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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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伍清清！伍清清！！”
“怎么啦？”伍清清啃着馒头，无辜地抬头，就看见缘妙怒气冲冲地向他冲来。
“你……你你你！”说着，缘妙哇地一声哭起来：“你抢房间不够，现还要抢我师父￥%&*@#！师父还让我带上你！”
“是呀，大师收我做俗家弟子了。”伍清清眨巴着眼，啃完馒头伸出手，“请多指教啦，缘妙师兄。”
缘妙瞪着眼，满脸涨红，哇地一声哭着跑开了。
伍清清无辜地眨眨眼，收回空着的手，准备美滋滋地再啃个大馒头时，头顶就被轻轻敲了敲。
伍清清捂着头刚要瞪人，就感应出一股熟悉的灵气，扭头便看见了寂收了手，将手中经书递给他，伍清清接过，手抄的《佛医经》散发淡淡墨香。
是了寂的手抄本，墨迹散发沉香气息。
伍清清一下子泄了气，讨好的看向了寂：“师父……”
了寂摇摇头：“顽皮。”
“我想和他熟悉熟悉嘛……”伍清清讨好地笑，捧上两个大馒头，“师父吃这个。”
“我已辟谷，你自己吃吧。”
伍清清其实也已经辟谷，但耐不住嘴馋。
“吃完便收拾包袱，我们明日要动身了。”
“好。”伍清清等了寂离开后才疑惑，动身，动身去哪里？了寂不是伽蓝寺的僧人吗？
伍清清拿着自己刻着玩的小木雕送了缘妙，才知道，了寂只是来伽蓝寺讲经，讲完经便要离开。
“我们要去芳且山。”缘妙熟练地收着包裹，顺便给伍清清的也收拾好了，师父今日同他说，伍清清身世孤苦，教诲他要好好同伍清清相处，缘妙虽不情愿，可听了伍清清的遭遇，也心软了。
这边的伍清清悄悄将枕头下的僧衣塞进包裹里，闻言惊掉下巴，芳且山？！
“芳……芳且山？！是那个芳且宗在的芳且山？！”伍清清激动地压低声音，要知道，若伽蓝寺是俗世僧人向往的修行之地，那芳且山便是天下药道丹道修士的朝圣地。
丰沛充裕的草木水灵气，无数开了灵智的草木灵兽，还有独步天下、能活死人肉白骨回芳帖，伍清清激动地在间打转，他练不出丹药，丹方精准到毫克，丹火温度控到极致，也无法成一炉丹，他早早听闻芳且宗控丹火术独步天下，若是能偷学一星半点儿……
伍清清激动到第二天上路，胸腔那颗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可现实给他个晴天霹雳。
“师父……我们要……走过去……吗？”伍清清背着包颤颤巍巍，站在重叠的大山剪影下，像只蹦跶的小蚂蚁。
了寂点了点头。
伍清清两眼一闭，再睁开时，眼中多了一些什么，他坚定的靠近了寂，“我准备好了，走吧师父。”
缘妙望着这边，翻个大白眼，率先踏上山路。
伍清清低着头，了寂看着他低着头：“走吧。”
“嗯，我跟在师父身后边。”
了寂周身灵力充沛，虽是冰系灵气，却并不寒凉，反给七月添一丝清爽，伍清清美滋滋地熏陶在沉香味的灵气中摇头晃脑。
了寂很多时候也搞不懂自己新收的小徒弟在想什么，不过他性子寡淡，也并未多问。
前五十里，伍清清美滋滋，再五十里，伍清清略微出汗，再再五十里……
缘妙背着包裹，站在一颗参天古树下歇脚，树荫深绿中夹杂浅绿，山间清风拂来，美不胜收，如果——他师父腿上没挂着个人的话。
“师弟，这般偷懒可不好。”缘妙木着张脸。
“不行……”伍清清整个人挂在了寂腿上，只觉得双腿已离自己远去，“太远了……还有多远啊……”
“还有二百里呢。”缘妙看向了寂，“师父，让师弟自己走吧，路还长呢。”
伍清清筋疲力尽了，他猛烈地喘着气，十指扣着了寂的裤缝不松手。闻言抱紧怀中的大腿：“师父我真的好累……你让我歇歇，我歇歇就能好了……”
了寂低头微微皱眉，缘妙心里暗暗得意，师父于修行一道上最是严厉，伍清清最好怕苦怕累，直接打道回府吧！
伍清清面颊通红，额前散发软塌塌湿漉漉地，眼眸水润：“师父……我真的走不动了……”
了寂目光温和：“修行艰苦，须忍耐苦楚，若忍受不来，此时返还还有余地。”
伍清清听闻，抱的更紧：“不要不要……我的腿好疼……师父，你……能不能牵着我走？”
了寂愣了愣，沉默了，伍清清抬起头，浑身肌肉酸痛，他通红的脸颊软软地贴在了寂腿上，捂地那素色僧衣也温热起来。
师父身上冰冰凉凉的，伍清清不愿撒手。
“修行之路，须得自己走。”了寂顿了顿，声音温柔而无奈，“不过……”他取下碗上的小叶檀木念珠，“你可握着这串念珠，随我前行。”
“这念珠得我灵气浸润，会助你清心静神。”
伍清清瞪着那珠子，倔强着不愿伸手，了寂微微叹气，看着树荫下在自己脚边团成一团的少年，久违地多说了几句：“清清，修行之路漫长，我虽能助你一时，更多的路却是只能你一人走。”
伍清清垂下眼睫，知道此事无可转圜，再抬头时深吸一口气，握上念珠：“我明白了，师父，我会努力的。”
了寂点点头，手臂用力，伍清清便被他带起，两人共握一串念珠，再度前行了。
只余石化的缘妙，在树下目瞪口呆。
不知是那念珠真有用，还是了寂的话起了作用，伍清清没再叫一声苦累，埋着头牵着佛珠，步子虽慢，却再也没停。
一行人走到星子升起，休憩在林间猎人废弃的木屋中。
也许还是太过勉强，伍清清草草喝几口水，就靠在墙角的草垫上闭起眼。
缘妙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只觉这个师弟太娇气，正欲跟师父告状，却见师父俯下身探探伍清清的额头。
缘妙：“师父，你别管他，他前几日活蹦乱跳的，修行之人走这点路还能累坏了……”却见师父皱起眉，又搭上伍清清的手腕。
“清清发热了。”了寂头也不回，声音严肃，“缘妙，生火。”
了寂盘腿护法，灵识顺着伍清清细弱的灵脉一路往里探，越探眉头皱地越紧。
缘妙打完水回来就看见这幅场景，师父接过水，扶起伍清清喂他。
缘妙虽嘴上不饶人，这下也担心起来：“师父，师弟没事吧。”缘妙心里后悔，师弟本就刚养好病，自己倒是习惯跟着师父肉身修行，可师弟新入门就顶着太阳走一天，能不病倒吗？
缘妙心里难受：“师父，师弟会好起来的吧……实在不行，我明日背他！”
了寂放下手看向一脸纠结缘妙，叹口气，摸摸缘妙小脑瓜：“无事，不是你的原因。”
他只知道伍清清灵力低微，可从刚刚的脉象看，似乎情况更复杂……
了寂照看伍清清一整夜，他与这孩子有缘，从伍清清熬夜读书到从法会上伤心地遁走，他都看在眼里。
了寂虽是佛修，重因果，可他却也是最随心所欲。
木屋漏着夜风，吹地火堆飘摇，了寂给伍清清喂下一颗清心丹，到后半夜，伍清清渐渐退烧，睁开眼，便看见了寂宽阔的背影。
恍惚间，伍清清好像回到一百多年前，师父刚领着他上山。
那时，人间遍地蝗灾，人们易子而食，年仅七八岁的伍清清被云游到此的药师伍罗春救下，从此斩断尘缘，在回春门下做一个小药童。
他无甚天赋，又瘦弱寡言，刚上尧山时成天发热，梦里无边的黑影总是追着他，伍罗春知道后，便在自己室内支了个小床，伍清清睡着，伍罗春就在蒲团上打坐，叫伍清清醒来便能看见他。
师父离开之后，他再做噩梦，醒来永远是空荡荡的房间，那以后的许多年，再也没有人守着他。
伍清清眨眨眼，泪水悄悄从眼尾落下，浸入草甸里。
“师父……”他小声叫着，了寂睁开眼，赶忙回头看他。
“还是不舒服？”了寂手贴上伍清清额头，沉香沉静，伍清清闭上眼，继续小声叫他：“师父……师父……”
“是我的错，你大病初愈，即使修行也不急一时。”
伍清清闭着眼听了寂声音带悔，他忙睁开眼。
“不是的……师父说的很对……”伍清清反驳他，“师父……我真的很弱……”
“师父……我会好好修炼……”
“我不后悔……”
“师父……别丢下我……”
反复念叨着，伍清清抓着了寂的手，又沉入梦乡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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