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仙度清兰

2、临江仙

　　撒加独自漫步曲径，梅花的清香淡淡地袭着，仿若轻纱，他不禁惬意其中。这时萧声渐起，又是一曲歌舞。一名舞伎移着莲步，水袖绵绵，长裙撒撒，行到湖畔的露台，边舞边歌：

　　都道是镜花水月梦中梦，
　　欲思兮难述。
　　若欲求之，
　　却已无踪，
　　自惆怅兮嗟然，嗟然。

　　情何深，情何切，
　　一朝梦醒皆惘然。

　　都道是镜花水月梦中梦，
　　欲忘兮难弃。
　　不若离去，
　　却难离去，
　　自长叹兮无言，无言……

　　萧声悠越，歌声轻柔，远远地飘近了身来，昵绕回扬后散得无踪……
　　耳闻那水榭中的觥筹声在不知不觉中平息了去，而烛光映照下的席宴，更似了那绞剪出的纸影。

　　天色，渐的深了，那色若画卷晕染般的，底子是浓浓的深，浸泽着水润慢慢熏上空去，被月光一没，又显泛了白来。庭院中的花灯因这夜的深，越发显得流光溢彩，眩目缤纷。身边驳岸，临水落错地栽着水仙，玉叶如带，花娇胜雪，浅香暗浮。水中的花灯烛火恍晕，并不如厅廊中的明亮，于是抹花了水影又似笼了轻雾霭霭，落映着花束，竟似睡去。

　　撒加静默出神了一会，将欲离去时无意间瞥见不远处小廊桥之尽头，似晃过身影一抹，窈窕纤婷，好象着着水色衣裙，而头上的簪子划着柔光。他心下一动，再凝神注视时却已空然无物，静默的廊桥，有的只是灯盏照映下的斑驳光影……

　　似梦非梦，欲寻之而无踪——

　　怕是自己一时眼花吧……撒加思忖，可人影虽淡然得好似轻烟中的梦，只一晃就去了，却实是美如月华，触动心之深处的温柔——于是他难多思索，鬼使神差地追寻了过去。

　　***

　　古幽的长廊曲曲折折，依绕着湖泊伸展开去；微绿的紫藤，藤蔓垂缀在廊边轻微地随风摆动；廊基假石旁是已开的迎春，小小的黄花若点缀枝条的碎密星星；而盛放的玉兰，则似白鸽无数，婷立枝头。长廊那雅致的雕栏纤巧华美，被各色花灯并着朦胧夜光一照，在墙上、地上、人身上投下阴影繁密无数，又重叠着水光波影与花阴，光怪陆离之感竟难以明状。撒加沿着游廊追走了一会，在明明暗暗的光影交错间，在浓浓淡淡的芳香熏染下，越发感觉自己似入梦一般，难明其真，他慢慢停住了脚步。他是在做什么？他是想追寻什么？身姿如画，柔美清淑，真的存在么？……难道是月娥下凡，或这园中的花草幻化？那般遥远如浮云朦胧若烟雨的感觉，竟会让他如此的沉迷……

　　当艾俄罗斯走过来找寻时，见撒加正站在游廊里独自出神。

　　“殿下？太子殿下？”
　　“嗯？”
　　“时辰已差不多了，这就去街市游花灯么？”
　　“花灯么……”撒加顺着问话喃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