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想要双排的Ech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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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翘沉默地刷着天气预报的不同城市。
她用指甲刮蹭着手机钢化膜的边缘，划出蛛网般的细痕。
切换到哈尔滨的暴雪预警时，她突然想起昨夜双排时和Solitude被困在虚拟雪原的场景——对方角色呵出的白雾特效与此刻屏幕上的霜花诡异地重合。她猛地将手机倒扣，震落的橡皮屑在卷子上滚了几圈。
窗外不知名树的影子被秋风揉碎了洒进教室，前排男生校服后背的涂鸦随光影晃动，原来是要期中考呀:)
“完形填空第八题你选什么？”同桌用胳膊肘撞她。
“C。”她倒过去看了眼自己甚至懒得读原文就填上的答案。
江翘把卷子翻回背面作文题，“看段落长度，C选项刚好能填满空格。”
……算了，反正卡在及格线边缘已是万幸。
这所顶尖高中的精密齿轮咬碎了她初中时引以为傲的排名。就像此刻草稿纸上晕开的墨迹，再漂亮的解题步骤，揉成团后都不过是垃圾桶里的噪点。
几个月前的开学典礼上，校长刚说过的“在这里，初中的全校第一只是起点”和“作为全省最高学府不能输给竞争的兄弟校”。
校园卡上的照片是刚入学时匆匆拍的——那时她正好忙着找学校的信竞教练说着加入训练的事情，差点跟不上班里的大部队。
和其他从初中生时期就跟着训练的队友不同，若不是父亲认真地建议“既然不想学文科，说不定竞赛更有机会”，她也是只是成绩平平特长也平平地泯然众人，在学校里根本就不会被关注。
脸贴在机房冰凉的桌面上，金属键盘硌得脸颊发麻。
空调出风口的丝带飞速飘动着，她用电脑打开游戏视频。
眼睛累……想回宿舍聊天打游戏:(
危险的联想让她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隔壁男生恰好爆发出解出难题的欢呼。
这是她加入信息竞赛队的第三周，也是第三周在这个除了她自己和教练从没见过其他女生的机房训练。
初中时总被夸“天赋过人”的她，在这里连开口问问题的勇气都没有——她花三小时推导的解法，总被教练轻飘飘的几句给出思路就打发了。
认识几个月的女生寝室早已熟络起来，洗完澡的江翘面无表情地吐槽自己在队里甚至一个字也不会说：“全是男的。”
“梅渺然你认识吗？”最文静的舍友嘉怡探头，“她在我们初中一直是段一，现在月考也是年段前十，她也是信竞的。”
潮湿的纤维深处残留着相同的薰衣草柔顺剂气味，江翘擦头发的手顿了顿：“没听说过。”
“学习那么好，应该不需要走竞赛路吧。”她没太在意，收拾起衣服。
俺のテーン！事情做完了，可以打游戏了(^ ^)
至少在这里，Echo是无所不能的。
她从偶遇那天后又互相拉Solitude双排了几次。
屏幕定格在她们一起赛后结算胜利的画面，她按下暂停键，指尖摩挲着鼠标滚轮。
这是Echo和Solitude双排的第七次录像，每一帧都像是被刻进了她的记忆里。
通过地区排行和与对方的排车闲聊，她了解到Solitude也是自己高中的同学。虽然没有交换联系方式，江翘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对方发现自己的身份。
万一她觉得被自己欺骗了怎么办？
算了，网络关系就让它停留在网络吧。Echo就是Echo，和对方一起玩很开心就足够了。
她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解场，少一两费都可能崩盘。”Solitude的声音难得冷静下来。
江翘盯着屏幕出神。她意识到自己竟能一字不差地背出自己和Solitude这段对话。
她盯着游戏结算画面里并肩而立的两个角色，胜利特效的光晕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样的录像她有很多，还偷偷截图过好几张两人同框的合影。
宿舍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中午1点。
本该午睡一会，但她感觉自己挺清醒。
她对着手机里的月光沼泽发呆。
这种突如其来的文艺情怀让她有点厌恶——上周数学月考时对着几何题产生的同款悸动已经够蠢了。
她用力清空后台，趴在书桌上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纸质作业卷贴着她的脸降温，她没写几个字，感觉全是打印机的油墨味。
她开着游戏在场景里挂机，犹豫了一下点开好友列表。
她的指尖掐着掌心，指甲泛着缺氧的淡紫色。
Solitude的头像亮着，留言框里躺着未发送的消息。
「Echo：要不要来练习赛」
江翘：“……“
会不会太冷漠了啊。
她第三次删掉这句话。
「Echo：要不要来练习赛～」
“太刻意了……撒什么娇。“她有点狼狈地改掉了波浪号。
“……在紧张什么！”
她甚至能想象到Solitude总是含着笑意的回复，总是这样——语气温柔却带着疏离感。
她操纵着角色不小心碰到路边的颤栗果，持续中毒的状态掉着血。
江翘感觉自己又要喊出c语言了，手忙脚乱地换上治疗角色。
“万一其实她觉得我很菜但不好意思拒绝怎么办？感觉都是她在带我:)”
突然又冒出新顾虑了。好吧，她承认自己是胆小鬼:)
连男高都敢装，倒不敢发条消息？江翘就决定做退堂鼓表演大师了。
胆小鬼怎么了？人家就是不行，逃避可耻但有用。
泄愤似的把整句话删光，对话框空白得像她突然缺氧的大脑。起身时膝盖撞到桌角，疼得她倒抽冷气，却莫名觉得这种痛感很痛快——至少比心里那股不上不下的憋闷来得真实。
她突然想起上周三的夜晚，Solitude的头像罕见地暗着。她独自刷着单人副本，边捡掉落材料边用电脑打麻将。
好想和她一起玩……你已经2天没有带我了！
她又开始翻看和Solitude的小窗。
“紧急战报！”小优拎着奶茶一个漂移滑进宿舍，“小琪大人给我们买了奶茶～(^ ^)”
江翘吓得立马关掉社交屏，小优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天花板：“江江在给网恋对象发消息！！！”
“让为师看看你卡在哪一关……哎哟，这不是那个‘声音超甜的垂耳兔姐姐’吗！”
“哪有对象！！”她也要开始尖叫了，“是配合特别好的队友，操作超精准。说话也很可爱的小姐姐。”
“原来是纯友谊呀~”第二个进宿舍的小琪瞬间复活， “ID叫什么？好看吗？游戏里结婚能收份子钱吗？”
“重点是技术技术好吗(^ ^)”
小优也凑过来看她的手机屏幕：“……你抱到大腿了？”
“人家也是很厉害的！”江翘怪叫，“我控场合格率92%，她说的。”
“她还夸你了啊。”
“是数据复盘(^ ^)”她打开战绩，一片黄黄的胜利，是勋章^_^
她想起两人昨晚的闲聊。
「Solitude：今天控场节奏很好^_^」
……住脑！不准再乱想了！
小优（毒舌版）：“有人表面上装男高撩妹，实际上连人家是姐姐还是妹妹都不知道。发个扩列吗会死吗？”
小琪（煽风点火版）：“要不要我教你如何不经意间透露‘哥哥其实很寂寞’。”
“……“
就是现在。
她已经无暇顾及小优有没有看清自己的聊天记录。鼓起勇气打开表情包收藏夹——三花猫猫表情是上周在公屏存的，「我很想和你一起玩但不知道你想不想所以先派小猫来问一下！」
救命，她不敢在这接着待下去了。江翘关掉游戏清空手机后台抄起书包夺门而出，身后传来小琪的呐喊：“记得回来看对方是人是鬼——”
“你脸好红，中暑了？”同桌递来小风扇。
她把脸埋进臂弯，满脑子都是最后瞥见的画面——Solitude的垂耳兔突然停止采药，头顶冒出“…”。
好尴尬！要是她觉得我很奇怪怎么办^_^;
胆小鬼要走了！
整整三节课，她连笔盖都快咬出牙印。
直到晚自习结束，江翘几乎是同手同脚挪回宿舍。光速上号，好友列表里Solitude的头像早已亮起。
私聊框里静静躺着三条消息：
「Solitude：收到啦^_^」
「Solitude：小猫摸头.gif」
「Solitude：（图片）」
「Solitude：我的联系方式小猫要加喔」
点开图片的瞬间，她差点撞翻了水杯。一张手绘的速写：垂耳兔抱着一只橘猫，底下用荧光笔写着串社交软件ID。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想要双排的Ech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