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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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流不息的人群，几乎不停歇的滚轮声与此起彼伏的等机广播交织着。
机场穹顶的日光被分割成一片又一片。底下的人们一半走在阳光下，另一半则埋在阴影里。
西装革履的精英，行色匆匆的旅人，眼眶泛红的小情侣...宫野志保也是其中的一员。
茶色的短发服帖地散落在肩头，发梢处还微微透着些许小卷。少女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青紫色血管在手腕与颈侧若隐若现，仿佛一触即碎的瓷器。
当她拖着贴满托运标签的黑色行李箱走出通道时，修长的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着青白。
手套半褪至腕骨，冰凉的箱杆直接与皮肤接触着，带起一阵战栗，她似乎还有意克制着自己的呼吸。
三年了，她终于再次回到了日本。
眼前的一切都透着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轻轻吐出一口长气，没等宫野志保放松片刻，周围的人群忽然如潮水般褪去。
哒、哒、哒。
清脆的鞋底与地面的碰撞声在她耳边回荡着，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道声音笼罩。
宫野志保看见黑色风衣的衣摆掠过自己肩头三寸，下一秒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就这么按在了她的行李箱顶部。
她闻到对方身上雪松与硝烟交织的气息，似乎还混着某种类似医院消毒水的冷冽味道。
这味道不免让她想起实验室里那永远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器官标本，毫无人气。
脸上那短暂的喜悦瞬间就僵住了，宫野志保下意识抿唇，一股冷漠的气息从她身上发散开来。
可随着她抿唇的动作脸颊处很快浮现出两个小梨涡，又给这份冷漠增添了几分少女的灵气。
"Sherry。"
来人精确地喊出了自己的代号。就跟她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一样，宫野志保很确定对方就是组织的人。
"莫斯卡托?"宫野志保抬手轻推了推脸上的平光镜，她的语气里满是疏离和冷漠，"久仰大名。"
在来之前她就收到了boss的短讯。说是给自己找了个监护人，让自己去日本接手父母留下的研究为组织效力。
琴酒她是见过的。冷血无情、不好说话。尽管眼前的莫斯卡托看上去也不像个好相处的，但最起码不会让自己感受到生理不适。
她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在宫野志保打量漆原爱的时候，漆原爱也在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她。
小女孩到底还是小女孩，宫野志保比漆原爱矮了一个头，光从气势上看就弱了不少。
少女一张漂亮的脸蛋被她绷得紧紧的。漆原爱当然没有错过对方在看到自己后，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厌烦之情。
12岁的雪莉就像一把未出鞘的利刃。从外表看是优雅精致的贵族少女，可在她的内里却藏着锋利的棱角。
至少在漆原爱看来是如此的。
"我要去见我姐姐。"
宫野志保冷不防开口说道。
宫野志保的姐姐名叫宫野明美。由于宫野夫妇加入组织的缘故，这对宫野姐妹也算是在组织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自从宫野夫妇背叛组织葬身火海后，组织便一直用姐姐的命作为要挟，逼迫着宫野志保学习医药。
继承了父母优秀基因的小志保自然也没让组织失望，她在美国留学的那段时间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以上，就是漆原爱知道的有关宫野志保的所有信息。
"很抱歉，boss交代了你必须尽快接手日本的研究室。"漆原爱的声音不近人情，眼前的女孩对她来说是个烫手山芋般的存在。
"在你完成boss给出的任务之前，我想你并没有这个权利去见你的姐姐。"
宫野志保沉默了。好在她早就预料到自己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见到姐姐，对于漆原爱的话只是消化了片刻便接受了。
从大衣口袋里取出关闭已久的手机，一开机映入眼帘的就是两个长相相似的女孩甜甜依偎在一起的照片。
小的那个是宫野志保，大的则是宫野明美。如果不是这张照片，宫野志保都不知道自己孤身一人该如何在加州的黑夜里一直坚持下去。
"我们该走了。"
漆原爱不是很想打断小女孩的回忆，但她更不想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这里浪费时间。
被打断的宫野志保没有吭声。她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个清晰的月牙压痕。
但她最终还是屈服了。就像是初生的幼鸟，在被折断羽翼后不得不认清现实。
"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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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在东京就有一处研究所。虽然占地不大，各项设施却应有尽有。
宫野志保的到来让原本的就在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很是诧异。boss的命令只告诉了漆原爱一个人，而此时东京研究所的主管并不知情。
"莫斯卡托?你突然来研究所是有什么事情吗?"话是这么说的，波特的眼神却一直盯着漆原爱身后的少女。
从柏林回来后，漆原爱就来了这边的研究所。她的伤口在柏林的研究所简单处理过，但药物什么的，是来东京的研究所拿的。
也正是因为前几天有过一面之缘，波特才知道漆原爱就是莫斯卡托。
莫斯卡托的伤应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且她已经拿过了刚需的药物，眼下突然出现在研究所，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
再来说莫斯卡托身后的少女。波特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安安静静的女孩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这是雪莉。"漆原爱几句话便交代清楚了boss的要求,"你们只需要记住，以后她就是这边的主管了。任何有关APTX的实验，都要全权交到雪莉的手里。"
漆原爱的话真可谓是惊倒一片。
莫斯卡托不可能捏造boss的命令，可让他们全权听一个小丫头片子...实验室里的研究员都是三十好几的组织老人了，哪怕很多人还没有代号，可他们就是看不起雪莉。
一个12岁的丫头片子而已，不过是因为宫野夫妇的缘故得到了boss的代号，凭什么现在还要压他们一头?
漆原爱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可她却直接转身就走。很显然，她并没有帮雪莉说话的意思。
boss给的任务只是让自己当雪莉的临时监护人，又不是随叫随到的保姆。这些人再怎么为难她都不会闹出人命，所以一切都不成问题。
在漆原爱走后，研究员们态度就更恶劣了。
当宫野志保伸手想要输入指纹的时候，一道夹着讽刺的声音很快从她的身后响起，"小鬼，这里的东西可不是你能随便碰的，千万给我小心点儿!"
她转头便看见三个研究员倚在墙边，为首的男人嘴角甚至还叼着一根烟。
宫野志保没有回应男人的冷嘲热讽，她只是平静得看着男人手里那闪烁跳跃的火星。
"烟里的尼古丁会影响药物的稳定性，我想哪怕是外面那些不入流的研究员都该知道——研究所内禁止吸烟。"
"喂小鬼，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冷不防被刺到一嘴，男人脸上迅速出现了愠怒的神色，他撸起袖子作势就要打人。
"我记得，组织成员禁止内斗。啊啦，抱歉抱歉，我忘记你连个代号都没有了，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虾兵蟹将。"
指尖轻触着墙上的指纹锁，门缝里渗出的蓝光映亮宫野志保嘴角的冷笑。她的语气俏皮可爱，可眼底的冷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你尽管试试动我，如果你惹得起莫斯卡托...还有琴酒的话。"
犹豫了片刻，宫野志保最终还是在那句‘莫斯卡托’后面又加上了‘琴酒’的名字。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个极具压迫感的代号之后，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退意。
琴酒的名头在组织里几乎可以横行霸道。前提是，你敢用他的名号。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宫野志保的气势压住了。他们的目光求助性得看向在场除雪莉外唯一拥有代号的人，波特。
被当作视线焦点的波特只是沉吟了片刻，就和事佬似地打起了圆场。
"好了好了都没事干吗?还不快去忙你们的。"
说罢他又冲宫野志保露出了一抹礼貌但算不上有多温柔的问微笑，"我就在你隔壁的办公室哦小雪莉。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
砰。
回应他的是实验室门被关上的动静。
实验室内的通风系统发出低频嗡鸣。宫野志保脱力似地倒在左侧的沙发上，抬起的右手手臂将头顶的白炽光遮挡得严严实实。
听着耳边仪器滴滴答答的声响，宫野志保的思绪不自觉随着声音飘向了远方。
此时正值四月。而在日本，三月到五月是樱花盛开的季节，而四月则是最佳的赏樱季节。
耳边不仅回荡着几年前自己离开日本时，姐姐宫野明美曾经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她说，等到志保学成归来，就能看到樱花雨了。
而如今，她已经回来了。
漫长的死寂中，少女的低喃声听着格外孤寂。
她说。
"姐姐...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2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