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不成功便成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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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股甘冽的汁水顺着童岳干涩的嘴唇流进去。
“这样就差不多了吧。”伍清清自言自语，虽说他不能炼丹，但炼丹前的原药液他倒是做了不少，伍清清晃晃手里的绿色小瓷瓶。
居然真起了作用，伍清清翘了翘嘴角。
童岳还昏迷着，为了将他从河边挪到岸上，小金给人小腿咬了两个窟窿童岳都没醒。
是喝多了吗？满身酒气，嘴唇乌紫，又像中毒。
喝酒喝到中毒？
伍清清闲得无聊，乱想一通，没注意到身侧躺尸的男子慢慢睁开双眼。
“呃唔……”童岳缓缓睁开眼，他只记得为了躲避追杀，他操纵着酒葫芦一头扎进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中，可这是哪里？
“你醒啦，治疗很成功。”伍清清笑眯眯地说。
童岳下意识就要去摸刀，左手一动，咦？褐色的藤曼扎扎实实从手腕缠到小臂，连轻微的移动都做不到。他恶狠狠地抬眼瞪视。
童岳失声：“是你！”
伍清清：“是我是我。”
童岳挣扎两下，挣不开，索性放弃了，他环顾四周：“这是，熔土秘境？”
没等伍清清回答，上下扫了伍清清一眼：“确实很适合你这种修士。”
童岳两句话，伍清清拳头硬了。
呵呵，伍清清轻描淡写：“既然您这么有把握，那我就走了。”说着就开始收拾一地的瓶瓶罐罐和药草。
童岳没说话，他修行多年，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安危置于他人手中，伍清清的行为正中他下怀。
伍清清收拾好了，唤了声森林里玩闹的小金，离去前轻飘飘看了童岳一眼。
“哦，忘说了，你中的毒我驱了一半，另一半嘛……不知道你是瘫上身还是瘫下身，不过这不是最要紧的。”伍清清朝外一努嘴，“隔壁有只大黑猴子，你且注意着。”
“什么？！”童岳扭头，果然在另一个山头，同样的藤曼死死捆住一只硕大无比、犬牙尖长、死死盯住这头的狌狌。
“……”童岳沉默了，伍清清贴心地喃喃自语：“唉哟，黑猴子的藤曼咒要失效了，我得赶快离开再说。”
“小金，我们走！”
伍清清背好小布包，唤上小金抬脚就走。
童岳没见过这种救人救一半放生的大夫，这还是大夫吗？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哎哎！小兄弟！是我说错话了！”童岳讪笑几声，“你菩萨心肠，还是给我解了吧。”
见伍清清还是无动于衷，童岳咬咬牙，继续道。
“虽说熔土秘境只是个小秘境，可里头还是有异兽的，比那狌狌还凶厉的也不少，兄弟若是带上我，不说所有，八成的兽类都能应付了。”
“我看小兄弟是个行医之人，我猎异兽手到擒来，到时候兽皮兽骨啥的，你尽管挑！”
伍清清听了前头无动于衷，后一句他心动了。
他的太阴祛火丸的草药攒得七七八八了，却还差一味关键的药引。
狌狌身上藤蔓慢慢松动，高亢尖锐的啸声愈发急切。
“小兄弟，考虑地如何？”
伍清清沉吟片刻，眼看童岳愈发急切，问道：“你可猎过玄金狸？”
童岳稍稍思索片刻：“猎过……那东西不好找，在北边的腹地，要费些功夫。”
“不怕费工夫。”
伍清清手一挥，藤蔓散了下去，童岳迅速站起，对伍清清一拱手，高壮的身影吓伍清清一跳，伍清清吐了口气，道：“走吧，你带路。”
在童岳的带领下，两人一兽顺流而下，植被逐渐稀疏，大地露出赤红色土壤，风携着沙子渐渐凌厉。
伍清清用外裳围遮住头脸，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和鼻梁侧边的一颗小痣，小金也得了个小兜帽，跟在人高马大的童岳身后，挡去不少风沙。
一路走过来，别说异兽，就是连耗子也看不见一只，伍清清心里愈发疑惑。
“童大侠，你莫不是框我吧？”伍清清眯着眼。
童岳满头大汗，呸呸吐干净嘴里的砂石，真是有苦说不出。
他前几次来时，这熔土境里不是这样的啊！难不成修仙界那群狗娘养的给异兽都杀完了？不应该吧！
他一五一十地解释，伍清清只拿轻飘飘的眼神瞅着他，摆明了不信。
童岳百口莫辩，又带着伍清清挖了许多药用矿石，伍清清才给童岳续上了祛毒水。
童岳打心底觉得伍清清是个怪人，这年头都是制丹药的，这苦不拉几的水真没喝过，但他也不敢说，这少年只是看着手无缚鸡之力，手里奇形怪状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不说那奇怪的藤蔓，前天夜里扎营遇见一伙贼人，少年轻轻扬手，细细的黄色粉末随风飘扬，给那伙贼人化地连灰都不见。
还有他那灵宠，也很不寻常。
童岳心底现在已不信此人是他那小师弟了，回春门那么窝囊的门派，歹竹能出什么好笋？多半只是重名。
伍清清对童岳的内心活动毫无察觉，他哼哧哼哧地搬动一大块方解石，心里盘算着之后怎么做。
若是这个童岳在解毒之后对他出手，伍清清早在他的药液中下了微量的仙骨软，他不愿先入为主地看待童岳，可他孤身一人闯荡秘境，不可不防。
他可不能出事，他还得解毒呢。
可接连两日，一路往北边的腹地走，仍然是连个兽影都没看见。
风越刮越猛，到后面，已是飞沙走石，眼睛只能眯着缝，视物已十分困难，小金走着走着居然开始离地飞行，连皮糙肉厚的童岳都牢牢包住了头脸，一张嘴就吃满口苦涩的土石，凄厉的风声中，行走与交流都十分困难。
两人像荒漠里无根的魂，凭着一口气往前挪。
强风里，伍清清一手勉强扯住头巾，另一手抄着小金，拿腰带牢牢将小金和自己捆在一起。
不对劲。
饶是没什么秘境经验的伍清清也察觉出异常，熔土秘境，只是大千世界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去处，风平浪静了几千年，每年都有刚筑基的修士前来闯荡，从未听说过有异象。
发狂的沙城中，童岳声嘶力竭喊：“风太大了，我们得掉头了！”
伍清清只要是露在外的皮肤都泛起刺痛，风卷起小石头狠狠打在他身上，伍清清用出最后一张符咒，身边的利风稍定。
他望向地平线远处，喃喃道，“……回不去了。”
童岳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
铺天盖地的赤红沙土中，不知何时立起许许多多的人形灰影。
“那是……修士？”童岳一手摸上后腰的剑，微俯下身，眯起眼。
“不，你仔细看。”伍清清还算冷静，强风里，天王老子来了衣服也得飘，可眼前的一众人影却像被人点了穴，静静立在地平线处，衣袖一动不动。
童岳低骂一句，显然也察觉出不对。
他们没有猜测太久，人影突然开始飘了，看方向，是冲着他们来的。
“吃了！”伍清清厉声道，手里递出一把碧绿的药粉。
“什么玩意？！”童岳被塞了一嘴，听话地往下吞，干巴的药粉直黏嗓子眼，苦的他冒酸水。
“增强武力的。”其实是仙骨软解药，来者不善，伍清清不会希望最强战力打一半软在地上的。
“嗤，老子还需这玩意。”童岳嚼巴两下，惊觉身上真有了点力气。
“别说大话。”伍清清语调沉稳下压，攥一手心冷汗。
两人话语间，灰色影子携着赤红狂风近在咫尺！
“来啊！让爷爷看看你们的能耐！”
童岳一声爆喝，抽出巨剑，说是剑，不说若更像一把阔刀。伍清清后撤一步，牢牢护住小金，只求自己不给童岳添麻烦。
他肌肉暴起，顶住狂风抡圆巨剑，直朝灰影腰部挥去！一瞬间，竟齐齐斩断数十道灰影！
童岳来不及高兴，劈成两半的灰影竟在他眼前再度合二为一！
歪门邪道。
童岳冷笑，如数挥出另一剑！那是力破万钧的一剑，伍清清脸颊都能感受到剑气带来的刺痛。
这一剑威力更盛，打散包围而来的数十道灰影，连轮廓都模糊了。
可并没什么用，消散的影子再度复原，速度竟较之前还快！
童岳微微拧眉。
这招虽不是杀招，但九州之内，同辈制作，能化解之人并不多。
童岳战意四起，反手又打出几道强力剑气，可，并没有用。
灰影仍以飞快的速度靠近着两人，童岳的剑气只是徒劳！
最近的一道影已触碰到童岳的手肘。
“啊！————”一道痛喝，伍清清猛地抬头，童岳接触到影子的手肘，硬生生缺失了一块！
伤口整齐，宛如石头风化般，血雾飘散，竟统统凝进了那灰影之中！
“童岳！！小心！！”伍清清大喝。
童岳砍砍侧身，腰侧又爆出一片血雾！
目睹这一切的伍清清攥紧手指，从包裹里摸出最后一张黄纸，黄纸在劲风中剧烈颤抖，若是一般的符纸，早碎得捞都捞不住，可这纸却十分坚韧，任由大风猛吹，丝毫不破。
这是了寂在得知伍清清学过画符后，特意制出的铜骨纸，绕着纸边加持一圈繁复的梵语，伍清清不懂，却也能闻见符纸上属于了寂清浅的檀香。
灰影非人，伍清清闭目凝神，脑海中快速过着学过的符咒，灵台微微发热，也不知这符纸能不能撑住。
看似很长的时间，其实只不过一瞬，伍清清睁开眼。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沉凝，咬破手指，深深的伤口涌出血，不管溢到眼眶的泪，咬牙画了起来。
不成功，便成仁！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不成功便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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