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小书屋》梧蒽

44、冬·围脖

　　年轮套了一圈又一圈。人类的时间也跟着转了一圈又一圈。

　　“戴围脖出去。”陆时野举着围脖向季春尘走过来，他走一步季春尘退一步。

　　“不要。”如同斗地主里的配音一样拒绝掉向自己缓缓逼近的陆时野。

　　陆时野：“季春尘，你看看外面的天，风大的能把你刮飞。”

　　“那我就当风筝。”

　　“总要给我个风筝线吧。”

　　“啊——陆时野，羽绒服的领子很高的。”季春尘把拉链拉到下巴。

　　陆时野轻轻一勾脖领，“可是它松。”

　　季春尘双手掐自己的脖子，“它禁锢我的灵魂。”说完就吐出舌头。

　　陆时野低头吻上去，几秒后分开，“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感冒才刚刚好。”

　　季春尘耳根红红的，“都多大年纪了。”

　　“正值壮年。”陆时野给终于老实下来的人围围脖，整理完衣服后牵着他的手，“走吧，去机场接爸妈。”

　　时间一晃，两人在一起也有十几年了。季春尘年纪上来了，他父母年纪也大了。一开始想把二老接到小书屋里，但二老说什么也不去就要环游世界。

　　季春尘想着退休了有时间也有养老金，随他们去吧。陆时野反倒不放心在他们身上留了一道灵力，告诉他们哪里有自己的房产。

　　也是这么多年二老第一次深刻意识到自家儿子找了位什么人。担心早就不担心了，眼睛里的感情是骗不了人的。季父季母出发前在小书屋里住了一夜就出发游玩了。

　　季春尘没想到的是二老一玩就是两年。除了过年的时候回来了，其余时间就是辗转世界各地，他速通里收到的照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陆时野格外认真欣赏，恨不得每张照片说出一篇小作文的感想。

　　季春尘捂住他的嘴，“陆时野，有点过了。”

　　陆时野眨眨眼睛，“逗他们开心呢。”

　　吴雪拿过手机，“时野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妈给你邮回去。”

　　“妈——”季春尘无奈，“这个是熟食，回来都搜了。”

　　“去去去，我跟时野说话呢，你别插嘴。”

　　陆时野：“妈，不用了。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下个月吧。”

　　“昨天不是还说下周。”季春尘插嘴。

　　“这旁边有个小国，我跟你爸没去过想看看。”

　　季春尘不放心叮嘱道：“注意安全，光屏手机什么的都拿好。”

　　“知道了知道了，不聊了我跟你爸看节目去了。”

　　季春尘就等了下个月又下个月，直到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小雪落下，玩开心的二老才回来。

　　“羽绒服都拿着呢吗？”

　　“都放车里了。”

　　地库里都格外的冷，电梯门一打开季春尘就轻咳两声。

　　陆时野把他的围脖拉上来挡住半张脸，“被冷风呛到了？”

　　“没事哒～几步路就上车了。”

　　刚坐上车季春尘就迫不及待的把禁锢他□□的东西摘下来，“回来吃火锅吧。”

　　“番茄。”

　　“微辣。”季春尘不满意。

　　“感冒刚好，早上起来还嚷嚷嗓子痛。”

　　“感冒感冒感冒，就知道用这个说我。这五分钟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啊？这么可怕啊，伟大的春尘大人能不能原谅我啊？”陆时野趁着红绿灯的间隙摸上季春尘的手，被季春尘拍开。

　　扭头不跟他说话。眼睛依旧看着窗户观察陆时野的反应。

　　陆时野：“还好是黑天，要是白天你可就看不到我了。”

　　“谁看你了，你可不要瞎说啊。”

　　两人这一路上也不寂寞，斗着嘴就到了机场。季春尘站一会儿就想坐下，左看看右看看突然似弱不禁风似的扶额靠在陆时野身上，“好累啊～”

　　“去那边坐着？”

　　“想坐你脚上。”季春尘抬头，陆时野从他眼里看到了报复，“让不让？让不让～？”

　　陆时野：“让让让。”

　　五分钟后，吴雪出来看到蹲在地上跟她招手的季春尘。

　　吴雪：“怎么坐地上了？”

　　季春尘手向上伸让陆时野给他拎起来，“没有没有，坐他脚上了。”

　　“怎么又在欺负时野。”季慕夏看到陆时野活动脚。

　　“没事，爸，行李给我拿吧。”

　　季春尘挽着二老走向车的方位，“在小书屋多待几天？”

　　吴雪：“后天就回去啦。”

　　季慕夏：“不待了，不待了。”

　　安祎和枯叶听说爷爷奶奶要来赶紧去收拾房间。

　　安祎看到自己的小手突然想到什么，“枯叶你先自己收拾，我去找滇儿姐姐！”

　　回来的时候差一点碰上，陆时野几人前脚刚迈进来，后脚安祎就回来了。

　　吴雪招手：“来让奶奶看看长高没有啊。”

　　一开始好几年回去拜年的时候，陆时野和季春尘都忘记人类小孩是会长高这件事情。

　　有一年回去，吴雪忧心忡忡的拉着季春尘的手，“你跟时野说说，带安祎去医院查查。”

　　“嗯？”季春尘眨眨眼睛，没听懂说什么，“怎么了？”

　　“都多久了，安祎都没长高。是不是没吃好啊还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啊～啊—”

　　“你啊什么，当个事儿听！”

　　“没，妈～每年都有体检。安祎没事，医生说只是发育慢点。”季春尘就这么含含糊糊地过去了。

　　晚上睡觉时，季春尘把这事儿跟陆时野说。陆时野也懵了一瞬，两人都忘了……

　　所以此后每次回去或者二老来，安祎都会去找滇儿或者清涟来帮助自己长个。而吴雪和季慕夏每次见到她，也会先看看孩子有没有长个。

　　“长了，昨天量还长了两厘米。”枯叶在旁边被季慕夏拉着张嘴就来。

　　安祎连连点头，“给你们带东西回来了，季春尘，我的包呢？”

　　陆时野把包递过来，看着吴雪拿出来一件又一件每个人都有份，“寒食呢？”

　　“哥出差了，明天回来。”陆时野张不开嘴叫哥，季春尘代为回答。

　　寒食去收拾枯叶的烂摊子去了，枯叶在妖市一年两度的擂台中打猛了。因为有人说他借陆时野的灵气看不起他，挑衅。

　　枯叶一瞬间冷脸，还是陆时野养出来的，这时候简直跟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把妖打到起不来后头也不回地下台了，走到妖们都看不见的地方，一秒钟也不敢耽搁呼叫寒食。

　　“爹！！干爹！！我差点把妖打死！！救命啊！！！！”

　　寒食知道自家孩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下这么重的手，再听完缘由后，“跟陆时野说一声，我去解决。”

　　“谢谢干爹～”

　　“谄媚。”寒食说完就断了。

　　枯叶又给陆时野打过去，“哪个…阿爹啊…”

　　“又惹什么事了？”

　　“我差点把一妖打死……”

　　季春尘接过话，“你有没有受伤啊？”

　　陆时野：“他要是伤到了就是废物。”

　　季春尘没好气的拍他一下，“好好开车。”然后对枯叶说，“会对你有什么威胁吗？”

　　“没受伤，没有威胁，就是后续有一点点麻烦。干爹已经去处理了，让我来跟你们说一声。”

　　陆时野：“没事儿，直接回小书屋吧。寒食最迟明天也回来了。”

　　于是乎，这顿接风火锅宴上便少了一个妖。

　　枯叶和安祎每个人旁边的小碗里都被夹的满满的，头也不抬的吃。

　　季春尘：“爸，妈，收手吧。他们快吃不过来了。”

　　“嗯嗯，爷爷奶奶，你们也吃。”

　　陆时野再次劝到，“要不就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房间也多。”

　　吴雪依旧拒绝：“不来不来，你们都习惯了，再多填我们俩老人多少都有些不习惯，等走不动再说吧。”

　　季春尘：“妈…”

　　季慕夏：“别劝了，我俩身体比你都好，再过十年都硬朗着呢。听说你又生病了？”

　　“嗯？”季春尘瞬间回头看向陆时野。

　　“嗯什么嗯，前天给你打电话是枯叶接的说你发烧了去医院手机落家里了。”

　　陆时野淡淡道：“刚刚出去还不围围脖。”

　　“陆时野。”季春尘咬着后槽牙。

　　陆时野目移，接着告状。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季春尘年纪越大约幼稚。之前还能好好听话穿厚衣服，现在穿一条秋裤要从春秋战国开始哄。

　　安祎悄悄对枯叶说：“打赌，陆叔今晚还能上床睡不，我赌不能。”

　　枯叶：“我也赌不能。”

　　“啊，那还用赌了吗。”

　　“你们两个叽叽咕咕说什么呢，再不吃都凉了。”季春尘眼看拦不住也不拦了，转头看两个脑袋凑到一起的小孩。

　　枯叶：“打赌。”

　　安祎在桌子下踢他，“啧，你咋啥都说。”

　　“春尘哥不说咱俩怎么知道谁对？”

　　“你跟我一样的，有什么对不对的！”

　　季春尘看着又凑到一起的两人，“什么赌？”

　　枯叶：“那我换一个，我说陆时野进不去卧室。”

　　“不可能。”安祎想都不想，“爷爷奶奶还在呢。”

　　枯叶抬起头回答季春尘的话，神神秘秘地让季春尘把耳朵凑过来，“我们在赌陆时野今晚睡哪儿。”

　　季春尘：“睡书房。”

　　“耶！听见没听见没！我赢了！”

　　“行行行，算你厉害。”

　　“什么书房？”陆时野又一次跟爸爸妈妈交流养季春尘心得，突然听到对自己不利的两个字。

　　季春尘微笑着，“我说你今晚睡书房哦。”

　　二老吃完也不下桌，看戏。

　　陆时野眨巴眨巴眼睛试图发动迷惑技能，但是迷惑的对象不看他，无法被选中。试图狡辩，每次一张嘴都会被季春尘喂一个食物。

　　陆时野就在嚼嚼嚼咽下去张嘴嚼嚼嚼中反复。

　　枯叶：“我合理怀疑陆时野就是想让春尘哥喂。”

　　安祎：“我在河里同意。”

　　枯叶：“好冷的过时笑话。”

　　收拾完残局又在大厅里说了会话才散去睡觉，但是由围脖引发的三十六计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