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学院》影莫夕

30、第二节课（16）

　　沐晴嗯了一声，当即反应过来，立刻转身爬上了树，而裴寂在解决完一只后三步做两步就爬上了另一棵树。

　　海棠树并不高，树下的狼群逐渐聚集，沐晴：“这树支撑不了多久。”

　　裴寂：“如果这些都是幻境，那一定有出口。上次我回到偏厅就出去了。”

　　枝干在摇晃，沐晴甚至能感觉到它的断裂。

　　上次她也是偏厅出去的，但现在木屋已经被摧毁，刚才去木屋也没有任何改变……

　　不，不对，她是在引出那个樱花妖之后才出去的……樱花妖！

　　“卡擦！”

　　沐晴蹬腿一跃，跳上了另一颗树：“找到樱花妖！”

　　裴寂有样学样，也随之跳上了另一棵树，喊道：“这都是海棠！”

　　放眼望去，的确没有樱花。

　　沐晴的语气却不容置喙：“那就找最像樱花的那棵！”

　　上百株海棠静悄悄地开着，因为两个人的跳跃以及树下黑影冲撞，粉红花瓣洒了满地。

　　沐晴的小腿开始渗血，但此时此刻，来不及多想，她只能不断跳跃，不断逃跑，不断找寻……

　　正当她起身飞跃往下一棵树时，那树就像活了一般，收回了半树枝丫。

　　“碰！”

　　沐晴瞳孔放大，不得不和地面来了个紧密接触，一个侧身翻滚，才减缓了冲击，但膝盖和手肘蹭出了一大片血迹。

　　背后的狼群越来越近，沐晴皱眉看了眼那棵树，咬咬牙，立刻转身翻起，爬上了另一棵树。

　　扭头一看，那棵海棠已经恢复如常，平平无奇，隐入了那片花海中。

　　狼群已经到了跟前，沐晴却仿佛看不见这危机，反倒嘴角一勾：“找到你了。”

　　“找到了？”

　　裴寂随后而至，看沐晴眼神亮起，也看向了那棵海棠。

　　沐晴掰断两根枝丫。

　　……裴寂眨眨眼：“我有打火石。”

　　……沐晴瞟了眼裴寂：“烧他。”

　　裴寂点了火，扔出树枝时，那棵海棠又活了过来，一个反弹，将火把弹了出去。

　　……“靠！还真是妖怪！”

　　海棠树下聚集了狼群，枝干摇摇晃晃，根本不给沐晴任何机会。

　　“我去引开狼群，你——”

　　沐晴还没说完，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就接住了突然飞来的什么东西。

　　抬头，裴寂已经握着刀跳下了树：“你留在这。”

　　他本意不在杀敌，斡旋片刻，就攀着树桠往远处去了。

　　沐晴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渐渐消失，眼眸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待周围声息渐渐平息，才动作起来。

　　枯树枝蹭地一下就冒了火，沐晴握着树枝缓缓靠近那株海棠。

　　“簌簌……”

　　那株海棠妖孽一般凌空拔起，庞大的树根交叉宛若游蛇，迅速滑腻。

　　沐晴脸色一沉，纵身一跃，落地时手中的刀柄已经扎入了一脉粗大的树根，狠狠钉在地面上。

　　“簌簌……”枝叶猛地晃动起来。

　　仿佛在哀鸣。

　　沐晴手疾眼快，踩着刀柄，打火石一响，手中的枯树枝又燃了起来。

　　那枝叶又是猛地一抖，眼见火苗已经到了树干边，突然，一道清脆哀怨的声音飘了出来：“救，救命。”

　　沐晴：“救你妹的命！”

　　那火苗刚碰到树干，整株海棠都颤抖起来，花瓣落了满地：“饶命，饶命，我送你出去！”

　　沐晴这才收手：“不是‘我’，是‘我们’。”

　　海棠声音颤抖：“好好好，我送你们出去。”

　　沐晴：“我要见到黄府的人，不然，你知道的……”

　　沐晴压低声音，冷得让人瑟瑟发抖，“我一定会找到你。”

　　“好好好。”

　　说罢，裴寂就不知从哪个方向冲了出来，浑身狼藉，看见沐晴一个猛地刹车，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在这？”

　　没做过多思考，裴寂握着刀转身就进入了作战状态，可一扭头，刚才黑压压的狼群就消失不见了。

　　……裴寂这才看清沐晴抓了个什么鬼东西。

　　明明是棵树，根却暴露在地面上，明明是个死物，却颤颤巍巍地哼哼唧唧着……

　　“你抓到它了。”

　　沐晴嗯了一声，压了压眉头：“送我们出去。”

　　眼前突地一黑，视线恢复正常，两人仍旧处在花海中，只是那株海棠已经不见踪迹了。

　　两人背对站着，依旧不敢放松，裴寂压低声音：“我们算是出来了吗？”

　　沐晴盯着周围，不敢懈怠：“不知道。”

　　“裴寂！”

　　突然，背后一道喊声，两人皆是一惊，转头看去，竟然是王小。

　　他一身狼狈，夜色里只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你们怎么在这？”

　　大小姐扶着黄公跟在后面，也许是因为经历过夜郎大乱，大小姐比黄老爷倒是镇定不少。

　　几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裴寂解释道：“看你们许久未出来，我们便进来了。二小姐呢？”

　　提及二小姐，三人皆是神情凝重，王小叹了口气：“我们刚进来，就遇上了夜郎的怪物，结果这花园就跟迷宫一样，根本跑不出去，二妹她，她也被怪物掳走了……”

　　“求求你们，救救我妹妹，她从小身体就不好……”

　　大小姐眼含泪光，黄公也老泪纵横：“二位若真能救出小女，老夫，老夫一定重金相酬！”

　　王小扶过大小姐：“沐姑娘，拜托你们了。”

　　沐晴神情并未变化，旁边的裴寂先开了口：“你们被怪物追杀？怪物呢？”

　　王小：“那怪物抓了二妹就跑远了，我们也不知道去哪了。”

　　沐晴：“你们在这园子里走了多久？”

　　王小：“怪物掳走二妹后，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这园子属实诡异，我们走了一圈也没走出去。”

　　裴寂凉凉道：“这不应该问黄老爷吗？”

　　见几人目光怀疑，大小姐挡在黄公面前：“我们之前来都没事，再说，我妹妹都被抓走生死不明，我们怎么可能害你们！”

　　王小拉住大小姐的手，神情认真：“不是，没有，我们怎么会怀疑你呢……”

　　沐晴：“唐先生呢？”

　　黄公：“咳咳……我们一进来就遇见了怪物，还没见到棠先生。”

　　裴寂：“看来是这个唐先生的问题。”

　　……黄公：“是不是弄错了，棠先生于我家有恩，不可能会加害我们的。”

　　大小姐点点头：“是啊，会不会是夜郎的怪物跑到这里来了？”

　　裴寂抱着双臂，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是嘛。”

　　沐晴扫过几人的脸色，突然道：“先找到你们二小姐再说。”

　　大小姐捣蒜般地点了点头，看向沐晴的眼神里满是感激和欣喜：“是啊是啊，谢谢你们，求你们要找到我妹妹，她从小身体就不好……”

　　说着，她便哽咽了，王小轻轻搂着她，眼神满是担忧。

　　裴寂瞥了沐晴，后者像是愣神一般眼神空虚地看着前方。

　　“上次在黄府我们就被樱花妖卷进了幻境，需要找到他的本体所在才能走出去。”

　　黄公：“樱花妖？！”

　　大小姐：“妖怪？！我们家？怎么可能？！”

　　王小：“和夜郎的一样吗？”

　　沐晴：“或许……不是樱花妖……”

　　大小姐：“当然，我们家怎么可能有妖怪。”

　　黄公：“是啊，我们家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妖怪。”

　　王小：“会不会就是和夜郎的妖怪一样，是神罚导致的！”

　　裴寂点点头，众人不解。

　　裴寂抬头，看不见尽头的海棠随风扬起粉红花瓣，比樱花更甚，他突然想到什么：“你们那个唐先生是哪个唐？”

　　大小姐虽然有些懵懂，但还是回答道：“海棠的棠。”

　　一切都豁然开朗。

　　裴寂一声令下：“找到最特别最像活人的海棠树，那是妖怪的本体。”

　　“啊？”

　　见众人不解，裴寂解释道：“你们的棠先生是一个假装樱花的樱花妖。”

　　“啊？！”

　　沐晴皱了皱眉：“别废话了，快找。”

　　剩下几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被沐晴这厉声一喊，倒是行动先于思考，跟上沐晴和裴寂，满院子找了起来。

　　王小跟在大小姐身边，轻声道：“你别担心，二妹一定会没事的。”

　　大小姐叹了口气：“二妹从小身体就不好，之前遇到山匪打劫时，是她主动引开了山匪，我才没事的……”

　　说着说着，大小姐又红了眼眶，“要是她有什么事，我……”

　　王小拍了拍她的肩，柔声安慰道：“不会的，我们找到那个什么海棠妖，二妹就能平安回来的。你看在夜郎，那么难搞的妖怪都被裴寂和沐晴打败了，区区一个不敢露面的海棠妖，肯定没问题的。”

　　大小姐擦了擦泪，点点头：“嗯，一定要找到那个海棠妖！”

　　王小松了口气：“不过这海棠跟樱花还真不好认！”

　　大小姐嗯了一声，眼神温柔：“我妹妹也分不清海棠和樱花，一直以为他们是同一种植物。”

　　王小本来想扯开话题让大小姐分分心，结果说来说去还是回到了二妹身上。

　　“黄公呢？”

　　背后突然出现一个人，两人皆打了个激灵，吓得挤作一团。

　　……看是沐晴，王小敢怒不敢言：“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沐晴根本没理他，又问了一遍：“黄公呢？”

　　大小姐探头看向沐晴背后：“他腿脚不便，我让他在那……嗯？刚才还在那呢！”

　　大小姐瞪大了眼睛，往前走了几步，确定目光所及空无一人，满脸焦急道：“怎么办？我爹不会被妖怪抓走了吧？”

　　王小也跟着找了一圈，根本没找到黄公的人影。

　　大小姐又急又后悔，不禁又落了泪：“我就不该丢下我爹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