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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决绝 ...

  •   玉屑斋的小院中置了座秋千,江掠淮推开门正看到秋千架上垂落的落梅扫过宋疏棠单薄的肩。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宋疏棠脚尖点地,方才还摇晃的秋千突然凝滞。

      宋疏棠扭头,月光下的江掠淮愈发清冷。

      宋疏棠记得第一次见到江掠淮是在京郊马场,那晚她翻墙出府夜探马场,原是为了第二日的讲学搜集素材,却看见一袭青衣的江掠淮正勒着缰绳驯马。

      那汗血宝马撩蹄嘶鸣,江掠淮腕间旧伤正渗出血珠,他弃了马鞭,五指成钩扣住马鬃,任铁蹄掀起的砂石在砸在脸上。

      宋疏棠的心几乎拎到了嗓子眼。

      最后一声长啸,宝马被驯服,江掠淮割断自己一缕发编入马鬃,拍拍马背,一跃而下。

      原本桀骜不驯的宝马竟亲昵地与他相蹭。

      江掠淮眉眼舒展,冷漠的冰霜瞬间融化。

      那是宋疏棠第一次心动。

      宋疏棠从秋千跃下,站在江掠淮面前,男人太高,她不得不仰起脸才能看清男人的脸。

      江掠淮垂目,月光在露出的锁骨凹陷处积成一汪清泉,他略皱眉,这般风雪夜狐裘披风下竟只着单衣。

      他去握她的手,果然,触及一片冰凉。

      江掠淮将她打横抱起,抬步往书房去。

      玉屑斋一直有人打理,书房里火塘烧得正旺。

      宋疏棠挣扎着跳下来,反手将江掠淮抵在门上。

      蜡烛的光晕映着她羞红的耳垂,她用冰凉的唇去触碰他的唇角,急切又决绝。

      江掠淮有一瞬间的愣怔,除了第一回,她再没有主动亲吻过他。

      江掠淮似乎懂了。

      伸手将人揽进怀中,江掠淮反客为主。

      江掠淮的手掌铁箍般扣住宋疏棠后颈,唇齿间却温柔厮磨。

      江掠淮加深了亲吻,直到她咬破他舌尖,血腥气炸开,才低笑着松开:“是你先挑起的,怎么还咬人。”

      宋疏棠颤抖的指尖点上他嘴角的红,素白手指突然扯开大氅系带。

      江掠淮扫开桌案上的书,铺开大氅,抱着她坐上去。

      几日前的痕迹还在,宋疏棠涨红着脸想去亲吻他。

      江掠淮偏头躲开,重新低头吻住她。

      唇齿间溢出破碎的呻/吟:“这里……这……”

      江掠淮丝毫不理,在她的腰间又掐出一片痕迹。

      外面突然响起更鼓声,宋疏棠吃不住,发狠咬上江掠淮的肩头。

      他说过“疼就咬我”,但她从未咬过,这一回,她要在他身上留下她永远的印记。

      血腥气在唇齿见漫开,江掠淮“嘶”了声:“又咬,属狗的?”

      “分明是将军让我咬的。”

      出了一身薄汗,江掠淮将人用大氅裹着从侧面进了盥室。

      他也说不上来当初为何在书房和盥室间加了扇门,此刻才明白,竟大有益处。

      盥室里蒸腾的水汽模糊了宋疏棠的眼。

      朦胧中,江掠淮抱着她沉入浴桶,他掐着她的脖子渡气,却在浮出水面时被她咬破下唇。

      “果真是属狗的。”

      甩出的心衣在空中划出一道彩虹般弧度的水线,江掠淮低头亲吻她。

      宋疏棠攥紧浴桶的边缘,仰起的脖颈玉般白皙白鹤引颈般纤长。

      两人散开的发丝漂在水面,绞成缠绵的形状。

      漂浮的花瓣沉底,江掠淮将她的呜/咽封缄在纠缠的吐息中。

      院外更鼓响起第二遍时,宋疏棠腿软得几乎站不稳。

      卧房的梳妆台前,不知何时换上了一面鎏金梅花铜镜。

      摇曳的烛光,铜镜中交错的人影模糊不清。

      江掠淮将宋疏棠按在妆台前,江掠淮掌心粗茧摩挲过她从未示人的朱砂痣。

      宋疏棠撑着摇摇欲坠的妆奁匣,里面的玉梳和螺钿盒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妆奁匣打翻,胭脂、口脂、螺钿散落在妆台上,滚落在地上。

      宋疏棠不依,涂上了口脂的唇在他的心口留下由深及浅的唇印。

      她将他推坐在凳子上,染着蔻丹的指甲在他背后留下长长的抓痕……

      江掠淮轻笑,指尖惩罚似的探进素锦襦裙。

      宋疏棠险些惊呼出声,她咬着下唇隐忍,伸臂去够挂在一旁的幔帐。

      江掠淮捏着她的下颌吻上去。

      “哗啦”一声,幔帐被扯掉地。

      院外更鼓响到第三遍,宋疏棠忽然抓过妆台上的剪子,剪下青丝点燃,将灰烬抹在他的心口,在他耳边说:“不许忘了我。”

      ……

      三日后,江掠淮出征,骑马穿过城门之时,正是宋疏棠走近宫门之时。

      出门前,她往出城的方向看了眼。

      从玉屑斋回来的第二日,宋疏棠向杜言画递了辞呈。

      杜言画微微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抗争不过吗?你与他……”

      “不,”宋疏棠道,“正是有山长的教诲,我才与他有这一年的相交,我已无憾,日后的宋疏棠,再无灵魂。”

      她收回目光,踩着小凳上了马车,从今往后,她与江掠淮再无交集。

      宋疏棠第一次未遵父母之命,脱下了那身楚氏特意为她准备的大红织锦缎直领对襟袍,换了件缥色大袖袍。

      各家命妇贵女在衍坤殿的偏殿中候坐,楚氏不满地看了宋疏棠一眼,却见女儿垂眸端坐,肩背似有丝线悬于屋梁,一寸寸提着端方骨节,却不显僵直。

      楚氏抿了抿唇,身侧安宁伯爵府夫人掩面打趣:“瞧这一屋子女眷,就数宋尚书家姑娘的仪态最挑不出毛病。”

      “可不是,谁能取了宋家姑娘,那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还能有谁,自然是秦王殿下才有次福分。”

      听似羡漾之词,在宋疏棠耳中尽是讽刺。

      这时,一名衍坤殿的宫女掀帘入内:“各位夫人、小姐,请入正殿等候,皇后娘娘片刻便到。”

      待所有人入座后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皇后从鲛绡帷幕后转出,众人忙下跪请安。

      翟衣广袖垂落宝座时,金护甲搭在凤衔珠扶手上轻声作响。

      皇后扫过下跪的众人,目光落在宋疏棠的云鬓间,满意地点点头。

      “起。”

      众人谢恩,尚未来及坐下,殿外一宫女神色慌张地进来,看了皇后身边的姑姑,欲言又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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