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勇者[西幻]》栖夷

4、第4章

　　洛伊斯看见那个黑影的翅膀倔强地扇动几下，两只手无助地挥动，而德米特里的手还是死死拧着黑影的耳朵。
　　那个屏障很快又退化变回了小绿芽，在桌边摇晃着，它看起来很开心。
　　此时，洛伊斯总算可以看清楚那个黑影，是一个少年。
　　他拥有一头黑发，金色的眼中闪烁着光芒，背的一对翅膀微微展开，黑灰色的翅膀翼膜轻薄而柔软，透出淡淡的光泽，边缘的鳞片尚未完全硬化，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洛伊斯正观察着他，少年被德米特里拧着耳朵，歪着头的样子委屈极了。
　　但是突然间，少年突然抬头，金色的眼睛锐利地刺向她，一瞬间又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对着洛伊斯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你这个小崽子，翅膀硬了？知道你会飞了，搞得好像谁不会飞似的。知道错了吗？”德米特里抓着他的耳朵恨不得多拧几圈。
　　“我知道错了。”艾弗里老实承认错误。
　　诶诶诶，我不是故意的，轻点啊，他真的知道错了，早就猜到德米今天喝酒了，自己怎么就不老实走正门呢？

　　德米特里才点头，接着冷哼一声：“哼，行了，你是什么样的我还不知道？”
　　“德米，这里还有别人，给我留点面子吧。”艾弗里伸手戳了戳德米特里的手，弱弱请求。
　　“我知道啊，正好你来得也正是时候。这是洛伊斯，塔林的孩子，今天才过来的。”德米特里的目光转向了洛伊斯，他的眼神柔和了下来，“你正好给她当个导游吧，明天带她去好好逛逛。”
　　“嗯。”艾弗里委屈地揉着他可怜的耳朵，看向了洛伊斯，目光撞进了她带着笑的浅绿色眼中，他努力地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希望她能忘记刚才的事。

　　“我叫艾弗里，明天我带你在城里逛逛吧，过几天的庆典就更有意思了。”
　　嗯？他在说什么鬼东西。
　　艾弗里纠结了一下，面上保持着笑容。
　　洛伊斯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你好，艾弗里。我是洛伊斯。”她顿了一下，决定还是补充一下，“我很期待。”
　　额，既然你看起来这么开心的话，那就随便吧。
　　洛伊斯微笑，拢在身后的头发在灯光下微微透出银色的光泽。
　　“……好。”

　　艾弗里看着那个笑容突然觉得自己的鳞片快要炸开了，没由来的，洛伊斯的微笑让他想起小时候他被德米特里支配时的恐惧。
　　虽然他们两个长得也不是很像，但是精灵本身所拥有的柔和气质似乎在某一瞬间似乎重合了。
　　精灵族的长相都很精致，除了绿色的眼睛颜色深浅不同，头发基本都是银白色的，不过随着魔力增长，可能会染上一些其他颜色，这和擅长哪种元素的魔法有关。
　　真的，他第一次见到德米的时候，他看起来也是这么友善温柔，后来嘛……
　　呜，往事不堪回首。

　　德米特里见艾弗里耷拉着脑袋，以为他是累了，就打发他去休息了。
　　德米特里觉得大部分情况下，他是个慈父的，只要不出什么大乱子，他就……
　　“我还不累，我只是有点……饿了。”艾弗里觉得如果他说实话，他可能会有危险。
　　“那就去楼下吃点东西吧，前阵子罗比家养的月影兔送过来了，还剩几只。”
　　月影兔常在森林中出没，是一种相对温顺的兔类魔兽，肉质比普通兔子鲜美，很受冒险者欢迎，但是难抓又难养，只有少数兔族兽人会专门进行养殖。
　　德米特里拍了一下艾弗里的脑袋，怎么觉得他出去一趟之后，回来就变傻了。
　　“知道了。”艾弗里咽了口口水，飞快转身往楼梯走去。
　　“洛伊斯，现在有些晚了，刚才你也应该没有吃多少吧，你也去吃点东西，其他事情晚点再说。”
　　洛伊斯点头，她自从下船之后，也没有吃什么东西，一杯麦芽酒和一些布鲁给的点心也不顶饿。

　　德米特里对着边走边回头的艾弗里招了招手。
　　“艾弗里，你带洛伊斯下楼吃点东西吧，顺便回来给我带一份。”德米特里说完，就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喝酒。
　　“好！”艾弗里飞快应了，目光炙热地看向了洛伊斯。
　　德米特里看着两个小幼崽离开的身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塔林，你是真的放心啊。”
　　艾弗里带着洛伊斯下楼一起去后厨，期间欲言又止好多次，他期待的眼睛看向洛伊斯。
　　洛伊斯实在是没办法忽略他的眼神，只好开口说话。
　　“你要问什么问题吗？”
　　“啊，我其实一直很好奇，精灵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书上说精灵一般都很温柔，就像小时候，我见到塔林叔叔的时候一样，他明明也很温柔啊。”
　　“可是德米好像不是这样的，城里认识的人其实都很怕他，我也搞不懂是不是书上乱说，而且这边已经好多年没有精灵来了，我在外面冒险的时候也几乎没有遇见过。”
　　艾弗里一张嘴，话都不带停的，恨不得自己不用喘气，恨不得把自己这些年对温柔叔叔的思念一口气抒发出来。

　　“额，也不能说是温柔吧，而且我父亲虽然脾气好，但是他似乎没有德米特里先生靠谱。”
　　借此机会，洛伊斯觉得她正好也可以抒发一下自己对不靠谱老父亲的谴责之情。
　　“是吗，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精灵们好像长得有点像呢，小时候我还有点分不清德米和塔林叔叔，刚才我还被你的笑容吓到了。”
　　艾弗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在那一刻小时候的阴影好像又一次笼罩在他的身上，都是调皮捣蛋惹的祸啊，还好他现在已经换过鳞了，挨打不会那么疼了。
　　“诶？我明明是很善意的微笑。”
　　洛伊斯不理解，洛伊斯疑惑，洛伊斯微笑。
　　“就是因为以前我闯祸的时候，德米总是这么对我笑的。”艾弗里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
　　“……”

　　“我们等会再说，我们到了。”艾弗里如获大赦，飞快地活了过来，他双手用力猛的推开了后厨的门。
　　“比特，我回来了！”艾弗里开朗的声音一瞬间充满了整个后厨。
　　“是艾弗里啊。”厨房里的比特头也没抬，专心搅拌着汤。
　　厨房有两个门，前门通向酒馆，能从后门进来的除了酒馆老板德米特里就是艾弗里，而且除了艾弗里，没人会这么开门。
　　这个后门不大，只够单人通行，而艾弗里比洛伊斯高了半个头，就直接把洛伊斯挡得严严实实。
　　洛伊斯可以闻到各种肉类和面包的香味但是看不见，她没办法就只能从身后探出头看了一下厨房，很快就又缩回去了。

　　后厨的空间宽敞而明亮，墙上挂着一些烹饪器具，固定在墙壁上的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调料，从巨大的铁锅到精致的银质调味瓶，每一件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石制炉灶，火焰在其中跳跃，照亮了整个厨房。炉灶上方，一排排铁钩上挂着正在烤制的各式各样的肉类，金黄色的表皮在火焰的炙烤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厨房也不小，但是只有一个兔子兽人正在忙碌，他的围裙上绣着酒馆的标志，显得整洁而专业，他正用一把巨大的铁勺搅拌着一大锅炖汤。
　　他旁边的工作台上摆放着一排刚刚烤好的面包和馅饼，金黄色的表面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比特，德米说有月影兔可以吃。”说话间，艾弗里走进了厨房，给洛伊斯让了个位置。
　　"还剩下几只，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要吃的话我现在开始做。"
　　“我还得带一份给德米。”
　　“行，很快就好。”
　　比特抬起头，看见了艾弗里旁边的洛伊斯，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又问道：“还有一位精灵阁下，也要用餐吗？可以先用一些热汤。”
　　“……麻烦你了。”
　　听到比特的话，洛伊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回了话。

　　是她见识太少了，还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知识点吗？怎么今天遇到的人要么会好奇地看着她，要么表现得异常友善。
　　“我的荣幸。”
　　他的右手握着一把巨大的木制汤勺，左手抓着一只碗，右手手腕的轻轻一转，汤勺在锅中划过，舀起了一满勺浓郁的汤汁，稳稳倒入碗中。
　　艾弗里轻轻戳了一下洛伊斯的手，凑近小声嘀咕：“比特和前面的罗比是兄弟，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罗比？他们都被德米救过，所以对精灵特别友好，事实上，在罗佩卡，精灵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为什么？”
　　洛伊斯知道，这绝对是一个重要的信息。
　　“你知道的，精灵真的很少来洛兰斯，据说这是因为几十年前的一些事。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德米总是喜欢故事讲一半。”
　　听到艾弗里的话，洛伊斯觉得很遗憾，艾弗里也觉得很遗憾。
　　世界上怎么会出现喜欢事情讲一半的人呢？
　　洛伊斯内心遗憾叹气，手上捧着比特递过来的热汤，左右环顾一圈，决定先找个位置坐下。
　　“我们先找个位置坐下吧。”
　　艾弗里热情地招呼洛伊斯一起到前面去听吟游诗人唱歌讲故事。

　　虚假的吟游诗人洛伊斯并不太想，因为她至今为止没有做过一件符合她吟游诗人这个身份的事。
　　但是她又看了一眼正低头处理兔肉的兔子兽人，觉得这个场面对她的冲击有点大，于是她选择点头同意了，还是去正面观察同行好了。
　　酒馆里还是老样子，吟游诗人正唱着那一首经典的歌，他们出去的时候，正唱到歌的最后一句，鲁特琴的声音逐渐变得舒缓。
　　“……西斯利亚，你的名字永远如星辰璀璨。”
　　这是一首经典的关于勇者传说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