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测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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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教授的体检室比宋知初想象的大很多，这里像由无数个四四方方的纯白盒子组成的，每个盒子内都是数不清的仪器设施，若一不小心走错，宋知初恐怕自己会在里面迷路。
助理做出姿势，洁白的手套上放置着一剂针药，说：“请吧，拿上这个，进去后会有人带您走流程的。”
“什么流程，”宋知初谨慎说，“沈听言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001会在终点等着您的。”
助理说话时，宋知初望向沈听言的眼睛，他面朝门外，双手插兜，整个人淡薄又冷漠，仿佛一个人隔绝在另一个世界般，却在听到自己名字时转头，给了宋知初一个微笑。
沈听言：“小季同学，你若是害怕了，还能……”
“沈听言，”宋知初打断他，“我才16岁，要是在里面出事了，法律第一个饶不了就是你。”
见他还能开玩笑，沈听言也放松不下来，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说：“是的，你要是出事了，我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罗成民。”
被点到名字的罗教授人一抖，他打着哈哈：“我们是正规实验哈，别说的太玄乎了。”
宋知初接过助理手上的针药，头也不回地走近了第一个盒子房间。
“您好，”戴着白口罩的人坐在桌前，头也不抬地写着，“名字，年龄，性别……”
宋知初一一回答：“季初，16，男性Omega……”
“16岁？”白口罩抬头打量他，示意说，“左边，测量身高体重，测完去右边床上，背面朝上躺下。”
宋知初照做后，面朝下躺在实验床上。人被剥夺视觉后听觉会变得灵敏，白口罩打开针剂，调试装备的声音显得异常漫长。他走到床前，将第一滴针液挤出后，脚踩在地面的按钮上，床四周的电子绑带缠绕上宋知初的四肢，令人动弹不得。
“别怕，”白口罩擦拭着宋知初的腺体，“你睡一觉，很快就过去了。”
要麻醉？
宋知初紧张起来，内心责怪起自己的大胆——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答应了罗教授的要求，还没跟父母报备呢！万一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针头挨在脖颈时，宋知初出声：“我能先给父母打个电话吗……啊——”
药剂破开皮肤，扎入身体，白口罩的声音依旧冰冷：“睡一觉吧。”
可宋知初没有睡着，他只是痛觉被屏蔽掉了，他感觉床随着地面轨道进入下一个盒子，这个盒子里充斥着紫色的灯光，有人用酒精擦拭着他的手肘，抽着他的血。
盒子里的机器发出检测声响，红色的灯光盖过紫色的地面，一切感官都被放大，宋知初听见盒子里的人窃窃私语，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有一个女声说：“血液内琥珀信息素融合正常，无排斥反应，但不排除是由于距离标记时间过久造成的。”
另一个提议说：“建议再次标记。”
话音结束，宋知初被推到了第三个盒子，这个盒子里除了他以外没有别的人。
简直心理战啊，我太鲁莽了，宋知初暗道。
机械声音响起：“气味测试开始，三，二，一。”
房间里逐渐散发出琥珀香，但与沈听言的信息素不一样，这里的琥珀更像是多种有机化学物质合成后模拟的，所以既刺鼻又让人觉得晕眩。
宋知初脑袋发怵，汗毛都要立起来了——他讨厌这股味道，冰冷又粗略，还令他的腺体不受控制地跳动。
被迫发情吗？但宋知初没有感觉到进入潮期的前奏，只是越来越抵触房内的气味，越来越想起身逃脱，可他四肢被弹力绑绳束缚着，没有选择的余地。
机械声再次响起：“气味测试一阶段结束，允许人员进入，查看测试者信息素情绪化数值。”
盒子门打开，一个模样似垃圾桶样的机器人进入，圆圆的机器手面撩开宋知初衣服下摆，探入腰部，带着手面上数千根微型探入针一盖，开始读取数值。
疼。宋知初埋怨针剂量过少，泪水有夺出眼眶的趋势。
得转移注意力了。
宋知初尽量憋气，不摄入过多化学模拟的琥珀信息素，也尽量不注意自己颈后跳动异常的腺体，他脑袋里开始旋转周中学过的数学物理公式。
机器手面还盖在他的腰上，甚至越来越重。
“你要压死我吗？”宋知初问，“你能和人对话吗？”
机器人：“请测试者正常呼吸，不要干扰实验进程。”
宋知初：……“我讨厌这个味道。”
“请测试者正常呼吸，不要干扰实验进程。”
宋知初：……“好吧。”
就好比仿制品永远没有正品的防伪商标般，仿制的琥珀香也没有沈听言腺体散发出的迷人且舒心。
在盒子里待得越久，宋知初就越烦躁，甚至开始发汗，呼吸不畅快，他的腺体的急速跳动也让人感到不安、害怕。
机器人的冰冷的手面终于在他要崩溃时取出，并附着结果通知：“测试者排斥程度百分之百，建议暂停测试进程。”
说是暂停，宋知初又被推入了下一个盒子，比起前三个盒子，这里更加黑暗，更加安静。绑住宋知初四肢的缠绕带松开，机械声音告诉他可以自由移动。
宋知初翻身，鼻尖险些碰到天花板，他想活动下麻木的手臂腿脚，却在移动时撞上四壁。
“靠！”黑暗里，宋知初睁开眼，什么都看不见，“自由活动个屁！我在棺材里面吗！”
他抱怨的声音在盒中回响，床面开始下移到了人可以半坐起来的空间。宋知初支撑自己坐起，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母亲要退组挂个顾问了。
纯折磨人。
“现在该干嘛？”宋知初抚上自己跳动不止的腺体，试图散发出信息素安慰自己——不对！为什么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腺体！
潮期前奏来了，他开始发软了。
头顶响起机械女声：“一阶段测试开始。”
一阶段？什么一阶段？
宋知初，掐着手心，试图让自己清醒。他讨厌Omega的发情期，特别是不受控制的被迫发情，此刻的人更像是情欲的动物，无法思考，只能祈求Alpha的怜惜。
左边突然亮起光来，他向右看去，在四四方方的小窗户上对上了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皱着眉头，似乎被人强迫着看向里面。
沈听言？
宋知初一巴掌拍在玻璃上，阻挡住自己的模样，“你们在干什么？想看低俗表演吗？”
昏暗的盒子内没有机械声音响起，宋知初出透过指尖，也能看见沈听言闭上眼睛的动作，他应该也不知道测试中有这个步骤，对此感到反驳。
应该是前一个气味测试的盒子起了效果，宋知初浑身发烫，甚至不敢触碰自己。
他将手捏成拳头，一拳锤在玻璃窗上，狠咬一口舌尖道：“这步骤的意义是什么？”
沈听言听见盒子里的声响后也没有睁开眼，他努力偏过头，却被机器摁住下巴正面朝向玻璃窗。
潮期的Omega格外需要人的抚摸，特别是Alpha，但盒子里实在是空气冰冷，混着年久的铁锈味道，宋知初仰头，咬住下唇，在抑制住情欲的时候突然想看一看沈听言的眼睛。
他微微睁开眼，却瞧见窗外紧闭眼的沈听言。
“嘭——”宋知初再次一拳锤在墙面，大喊：“沈听言，你睁眼！”
沈听言，你睁眼，我想看看你！
可惜盒子隔音太好，外面什么都听不见。宋知初知道沈听言闭眼是不忍心看见自己的丑态，但又偏偏因为他不睁眼生气。
潮期的Omega逐渐失去支撑自己的力气，宋知初咬咬牙，将一边床脚的伸缩杆努力拔出，不得，人也因为气力耗尽要躺回床上。
他妈的发情期要在陌生地方度过！我还要不要脸面了！
靠！宋知初内心暗骂，却控制不出情欲上涌，“我还是未成年！不能参与实验！放我出去！”
“咔——”盒子的门终于打开，床顺着轨道将宋知初运出去。
一念之间，潮期消失，浓重的栀子花味从盒子中溢出，好在外面的实验人员都是Beta，闻不到诱人的信息素味道。
罗教授的声音通过传声筒响起：“结束了，小季你休息一会儿就出来吧。”
宋知初深吸一口气，摁着床脚将自己撑起，破口大骂：“让沈听言观赏一个Omega的发情状态也是测试阶段吗？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了？”
“呵，看来聪明的小季同学对我们认知很错误啊，”罗教授笑起来，“刚刚的测试只是在模拟而已，你看你现在不就好好的吗？”
另一扇门锁响起，沈听言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神色如常，但胸膛明显有着起伏，汗水也打湿了鬓角，人咬着腮帮子不说话。
罗教授解释道：“为了得出你和001的信息素匹配最精准数值，测试模拟了Omega发情状态，收集了你释放的信息素，并及时传导给了另一房间的沈听言。”
宋知初看见沈听言手臂上的针眼还渗着血珠，他估计是一边插着探测器一边接受宋知初的信息素的，所以才会强装镇定但呼吸急促。
“什么结果？”宋知初与沈听言远远对视着，两人都没有动作。
“001，”罗教授没有直接回答，命令道，“不去拥抱你的朋友吗？毕竟你们的匹配度达到了100%，简直天生一对。”
两人仍旧呆在原地，此刻，他们都清楚地知道需要给彼此留下空间——一个刚结束模拟潮期，一个刚结束模拟分化期。
宋知初继续问：“需要我怎么帮助他？”
“嗯，等我看看哈……”传声筒内传来鼠标点击声，罗教授慢慢念道，“001刚刚的数据结果表示，植入Beta腺体在Omega信息素的诱导下有强烈向Alpha腺体的转化趋势，比但支针剂效果超出55%，很不错啊。”
“具体辅助措施还需要我们再商讨一下，”罗教授继续道，“年轻的朋友们，你们确定不拥抱一下吗？这真是个值得庆幸的结果呢！”
宋知初抬头，盯着墙角闪烁的红光，扯了扯嘴角：“人出去，摄像头关了，沈听言留下。”
“哦——干柴烈火啊——”
“闭嘴！”
罗教授显然对小孩不礼貌的语气不感冒，传声筒发出轻哼，“提醒你们俩，还未成年呢，实验室不是你们的床，不要因为刚才的……”
宋知初：“滚。”
等着盒子内的红灯都灭掉，检测人员都撤离后，宋知初虚了虚眼睛，轻笑一声，坐在床上晃荡着脚，问。
“001，不拥抱我一下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