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簪(明穿)》羽意翩然

70、番外•吴桥篇（三）

　　娄妃的离去，并不代表着宁王府能够安宁下来。宁王这一系旁支众多，盘根错节。正房缺空，势必引起各房争斗，萧楠难免被波及。她孤身一人，当初为了丢我的脸将自己是妓院出来的消息抖落出来，根本毫无优势可言。
　　对她来说，只要有孩子有饭吃再有个名分就够了吧。她越不开口，我反而越想将最好的东西给她。既然回不去，这里也不允许她当正妻，倒不如创造一次机会。而这需要借助娄妃家族的势力，现在的我只能尽量保证萧楠的安全。
　　萧楠这一闹，将我的整个计划全打乱。我反而要费些工夫来证明娄妃的清白，又不能告诉她朝廷已视宁王这个身份的人为眼中钉，而我还暂时没有查到到底是谁要害她。
　　怕萧楠恐慌，我又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是府里的人要害她。之前王斌正巧出现在袭击萧楠的地点附近，那块地是他家的，为了给娄妃脱罪，我也就将罪名推给他。
　　自己整天都在想着她的事，费尽周折去讨皇帝以及身边走狗的欢喜，亲戚旁支以及先前宁王的女人都要照顾到。她倒好，求我救了那个段玄之后，又整天待在他身边。别人都说她和他有奸`情，我虽说不信，但也差不多了！
　　江西这么大，无聊的话可以让我带她出去游玩，有必要和那个男人整天在一起吗？这个男人莫非是备胎？难道萧楠在等我不要她之后，就和那个男人私奔？我从萧楠口里探出口风，她说跟那个段玄在一起很自在！跟他在一起自在，是不是就是说跟我在一起不自在？我说自己看不起爱哭的男人，萧楠竟然反驳我！她虽然没说对段玄藕断丝连，但我想也差不多。
　　这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我杀不得段玄，又不甘心他和萧楠就这样纠缠下去。于是就让乐儿嫁给他，断了萧楠的念头。萧楠似乎不舍得，但没有反对。我总算有些欣慰，也就由着她和段玄继续见面。给萧楠适当的自由还是有必要的，她毕竟不是古人，性子又倔，搞不好还会抱怨我对她缺乏理解和尊重。
　　侍卫报告萧楠的行踪，说她去饭馆的时候从王家门前经过，回来的时候又提醒他还走王家门前的那条道。莫非萧楠开始怀疑袭击她的根本不是王斌吗？我向她提及让娄妃回宁王府，萧楠竟然没有反对。
　　我调查过王斌，他是段玄的同窗，想必是不会伤害萧楠的。但我必须落实他的罪名，就写了封信给他，告诉他因为我与他爹政见不和所以要了他爹的命。
　　王斌果然上钩。我带萧楠去了梅岭，王斌一路跟着。到目的地的时候，故意放松戒备，让他射我一箭。
　　只是那个地点正好是两年前我将宁王抛下山崖的地方。在我没注意的时候，萧楠似乎捡到了什么东西，却没有让我看。她说要到山崖下去，我不准，她也没闹，但回去的时候提及以前有个人和我很像。那个人分明就是我。
　　想来萧楠已经开始怀疑我就是吴桥了。问她，她没有说。我的伤口只隔了一天就痊愈，连疤痕也没有。我不知道这还能瞒她多久，萧楠在我包扎的时候，突然到了屋外，似乎是要揭穿我。但她最终没有进来。
　　王斌得以逃脱，我派人四处寻找。他躲在了慈宁堂内，抓他的时候，他正和萧楠在一起。他跟萧楠说了什么，萧楠没有告诉我。

　　我派人杀了渊湛，但萧楠似乎更在意与段玄的关系，反应有些冷淡。不过这个小醋坛子还是爱我的，无时无刻不在向别人炫耀，我最爱的人就是她。炫耀就炫耀吧，只要她高兴。这不也说明她爱的人是我吗？
　　不过她有些过分了，非要素妃手上的戒指。我只好硬着头皮去找素妃，素妃让我陪她吃饭。想到萧楠拿到戒指会高兴，吃顿饭还是值得的。但没想到素妃会在酒里下药，等我发觉已经来不及了。
　　醒过来的时候，身边躺的人是素妃。被女人算计，简直气煞我也。除了当初萧楠把我气疯了打过她之外，我还是第二次打女人。对萧楠是太在乎，对她则是厌恶。我不能说自己不是她丈夫，只好严厉斥责她不准将这件事说出来。
　　过年的心情都弄没了。回去把戒指给萧楠，不过故意先吊吊她的胃口。看她那明明生气却装作不在乎的脸我就想笑。知道我做到了，她立马变得很高兴，开始给我讲爱情之脉。这个小女人，竟如此好哄，偏偏倔得很，让人哭笑不得，又心情愉悦。
　　这样生活下去就够了吧，再让萧楠生几个孩子。只是萧楠说不清是聪明还是傻，我费尽周折地保护她，她倒好，假大方跑到翠妃那儿。忍了那么久的秘密，一吃醋头一晕就说了出来。
　　怪她吧，又不忍心。好在她知道错了，不过将我是吴桥说了出来，劝我离开这里。

　　我在这里生活久了，早已习惯，还真有些不舍。不过萧楠既然说了，我也就同意。只是萧楠突然病了。听她说她将我是吴桥的事告诉了段玄，当晚段玄离开了宁王府。我想让萧楠断了对段玄的任何想法，就让人告诉她段玄死了。
　　没想到萧楠却如此难过，还被人推倒，幸好母女平安。我问了及时发现萧楠的翠妃，听她的语气好像是素妃干的。我去质问素妃，素妃死活不承认。没有证据，我只好作罢。
　　我有了自己的孩子！虽说是女儿，可长得真像我，跟她在一起真是其乐无穷。有妻有子才是家，我有家了！以前我可以为萧楠死，现在我要为自己的妻儿好好活！

　　想着自己该带萧楠离开了，临走前保障一下府中人的安全也是应该。何况颜儿还太小，而且萧楠刚生了孩子，路上颠簸总不好。只是没想到我正要离开，素妃却过来说她怀了我的孩子。萧楠很生气，骂我是种马。老天可以作证，我有多冤。
　　看萧楠哭，我心里也不好受。当初我用手段让萧楠撞见莫路出轨，萧楠和他分手。如今同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难保萧楠不会再次这样做。为了留住她，我狠下心来惩罚自己。她伸出手替我挡刀，试图原谅我，可是眼中却带着一丝对我的……嫌恶。
　　她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察觉出是我拆散了她和莫路了吗？

　　我到外面喝了三天的闷酒。被女人嫌弃，我还是第一次。我在等萧楠消气，想想还是回去把素妃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再说，没想到却听到颜儿夭折的消息。
　　等我见到萧楠，她已经有些不正常，发疯似的找段玄，拿着匕首见人就刺。大夫轮流给她诊断，说她得了失心疯。
　　萧楠一醒过来就问颜儿在哪儿。我跟她解释，她要我告诉她段玄在哪儿。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竟然说我喜欢哪个女人都随我的便。
　　失去了女儿，我也很难过。但没想到对萧楠竟是如此大的打击！那个喜欢拈酸吃醋、四处炫耀我对她的爱的小女人，如今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让人去找个相似的孩子，先暂时哄着她。萧楠一见孩子，心情果然好了很多。只是颜儿的躯体，我只能派人悄悄把她埋了，陪着萧楠沉浸在快乐的谎言当中。
　　自从以为孩子死而复生，萧楠变得比以前更快乐。她整天呵呵地笑，尤其是知道素妃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之后。
　　这便是她所有的愿望吗？傻傻的萧楠，充满孩子气的萧楠。只要她快乐，我什么都愿意放弃。
　　我让翠妃带着萧楠放风筝，到最后却是娄妃和翠妃一起回来，告诉我萧楠知道孩子死了，大受打击，不知跑哪里去了。我去颜儿的坟上找，她一见我就跑。我等了整整七天，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让萧楠回心转意，只好由着她，让她走掉。至于翠妃，明知道她害死了颜儿。但是萧楠不在身边，再追究也没有意义。

　　自从萧楠和颜儿相继离去，我一直浑浑噩噩地活着，每一天都过得万分艰难。我派人暗中保护她。她后来找到了段玄，而且将我送给她的首饰托人送回来，我知道决定和段玄在一起。
　　我一直舍不得她。只要他们没上床，我仍希望萧楠能回心转意。我犹豫了很久给萧楠去了封信，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结果等了很多年也没收到她的回信。山西在打仗，古代交通不方便，我一次又一次地给自己找理由，可一切事实都在向我证明——她忘了我。

　　我也想忘了她，但我发现自己竟然怎么也忘不了她，怎么也接受不了别的女人，连把别的女人当生育工具都做不到。我中萧楠的毒太深了，已经无可救药。
　　我决定造反。在造反之前，我去见萧楠最后一面。她正打算和段玄上床。我不甘心，想见她，又怕萧楠对我彻底没了感情，会对我冷淡。我让人放火，试图阻止他们，又怕伤了萧楠，只好去烧在别人家的房子。她和段玄跑了出来，手牵着手，在笑，虽然有点哀伤，却是幸福的。

　　萧楠还是和段玄上了床。我不甘心，但我想让萧楠幸福，这也是我最后能给她的。我写了封休书，将她的卖身契也交给她。临走前，我见了她一面。此时的她，真的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幸福。
　　我造了反，结果如萧楠所说，以失败告终。我已经了无生趣，死了也好。只是素妃之前也劝过我，但我没有听她的。素妃投水自尽，自己到头来也对不起她。

　　被囚禁了一年，我一直在想自己有没有做错。应该算吧，从破坏萧楠和莫路的感情开始，我就已经做错。但我并不后悔，自己会爱上萧楠。
　　没想到萧楠会带着女儿在我临死前来看我。那个叫小六的孩子长得和颜儿真像，不过她姓段，是段玄的女儿。
　　这么多年，我都开始老了。萧楠看上去还和几年前一样，一点没有变。段玄是个好男人，如果没有我，萧楠应该会更幸福吧。我后悔自己拆散了萧楠的姻缘。
　　萧楠将之前给我缝的衣裳拿出来，还有那包被我退回去的首饰、和段玄与她一起这几年攒的算是卖身的钱，以及一碗药。
　　想必萧楠是来给我送行的，在我临死前将欠我的都还回来。这么一还，倒成了我欠她。报应吗？当初一碗药害死了一个孩子，如今我也会因为一碗药魂归西天。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吧，临死前还能见上萧楠一面。
　　没想到那碗药是段玄配置的假死药。我喝完等醒过来，人已出了大牢。
　　萧楠给我留了封信说当今的皇帝早就死了，是那个狐妖附身，所以网开一面。退一步海阔天空，她希望我重新开始，拿着钱做生意也好。
　　是的，重新开始。

作者有话说

　　终于连载完鸟，吐血，关注羽毛下篇文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