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不是荣耀 ...
-
会议室内，罗成民教授拿着最终的检测结果，静等宋知初和沈听言的到来。
报告显示匹配度百分之百确实是件好事儿，但临时标记会增加Omega对啃食者的依赖性。
季初这小孩瞧着就是个没心眼子的，若他要冒然加入实验里来，一是要考虑法律对于未成年Omega实验体的保护条款，二是要考虑他未来对沈听言的依赖性程度。
罗教授是个功利性重的人，但也不至于把实验体非人看待。
宋知初跨进门来：“说吧，要我怎么配合？临时标记？还是说腺体信息素提取入药啥的？”
罗成民单边皱眉：“你都愿意？”
“当然不，”宋知初做出禁止动作，“我可以考虑考虑。”
漂亮的脸被口罩遮住了大半，罗成民看着宋知初的眼睛觉得眼熟：“刚刚实验室细菌较多，你把口罩摘下扔了吧。”
宋知初摆摆手：“长得丑，不敢见人，口罩是出来刚换上的。”
“说正事儿，”宋知初向结果书远远望去，“我该怎么配合？”
沈听言站在宋知初身后，仍旧是一言不发的状态，罗成民估摸着他已经劝过这个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小孩了。
罗成民：……“我们这边给出的建议是一个月临时标记一次，一次时间大约在30min，现在还没有考虑到腺体信息素提取的方面，危险性太大了。”
宋知初眯眯眼：“一个月一次？是不是太短了？”
他向前走几步，单手撑在实木桌上，问：“要不一周一次？哦不，一天一次？”未等罗成民说话，宋知初自顾自地摇头道：“一天一次也太少了，要不……一天三次？早中晚各一次？”
听到这些带有拐音的话，罗成民内里内外都意会到了宋知初是什么意思，开口就是：“看起来年纪轻轻，你还挺护短的哈。”
话里左右就是说罗成民没把沈听言当人看待。
“贵实验室不就是以进度为主吗？”宋知初替/人/出/气，“如果能尽快达到目的，自然是最好的。”
罗成民：“我们还没那么丧心病狂，当然，如果在提速范围内，一周一次是最佳的。”
他赞赏道：“你是聪明人，我也就不迂回了，如果小季你愿意，就定一周一次吧。”
沈听言跟着进门道：“不行，依赖性太强。”
“宽以待人严以律己，”宋知初吐槽说，“我看一周一次挺好的。”
说着他转向罗成民：“我16岁，在实验体为未成年Omega的上报规范中，我记得流程是不是挺繁琐的，看你们组的样子也不像是会把我纳入002的考虑范畴内的吧。”
“更多是想让我作为不可控自然因素，对吗？”
罗成民合上结果书，推推眼镜正眼看他：“做了不少功课啊，熟悉的。”
宋知初勾了勾沈听言当人手背，示意人不要担心，“当然，毕竟这关心到我的发展问题。”
“真是聪明人，”罗成民再一次赞赏道，“这边大概的辅助步骤已经出了，Wang，你拿给他们看看。”
“慢着，”宋知初挑过一把旋转椅坐下，开始步入正题，“我闭着眼睛都知道，每周让001咬我一次，是吗？”
他又挑过一把椅子，推向沈听言，继续说：“我是不会同意这项要求的。”
此话一出，全会议室的工作人员，连带着罗成明和沈听言，都保持住了静止动作。
不过沈听言接受能力强，他反应过来后甚至还嘴角上扬，弯着眼睛坐在旋转椅上，然后腿一蹬，如蝴蝶般飘向宋知初。
罗成民嘴角就差落在地上了，脸色也不好看：“你什么意思？”
被一个小孩团团转套出实验计划，又从运筹帷幄到逃离轨道的心情他算是体验过了。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突然在思考一个问题。”
宋知初双手合十，做出谈判状：“要是Omega对Alpha进行标记，那还会有依赖性影响吗？”
O标记A……
O标记A！A！
短短时间能做到震惊人两次的，恐怕只有宋知初了吧。
一秒，两秒，三秒……直到有人敲门进会议室递报告时，罗成民才有所思考。
此时的宋知初正在向沈听言使脸色——不为别的，只是单纯逗逗人。他觉得沈听言着实可爱，长着一张高冷精明脸但性格更偏向纯良无害的可爱。
宋知初戳戳他的手背，小声问：“要是我咬你，你愿意吗？”
他昨晚睡前做了不少功课，甚至把母亲的书房里常翻越的几本都拿来看看了，最终浅显得出了O咬A同样可以促进分化的结论。
为此他还去问了刘清清，找了些前沿文献来看。这些年促Beta转化的实验在风头，有不少的新结论点。
沈听言听到他的话，点点头，抓住人手指说：“愿意。”
宋知初比了个OK给他，又不自觉撒娇说：“就是可能有点疼……”
“没关系，”沈听言道，“我不在乎这个。”
罗成民等两人眉来眼去完才咳嗽两声，开口说：“你小子思维还挺活跃，这点我都没想到，回去我跟Wang他们研讨研讨，有结果就通知001。”
“好。”
宋知初起身，拉住沈听言：“教授就不留我俩吃饭了吧，今天周天，赶六点沈听言还要回学校上晚自习考试。”
罗成民：……“行。”
两人从楼里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宋知初带着沈听言回了趟家里，随便吃了点午晚饭合餐，再收拾收拾新一周的包裹，准备回校。
路上，王叔坐在驾驶位上开车，眼睛止不住往后视镜里的沈听言身上瞟。
宋知初撑着腿：“王叔，您别看了，给我们小沈同学整害羞了怎么办啊？”
他这句“我们”说得顺口，自己没意识到，但把沈听言整舒心了，他耳尖泛红，捏着拳咳嗽两声，去看窗外的风景。
“您看嘛~”宋知初调笑说，“脸都上红了，待会儿回学校万一被误认刚谈恋爱回来怎么办呀？”
王叔哈哈笑了几声，回答说：“我看沈同学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剑眉星眸相貌堂堂堪比城北徐公更是貌若潘安啊——你王叔我行走江湖多年，未曾见过如此俊朗的逸群之才淑人君子啊！”
沈听言本就在害羞的劲头上，听到王叔一番夸夸之谈后恨不得把车连接后备箱的座椅门打开钻进去。
宋知初笑得靠在人肩膀上，开始抽抽起来：“王叔最近武侠小说看到哪里了？”
王叔接话：“什么武侠小说？我是真心夸的，不过嘛最近确实在看一本新书，叫《善菩北行》，剧情刺激逻辑连贯，两个主角也是相貌堂堂惊才绝世。”
他又趁着红灯瞟了一眼后视镜，说：“小沈的长相入了书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高低得当个神仙。”
“好了好了王叔，”宋知初抬头去看沈听言，笑眯了眼睛，“我就小沈一个同桌，要是今晚他害羞钻地道了，我还一时间找不到新的了。”
他用肩膀去顶人，问道：“你说是吧，沈同学？”
“嗯，”沈听言被人毛茸茸的头发扫着脸，“王叔再夸，我就要当鼹鼠了。”
王叔看他不经逗，也顺着人应：“好好好，不夸了不夸了。”
说是不夸了，他还是咂咂嘴，又瞟了一眼后视镜。
宋知初等人脸上的红消退了才拉开自己的书包，躲着王叔的目光塞给沈听言一盒东西，一边教人打开，一边小声说：“这个，是我新买的抑制贴，对Beta也有用。”
普通情况下，Beta不会闻到AO的信息素，也不会受到威压之类的影响。可总有些Beta天生敏感，虽然闻不到味道，但也会因为威压感到不适。
“你把这个贴在颈后，一是可以预防琥珀香在你不知情时泄露，二是……”宋知初顿了一会儿，才说，“防止你闻得到信息素时被勾起易感期。”
说着他就要上手教人怎么使用，一边小声念着说明书，一边嘱咐说：“一天一换，肉色的不显眼，你也别嫌丑……”
沈听言看着他埋着个脑袋絮絮叨叨，没忍住上手揉了把人的脑袋。
“别摸，”宋知初从后视镜里打望了眼王叔，胳膊肘戳戳人胸膛，“头低点，我给你贴上。”
“我自己来吧。”
“我帮你，车里没镜子，你看不见。”
隔了两三秒后，沈听言才低下头，将自己的后颈完全暴露在宋知初视线里。他昨天才剪了头发，后颈上长长一道疤完全显示在空气中，宋知初晚上睡觉时才悟出他留长发的原因——应该是嫌弃疤痕丑陋，不想被人看见罢了。
他之前也就远远瞧过几眼，又不真切。沈听言临时标记的那晚夜色太深，宋知初的鼻尖只是在埋人颈窝的时候触碰到凹凸不平的一块，也没个具体样子。
今天一见，才知道这道疤的触目惊心来。
宋知初不自觉把指尖抚上沈听言的后颈，顺着疤痕的边缘走着，轻声问：“疼不疼。”
沈听言不作答，他又问了一遍：“沈听言，疼不疼。”
“忘记了，”沈听言勾着头，声音闷闷地传来，“当时打了麻药，应该是不疼的吧。”
浅白色的沟壑像是纵横在自然之间的开裂峡谷，突起与凹陷交界是绝壁悬崖，弯曲的针线缝合痕迹是暗河，边际则是连绵的云海。但无论怎么去美化，疤痕就是疤痕，宋知初想不出什么样的父母会将孩子的生肉撕扯开，露出骨骼血肉，筋脉血管，又在达到目的后把人像个破布娃娃般缝合上，甩在一边不去理会。
沈听言安慰人道：“他们说疤痕是男人的荣耀……”
“狗屁荣耀！”宋知初吐出一句腌臜话，将抑制贴给人细细贴上后咬着腮帮子肉，环抱着手，不说话。
沈听言见不得他难过，却说不出新鲜话来，只能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慢慢地将手放在人膝盖上，轻轻地变成拳头，再拳头指面朝上，笑说：“我给你变个魔术。”
他摊开手，手心里空空如也，他闭上手，默数三秒之后又摊开。
还是空空如也。
沈听言疑惑说：“诶，怎么没东西呢？是不是魔术失败了？”
“他们都是穿长袖变的，”宋知初回复，“半袖没地方藏，怎么会变出东西来。”
沈听言赞同性地点点头，又突然睁大双眼，悄声说：“你看，是不是有东西出现了……”
“什么……？”
“嘘，小声点，别吵醒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