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神劫》一枝溪

5、第 5 章

　　天上有朵云飘过来。

　　那朵云形状很奇怪，以至于飘到哪吒面前的时候让哪吒戒备心更强。

　　且云中还传来了声音：“这是搞什么呢？”

　　哪吒没接话，只皱着眉以一种防备的姿态紧紧盯着那团越靠越近的云。

　　云中幻化出一只穿着光鲜亮丽的猴子，猴子穿着战甲，落到哪吒面前，嬉皮笑脸的盯着他，还指着他朝他打趣：“你看看你搞出来的阵仗。”

　　随后猴子朝着山头的方向轻轻吹了口气，漫山遍野的和火便都尽数熄灭。

　　“做人做事不要那么冲动，捉妖也讲究智取。”

　　见哪吒一直不说话，猴子还怼了怼他的肩膀：“见到我高兴傻了啊？也不知道说句话？”

　　面前的这只猴在哪吒看来，正处于一个化形还没化完全，半人半猴还妖性未褪的状态，连伸出手怼他肩膀的那个动作都透露着一种……纯天然且野生的味道。

　　“……你是哪里来的妖猴？”

　　猴子诧异的往后移了两步，挠了挠脑袋，又围着哪吒转了一圈，凑近了观察他好几秒。

　　“我？”

　　“我你都不知道了？”

　　猴子甚至还不可置信的以为是自己的出场方式不对，化作一缕轻烟飘走了以后紧接着又回来。

　　依旧是乘着筋斗云。

　　落地还不忘举着金箍棒摆个造型：“嗨，小太子。”

　　哪吒：？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你到底是谁？”

　　听见这两句话，猴子终于正色。

　　哪吒却并没因为他的变化而放松警惕，他记得人类君王说过，妖精诡计多端且变化莫测，惯会用障眼法骗取信任。

　　“俺老孙乃花果山齐天大圣孙悟空，咱俩可是多次出生入死的好朋友。”

　　齐天大圣。

　　哪吒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印象，但这种一听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名号，不用想就知道绝对是自己封的，没什么实质性用途。

　　“我呸！”

　　“你定是与那蛇妖一伙为害人间的，既然蛇妖出逃，那我就先解决了你。”

　　“吃我一枪！”

　　猴子没想到事情还能朝这个方向发展，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火尖枪都已经快刺到他眼前了，他赶忙闪身躲开，但他深知哪吒打架一直处于不死不休的状态。

　　混天绫与乾坤圈全都要朝他招呼过来。

　　他一边躲还要一边飞速思考要怎么才能跟哪吒解释清楚。

　　“你又哪不顺要拿我撒气？咱俩都在天庭打过那么多次交道了……”

　　在哪吒的视角看，就是抓蛇妖抓一般不知道从哪又冒出来个装神弄鬼的猴妖，这猴上来就跟他讲一大堆乱七八糟又莫名其妙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

　　“我看你是小孩我不打你，你差不多得了，别得寸进尺啊。”

　　“你少废话！”

　　孙悟空自知与哪吒说不通，便不再多言语，趁着闪躲的间隙，拔出一根手臂上的毫毛，背对着哪吒吹了口气，将毫毛化作蛇妖的模样，指着幻化出来的蛇妖大喊：“先抓那条蛇！”

　　哪吒余光瞥见不远处重新出现了个蠕动的条状物，于是立马切换了攻击方向，踩着风火轮直接俯冲到地面，连带着乾坤圈和混天绫也跟着离开。

　　“冲动，太冲动了。”

　　毫毛幻化出的蛇妖比真蛇妖还要更灵活，在被打得四分五裂的山体中见缝就钻。

　　然后就是新一轮的地动山摇。

　　火力转移并非良策，尤其是在明知道哪吒脾气不好还有强力法宝的情况下。

　　孙悟空眼看着高矮不一的群山一座一座塌下去，正愁怎么阻止，就见哪吒挑着火尖□□向那埋藏在“山体”中的白骨堆。

　　他驾着云前去，拿金箍棒硬接下这一击。

　　两件不相上下的硬武器交手，不会有人讨到好处。

　　火尖枪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然后自哪吒手中脱出。

　　孙悟空被惯性甩出去好几步远。

　　“你就非得让人家尸骨无存是不是！”

　　哪吒被吼得一愣，连武器都没想起来还要捡回来。

　　孙悟空顺势将化成蛇妖的毫毛收走。

　　“你降妖除魔是为了什么？”

　　“妖没杀掉的百姓你来杀？”

　　“你自己回头看看你刚才都干了什么。”

　　这里原来是层层叠叠的山，虽因干旱没什么植被存活，却也依稀能看出原先会是道很漂亮的风景线。

　　现在就很简单了，两个字就能概括——

　　废墟。

　　也许是意识到了话说得有些重，哪吒不接话，孙悟空就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往下说，他尴尬得挠了挠脑袋了，一连说了好几个语气词。

　　“这个……那个……”

　　“其实降妖除魔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我们可以先回去再了解了解情况。”

　　孙悟空拍了拍哪吒的脑袋：“立场不同看见的事物也许就完全不是一个样子，我们可以多问几个人再做定夺。”

　　“不是，你真不认识我啊？”

　　“你下山之前，你师父难道就没告诉过你，会有人来帮你吗？”

　　哪吒见这猴子一边说话一边前窜后窜的，都有点害怕他啥时候一高兴从后边甩过来一巴掌，自然是不相信猴子前面的胡言乱语。
　　他毫不犹豫的甩开猴子的手：“切，我才不需要猴妖的帮助呢。”

　　孙悟空：？

　　“那你现在算什么？你就不是莲花成精了吗？”

　　“算了我不跟你个小屁孩计较。”

　　其实哪吒不是很抵触孙悟空的靠近，只不过他俩的见面方式好像有些不太和谐，就算知道成精的小妖也有好有坏，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他也还是不太信得过这猴。

　　而且猴刚才也暗戳戳说了，和天庭那边有点关系。

　　虽然记忆被抹除了一段，哪吒自己不太记得究竟发生过什么，但就是对天庭有种说不出来的抵触。

　　哪吒见孙悟空没有跟他分开的意思，叹了口气：“你不要跟着我。”

　　他穿的是浅灰色粗布麻衣，款式很简单的那种道袍，金灿灿的乾坤圈被藏进衣领，已经是要多朴素有多朴素的打扮了，却还是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就更别说带着只猴了。

　　“我帮你，哪有还没定出计划就要兵分两路的道理？”

　　“……你觉不觉得你有点显眼？”

　　孙悟空嘿嘿一笑：“小事，小事。”

　　哪吒只见眼前的猴子轻轻松松就变成了跟他差不多的小孩形象，穿浅灰色粗布麻衣，头上扎着双髻，连扎发髻的混天绫都复刻得分毫不差。

　　没听见念咒语，也没感受到他催动什么灵力。

　　所以这猴什么都会，而且本事并不小，不是算只会装腔作势的小妖，哪吒看见的是猴，也仅仅只因为孙悟空不过是喜欢平时以猴身示人。

　　“你看咱俩多像，到时候进了城，你就说我是你的弟弟，我们同门修行。”

　　哪吒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问道：“那你师出哪门？怎么跟天庭扯上关系的？”

　　“哎呀这个……这个就没必要提了吧？”

　　“我没有记忆也厌恶天庭，我才不会跟天庭关系户成朋友呢。”

　　一句话就要把天聊死了。

　　关于哪吒之前和天庭有什么过节，前因后果孙悟空可一个字都没听岔，抹了记忆也还是讨厌，那有多膈应这组织不言而喻。

　　“我也不喜欢天庭你信吗？”

　　“当初天庭说给我个职位，我高高兴兴的去，结果他们大材小用给了我个弼马温的官职让我去养马，俺老孙有这样通天的本事，那玉帝老儿居然不给我让位。”

　　哪吒：？

　　好明白了。

　　这下他相信他以前跟这猴真的是朋友了。

　　此时已经将近黄昏，夕阳将两道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他俩很有默契的一边走一边闲聊着，十句拌嘴里也不忘夹杂两句正经话。

　　孙悟空：“你师父也真是的，把记忆拿走了，你没有了以前的阅历和经验，不就纯是乳牙没褪的小屁孩就直接出来闯荡了吗。”

　　“这么说的话我以前一定很厉害吧？”

　　“身经百战？”

　　“威震四方？”

　　说到这孙悟空明显看见哪吒眼神都变亮了，倒真像是个绝对纯真还需要引导的小孩。

　　意识到这一点也没打击他想埋汰哪吒的热情：“那倒也没有，只是不至于让你跟现在似的十头驴都拉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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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愿看见小孩瞪过来的眼神和耷拉下去的脑袋，孙悟空轻笑一声，将话题截止在这里。

　　从哪吒说没有记忆开始，他就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俩交手的时候，哪吒拿了混天绫乾坤圈和火尖枪，那就代表哪吒手里只有这么三个法宝。

　　太乙是出了名的宠徒弟。

　　精雕细琢了上千年，才给徒弟弄出个三头八臂的法身。

　　那简直是恨不得把家底掏干净了，有好东西都给徒弟，一只手拿一个还不算完，脖子上套一个，腰上挂几个，脚底下再踩一个。

　　毫不吝啬。

　　只有三个说明什么？

　　历劫来了呗。

　　有的东西就该哪吒自己承受，师父帮不了。

　　但孩子还小，确实很多道理都需要自己跌跟头才能明白，于是就到了他这个朋友发挥用武之地的时候。

　　那蛇妖，其实孙悟空也看见了。

　　不是什么本事有多大后台有多硬的东西，想彻底杀掉却也还是需要费一番功夫。

　　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办。

　　最麻烦的是那堆积了一座山的白骨。

　　魂魄不全，没法消散，又不能被蛇妖完全吞噬，不上不下的一直飘荡在半空，明明待在自己家的这片领土，却无论如何都回不了家。

　　时间长了要出大事的。

　　他知道，但他说不出妥善的解决办法，只能随着哪吒四处走一走，想看看解决掉蛇妖以后能不能碰见什么得力法宝或者过路找人来给他们些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