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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交错 ...

  •   老天爷排出的黑色呕吐物试图砸死每一个过路人。

      这可悲的路人——竟是让人鄙夷的颠倒黑白!

      这可悲的时代——竟是让人恼火的真假交错!
      ·
      潮湿的暑气裹着雨幕压下来,电工老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手电筒光束在积水里划出惨白的裂痕。

      凌晨四点的十字路口像被扔进沸水里的墨块,路灯在暴雨中晕染成浑浊的光团。

      电线杆倒下的瞬间,老张正蹲在五米外的窨井盖上。那道撕裂夜空的闪电太亮了,亮得能看清铁质灯箱上剥落的“安全生产”标语。

      老式水泥杆在雷声里发出朽木断裂的脆响,裹着蓝火花的电缆像垂死的水蛇抽打在柏油路上。

      “操!”老张扑向工程车时,后腰撞上了撬棍,金属撞击声混着雨声在耳膜上炸开。车斗里的工具箱倾泻而下,扳手和绝缘胶带在积水中漂成诡异的星座图案。

      “大半夜的下雨天想起让你老子来干活了,你麻痹!”老张掀起面前的破雨衣,照地上啐了口唾沫,“妈的,都他娘是几把畜牲!老子,你老子还有婆娘等着……”他昏沉沉地晃着步子,一踉跄跪在雨地里。

      老张来检查的前一夜给自己灌了不少白酒,快一斤了,半夜被一个电话喊醒来干活,胡乱套了件汗衫背心就来了,手机什么的都没带。

      等耳鸣消退,空气里已经浮起橡胶烧焦的甜腥味。倒塌的电线杆横贯两个车道,早该淘汰的球型监控头碎成三瓣,黑色晶状体正对着老张抽搐的指尖。

      奇怪的是,摄像头外壳的裂口整齐得过分,倒像是被什么利器劈开过。

      雨水顺着安全帽边缘灌进领口,老张蹲下身用螺丝刀拨弄残骸。存储卡槽的位置留着新鲜的划痕,这不对劲——雷击事故不该在金属表面留下这种螺旋状的机械损伤。

      当指尖触到半埋在泥水里的橘色碎片时,老张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那是交通监控的警示标贴,本该贴在十米高的立杆上。

      他回到断裂的缺口处,张大嘴呼出一口酒臭气的哈欠,揉着眼睛看那缺口,步子恍恍惚惚又站不稳。

      老张四处张望过,十字路口对面,恰巧是电线杆顶头起的地方,方才他还站过,杆子上缠绕的乱麻电线翘了边,指着一道漆黑凝重的高大身影,在厚重雨幕中晃了晃。

      啪嗒。

      老张蓦然站住脚,轰隆地闪电自他头顶劈下来,老张忐忑的心脏一紧,手里的手电筒掉落在柏油路上,咕噜咕噜几下滚到电线杆断口下。

      老张被猝不及防的雷电惊到,这凌晨三四点没人的十字路口,鬼见了都绕道走!老张手心一出汗,整个人就站不稳脚,扔下屁股跌坐在地上,双手朝后撑着身子,醉意消了两份,脸颊两侧依旧泛着不正常的红,他哆嗦着吼道,“他娘的,哪个孙子吓你爷爷?!”

      远处的浓黑塑料袋簌簌抖了两下,沙沙声被雨声完全掩盖起,老张匆忙摸到电线杆下的手电筒,照向那道黑影,在划破雨幕的光线下一晃而过,老张后背霎时渗出寒意,从工具箱里抄起扳手,酒意上头就要冲去跟那道黑影扭打。

      他一脚没站稳,踉跄了一下,视线被雨水冲刷地模糊,老张摇了摇头,站定一看,豆大的皱眼睛狐睨着弯起,“欸!你是那谁啊!嘿嘿,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还带着这么高的……”
      ·
      “那电线杆子倒了归城管部门管吧?怎么让我们这些警察去处理?”

      “嘿!你这小伙子,警察不就是服务人民的吗?你这什么态度?!”花白头发的大爷背手站在民警面前,手里提着洗掉色的布包,为自己感慨正词:

      “那线杆子挡着我孙子上学的路了!还有家里的网!一个电线杆扯断整个小区的网线,我,我关注的李婶都开直播跳舞了!还有,我孙子孙女还上不上学了?!那网课买流量看不知道费多少钱呢!”

      “……”民警扶额深深叹了口气,“得,大爷!您先回去,这事我们尽早让那边处理了昂,跟您保证的!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今天晚上就能看到李婶的直播!”

      大爷努努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了大厅,一旁狂敲键盘的民警回他,“这都今早第几回了?那电线杆子不是四天前断的吗?我记得当时让人给抬到路边了啊!”

      他按按眉心,“电线杆子是让抬过去了,你不知道这几天暴雨天气吗?又让冲下来了!”

      嘀嘀嘀嘀——

      台式电话狂响,民警复又拿起电话,“看看!又来了,那电线杆子没完了!”

      他将出声口贴到耳边,还未说出自己本职工作内要说的“问候语”,就听到另一侧传出慌张的声响,“头,头……”

      “怎么了?什么头?!”他顷刻间捏了把汗,小腿上爬上一片鸡皮疙瘩,仍试图安慰另一头的人,“不着急,您慢点说。”

      “没有头的死人啊——!”
      ·
      三小时后滨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叶队,我们今早接到青梧县的公安局报案,在安平桥下发现了一具没有头的男尸,目前来看是一起恶性杀人案件,温组长已经带人去现场取证了。青梧分局的老局长也去了,您可以放心,不会出事的。”刑警段初言将刚结案不久的资料交到叶司池手上,“因为您母亲的事,所以李局特意吩咐过先不要喊你过来。我们按规矩办事——”

      砰——!

      叶司池把文件往桌子上一甩,怒声道,“李局不让你们喊我,你们就不告诉我?!那你们怎么不跟着李局混去?!人命关天,百姓的命不是命吗?入党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身为人民警察到底是为了谁?!”

      段初言陡然捏着气门,大气不敢出一个,面上的队长脸上怒色中烧,分局内的大小刑警皆是噤若寒蝉,房间内被死寂涌卷入深谷。

      叶司池本身不黑,常年出警暴晒,加上滨海市的气温本就高些,原本白皙的脸颊也渐渐变成小麦色,吼起人来也更有威严了。

      俊朗的长相被市区不少见习刑警倾慕,连李局都没忍住编排他,自从剃成寸头后,衬得下颌骨上一道四厘米的缝合疤更凶了。

      “大清早的,叶队怎么这么大的气啊?”

      段初言闻人声便知是哪位来了,他机灵地往门边一侧身,身后的人就大迈长腿进来,跟进了自己家一样,扯着转椅坐在叶司池对面。

      “你来市局干什么?”叶司池问。

      “李局请的,你问问。”他翘着二郎腿往椅背上一靠,懒懒散散道,“大家伙都知道这事,就你不知道?”

      “……”叶司池捏着一盒纯牛奶,甩手扔给他,“周探长,多喝点牛奶等你再长高点,和我平视着说话比较好。”

      ——周池钰,市局重案中队长,身高上也就比叶司池差那么一丁点,然后就被拿来当做用来人身攻击他的长矛了。

      周池钰笑着“嗐”了一声,细长的五指并着拢过垂在眼前的碎发,“我和叶队不一样,吼起人来还要脸红,跟少女怀春一个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哪家的良家处男呢!”

      段初言两条腿并着发抖,心里半吊着一股下不了的气,俩祖宗碰一块,他不想死都得死了。

      叶司池瞥了眼门口双腿抖成筛子的段初言,沉吟片刻,“技术大队都过去了?”

      段初言忙不迭地点头,叶司池套上搭上椅子上的外套,命令道,“走!跟我去现场。”

      叶司池前脚刚砰地关上车门,后脚就有另一位祖宗敲车门,段初言透过后视镜瞅了眼叶司池,他抱胸冷冷道,“开门,让他上来。”

      “真是谢谢段小哥的配合,不像你们队长,天天冷着一张脸装深沉,”周池钰碰上门,对着一旁“装深沉”的叶队笑嘻嘻道,“我来给你帮忙的。”

      叶司池冷冷“哦”了声,车内顷刻间冻如冰窖,段初言重重地咽了口唾沫,“叶队,案发现场在安平河旁边的河堤上,咱们要过一下安平大道。”

      “那就过,有什么问题吗?”

      段初言眯起眼睛直视着面前地车流,握着反向盘的手心内起了一层冷汗,“李局给您放了两天假,您不知道这事,安平大道那一条道上的十字路口,有个电线杆倒了,前几天被城管大队的推到路边,这几天下暴雨……又被冲下来了。”

      周池钰没等叶司池接话,便搪塞,“我记得有老旧电线杆的十字路口也就离安平河最近的那一个,那儿人也不是很多,顶多离河堤有五百米,我和你们叶队跑着去就行。”

      他唉了声随后叹了口气,“我们身为人民警察,也要时常多锻炼锻炼,免得天天坐办公室,屁股上长痔疮了,你说对不对?”

      他弯着眼睛斜觑叶司池,周池钰的白和叶司池的不一样,他不是后天养成的,而是那种基因中自带的,晒都晒不黑的白,嘴唇薄而红润,一眼看去便知血气很足。

      “对,但我不像周探长,这俊脸让多少怀春少女为之倾倒啊!”叶司池揶揄道,“反正我没那个本事。”

      周池钰冲他一笑,“怀春少女确实多,但是我也25了,怎么敢耽误人家呢?但是像叶队这样的怀春少男见得少一些。”
      ·
      北郊砾石滩

      “尸体全身皮肤苍白皱缩,由长时间雨水浸泡导致,手足皮肤呈‘洗衣妇手’脱皮,指腹皱褶加深。腋下及腹股沟区残留局灶性绿斑,颜面肿胀不明显,这个就是因为雨水冲刷减缓腐败速率,记好了。”【注】

      叶司池茫然地看了那人一眼,又转头看向段初言,他登时被叶司池的神情一惊,快问快答般脱口,“那是温辰馨温法医,我刚刚在局里的时候跟您说的温组长,她是李局为本次案件特聘来的,以前在省里获过奖,准确率高达百分之百,把不少专家都比下去了,小弟我还打听到一个小道消息,温法医有个绰号,人送外号‘刀哥’!”

      “刀哥——!”周池钰上前两步,鼻腔被河堤旁的无头男尸散发出的腐烂味刺激到,身旁的刑警递给他特质口罩戴上。

      周池钰瞥了眼地面上拱起一个人形的塑料布,戴上鞋套手套拉开警戒带,弯腰走进案发现场,叶司池紧随其后,温辰馨给了身旁的见习警员一个眼神,示意她向叶司池汇报情况。

      小丫头很机灵,一个眼神就能调动她,兔子般窜到叶司池面前,“叶队好!死者为男性,依据骶骨嵴闭合度及牙齿生长板推断年龄在28-32岁之间,身高178cm,肌肉发达,右臂有青龙纹身,由于长期雨水浸泡原因,部分皮肤表皮已经剥脱,足底茧层厚,推测长期从事体力劳动。”

      叶司池微蹙起眉,垂眼看着,语气听不出好坏,“你叫什么?”

      小丫头一怔,看向身后的“师父”,温辰馨忙着记录初步尸检情况,小丫头又转头结巴道,“祝,祝思暖。”

      “嗯。”叶司池拉开警戒带,低头钻进去,冰冷的警告声劈头盖脸洒下,“下次把头套戴好,敢往事发地掉一根头发,明天就直接去剃光头。”

      祝思暖心里蓦然升起一股委屈,实习法医还是头一回跟着自己师父来现场,经验不多就算了,就是这死了才四五天的尸体她都是第一次见,两个滴溜圆的眼眶倏然红了,强忍着泪水点头,叶司池复又提醒,“下次汇报先说重要的内容,把那些复杂的第二重要的信息往后放。你那些专业知识,换谁来谁都知道,不要拿出来跟别人炫耀。”

      她再没忍住,手套又蹭着血,只好任由自己鼻涕眼泪流了一口罩,也糊了一脸蛋儿,转头嗫嚅道,“师,师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交错

作者公告
专栏《塔笼》持续更新中,超多小故事等你来 =。=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