名也是前协会里的巫师做的，有细微差别但是绝大多数巫师的魔法根本试验不出来。
也许这个小姑娘只是吓唬人，如果真的被骑士团抓住，就不只是罚金的问题。
他抱着最后的期望打开了门，那个侏儒正直直的看着盯着他，被发现后不自然地转过头去。
芙嘉又坐回了位置上，冲回来的店长嚷嚷道：“考虑的怎么样？十五个金币加上传送魔法？”
“可以。”
“对了，这是钱袋，你数数。”
看着店长沉默的接过钱袋走开，一起离开的还有除了希克尔之外的人偶，目前只剩下她和希克尔两个人。
肉排已经有点冷了，不过芙嘉真的很饿，幸好还带着点温，能吃。
目睹了刚刚的全过程，希克尔对芙嘉看法从麻烦变成有点厉害的女巫，作为组织里最抠门的巫师，居然被一个小姑娘识破了造假羊皮,还被狠狠宰了的一刀。
而且希克尔更加确认刚刚那奇怪的感觉就是芙嘉的魔法。那半张纸上的详细信息中，似乎写了她是女巫的女儿，拥有魔法也很正常。
不过这种感觉是只有芙嘉在触碰自己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吗，如果是自己主动触碰她的话，是不是也能感受到。
好奇是希克尔对芙嘉的第三个印象。
那位将三个组织闹翻了的小姐，正专心和肉排搏斗。
希克尔悄悄的靠近，太瘦了，他心想，绿色长裙遮挡下的手臂，白皙又纤细，希克尔不知觉摩挲了下手指，回想了当时被芙嘉握住手的感觉，似乎用力就会被折断，不过力气不小。
只是希克尔走神的时间，那份肉排已经被芙嘉吃掉了不少，摸哪里才会不显得奇怪呢。
头发?红色的，像火狐狸的皮毛，贵族们爱这个颜色，但是又跟皮毛的顺滑不同，像从夹中蹦出的棉花，饱满中透着蓬松，头顶甚至翘起了一撮，顺着芙嘉的咀嚼在跳舞。
这舞蹈停了，芙嘉不解问道：“好摸吗？”说完还朝希克尔的掌心顶了顶。
希克尔收回了手向后退了几步，无措的眨了眨眼，语气故作镇定：“一般。”
这到底算她摸自己还是自己摸她，手感确实挺软的，跟希克尔想得一样。
格外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店长提着一个木箱走来了，他一边递给希克尔，一边解释：“这里面是希克尔的衣服，有两个全套。”
“打开看看。”芙嘉可不信自己对价格砍了这么大的一刀，店长不报复自己。
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木箱，一打开扑鼻的霉味直冲脑门，她耐着性子摸了下，确实只有衣服。
又递给芙嘉一个装着蓝色药水的小玻璃瓶，“这里面是传送魔法，想着你要回去的地方，再打碎就可以了。还有不许在店里，我要打烊了。”
“咚”的一声，紧闭的大门将不欢迎外露出来，芙嘉和希克尔被推出门外，她回头从窗户的地方望过去，只见店长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拉上了窗帘。
有什么在扯自己的衣角，芙嘉低头，希克尔三个指头紧紧捏住袖子一角，他解释道：“用传送魔法时，两人要有接触才能一起传走，避免你把我落下。”
摔碎玻璃瓶后，升起了一阵浓烟，芙嘉一边用手扇一边努力分辨周围，那是一片巨大的草地，朝东望去能看到街道的房子堆的轮廓，朝西离森林还有一段距离，她的独栋别墅呢。
根本就是店长的报复，如果芙嘉现在赶到镇上，说不定他早跑了，她还要尽快回到森林里的家中，夜晚的魔兽可不是开玩笑的。
在诡异的安静和芙嘉握紧的拳头中，希克尔明白她是被摆了一道，没等他偷笑出来，就被芙嘉狠狠踩了一脚：“我不想走路回去，你想办法。”
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芙嘉触碰他时会恢复他的触觉，被踩脚真的很痛，希克尔咬紧了后槽牙想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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