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过去与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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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隆冬已过，天气却依旧寒冷。杉菜穿着白色的棉外套，刚好跟优纪身上的黑色配成套，两人等在车站旁边，动作划一地搓着手取暖。听到电车靠站的声音，两人一起望过去，看到一个头发及肩长相甜美的女生小跑着过来，优纪很高兴地跟她打招呼：“早上好！”杉菜眨巴了下眼睛，原来这个就是优纪在茶道课的老师啊，长得好可爱啊。
“对不起，我迟到了。”因为急着跑过来所以喘气有些急，女生对自己居然迟到这件事感到有些懊恼，看到杉菜后朝她鞠了个躬，自我介绍道：“初次见面，我是日向更。”
杉菜很感激地回礼：“我是牧野杉菜，请多多指教。”多亏这个人给她介绍免费公寓才免于流落街头呢。
三人朝着公寓的方向走去，小更主动开始说明自己能帮上忙的原因：“我爸爸是地产中介公司的经纪人，我是从他那里知道这栋房子的存在的。”
杉菜了解地点点头，怪不得呢，不过基于自己囊中羞涩，她还是认真地再次确认：“真的是不要钱的吗？”
小更点点头，有些羞涩地说明：“不过这是非常破旧的房子，而且很脏。”杉菜却很开心，“破也好脏也好，通通都没关系。”这种时候能找到免费入住的公寓已经让她觉得很庆幸了。
正在杉菜内心期待着看到新家的时候，小更停下了脚步，喊了一声：“牧野小姐。”见她望过来了，她偏头往左前方示意了一下，“就是这里了。”
“……”被藤蔓爬满的外墙上墙皮剥落了不少，露出里面坑坑洼洼的石砖，靠马路这边的窗户的腐朽木框歪歪地挂着，窗下的植物枝蔓看上去是灰色的，旁边的的挡雨棚子上除了洞还是洞，这种房子只能用“烂墙破瓦年久失修”来形容。杉菜不以为意的心情瞬间从高空坠落变成四处迸射的冰渣子。
小更观察了好一会她的表情，然后很不好意思地说：“很夸张吧？”
杉菜瞬间被拉回现实，连连否认：“怎么会？这种房子已经很奢侈了，真的非常感谢。”虽然有些惊讶，不过这已经比她流落街头或者去店里打地铺好上太多了，好歹打扫干净布置一下也会住得很舒服。
类得到杉菜搬家的消息后非常惊讶，这种具有强烈视觉冲击性的居住环境也让他大皱眉头，本来想帮她安排去别的地方住，无奈她坚持要住下来，他只好莫可奈何地选择让步，但是交代了让她一有事就打他手机，他二十四小时都不会关机的。
因为小进明天就要考试了，所以杉菜让他呆在了原本的家里，说好等她把新家都收拾完了再让他过去。本来想留下来帮忙的类也被她赶去机场了，因为她翻了翻记事本发现今天是静学姐回来的日子。被杉菜像赶苍蝇一样推出门外的类临走前还强调了让她有事就打他手机，杉菜愉快地朝她挥挥手，还让他代自己跟静学姐问个好说声抱歉。从窗户边看到他开车离开后，她才狠狠呼出一口气，有花泽类呆在屋里她都不能好好打扫卫生了。
撸起衣袖，杉菜叉着腰环顾四周，握拳为自己打气：“哟西，开工！”先把东西都搁在一边，然后拿起抹布在厨房的水龙头下打湿，扭干后跪趴在地板上使劲地擦了一遍又一遍。好在楼下有一对老夫妇居住，所以整栋楼的水电都没被停掉，
擦完地板后她用手背抹掉额上的汗珠，把抹布洗干净后开始擦窗户，擦得正起劲时却听到大门被拉开的声音，心下一惊迅速回头看去，一脸嫌弃的小滋出现在门口：“啊，好脏。”
“小滋？”
小滋在玄关脱掉鞋子，拎着大袋小袋走进来：“我是来送慰问品的。”见杉菜拿着抹布，她兴致勃勃之余蠢蠢欲动：“我也来帮忙吧！”
杉菜看她把东西往地上一放，那些空余的地方马上就被塞满了，从额角滑落几缕黑线，有些脱力地点点头：“谢谢啊。”
小滋左顾右盼，发现杂物还真不少：“不过，搬家也不找个男生来帮忙吗？”杉菜有些心虚地笑笑。小滋虽然觉得她的笑容有些怪怪的，但是也回以灿烂的笑容。
虽然小滋有些笨手笨脚的，不过胜在她兴致高昂精力充沛，所以有了她的帮忙后，杉菜的进度加快不少。好好地把整间屋子都打扫干净后，整理物品的工作就是小菜一碟了，毕竟她们两姐弟的东西并不多，三两下就收拾好了。看着变得井井有条的屋子，小滋笑得嘴巴都快裂了，这还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干这种家务活呢，没想到自己还蛮有天赋的嘛。
看到她这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杉菜摇摇头，从厨房端出洗干净的碟子，把蛋糕切好盛在上面，然后招呼她开动。感觉胃里空空的，小滋风卷残云一样吃掉两块蛋糕后，才开始对着杉菜说起昨晚故意在就餐的酒店开了个房间试探道明寺的事情。“我看他动也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就跟他说我要去洗澡啊，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我走进浴室的时候就在想他会不会就这样离开，所以开了水龙头躲在一边，结果后来听到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他居然真的就这样走掉了耶！”
看小滋一脸沮丧，杉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已经把跟道明寺的一段感情放下了，但是真要她为小滋出谋划策，她还是……很难做到，只好吃起蛋糕来。
“以前阿司他喜欢过杉菜你的吧？”
“诶？”小滋突然冒出这句话，让杉菜差点把嘴里的蛋糕给喷了出来，有些狼狈地否认：“也没有啦。”
小滋置若罔闻，继续炸雷：“和你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吗？”
“噗——咳咳……”还没来得及把嘴里的奶茶咽下去就被迫倒流到杯子里去，杉菜被呛得连连咳嗽。
“啊——被我说中了吧？有过吧，好好哦……”见她反应这么激烈，小滋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心里羡慕不已。
“不不不，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什么的。”杉菜连连否认，反正一切都过去了，她也并不想让小滋误会什么。好不容易才把小滋的注意力引到别的地方去，杉菜只觉得自己的额上都沁出了细微的汗珠，小滋真是太厉害了。
送走小滋后，杉菜打电话通知小进过来新家这边，然后开始料理晚餐。中途还接到类打来的电话，询问她要不要跟静一起吃个饭。杉菜虽然很想去，可是想起明天小进就要考试了，她这个姐姐总要陪着他，所以语带遗憾地拒绝了。
类挂上电话，对着静摇了摇头，后者失望地叹了口气，她的行程那么紧，明天就要赶飞机回去，估计这次回来看不到杉菜了，只好等到下次有机会再说。
用餐的气氛温馨舒适，在静的要求下，类开始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说给她听。听完后，她点了点头，不无惊讶地说：“原来是这样啊。听到你说阿司要结婚了，我还真是吓了一跳呢。”
类带着半调侃的语气说道：“听说是‘成年人的选择’。”
“成年人的选择啊……”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把身体往椅背上依靠，“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那种东西，有的是考虑到利害关系而做出的妥协，有的是因为任性所以固执己见罢了。”她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感慨，这几年的独立生活给她带来的蜕变是她踏出这一步以前从没想到过的。
放下餐具，类正色问道：“那静你觉得我的选择如何？”
“那是一个很棒的选择。”静用法语回答了他，两人相视而笑。他曾经的迷恋，她曾经的彷徨，仿佛都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
对于杉菜在跟阿司分手后就躲进龟壳里，对类的表白闪闪躲躲的事，静表示很理解：“杉菜在感情这方面多少有点脆弱，毕竟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三女生而已。而且她跟阿司之前也经历了不少事情，让她一时间全部都放下的话也不太可能，类你要有耐心哦。”
“嗯。”类点点头，转而关心起她的现状：“静在法国过得怎么样？”
“正在拼命努力着呢。”
“国际律师的资格呢？”
“取得资格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说起来，”类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带起笑意，“牧野也想成为律师呢。”
静有些惊喜地侧了侧身，“是吗？”却见类脸上的笑容柔化了侧脸的轮廓，温柔得不得了，让她一时有些失神。
“因为崇拜静啊。什么都学静，真是可爱得不得了。”一想起她说着静学姐如何如何的时候眼里都是星光，他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静看到他一提起杉菜，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生动起来，心里有些酸楚又有些欣慰，“类……”
“嗯？”把车停下等待红绿灯，类疑惑地转过头去。
“总觉得你好像长大了呢。”这么说着，静仔细地观察这个从小时候起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男孩子，却觉得突然间他就离自己那么遥远了。
“是吗？”类把头转回来看向前方，想起自己以前只会呆呆地守在她身边，却几乎没有主动地为她做过什么，“以前的我，只会喊着‘静、静’地呆在你身边。在你的眼里，大概我一直都是个小孩子吧。”
“怎么会？”虽然嘴巴上否认，但是心里却觉得被隐隐说中了一些。
“如果换做现在的我，说不定那个时候你就接受了。”不是那个只会傻站在原地却犹豫不决的他，而是现在这个懂得争取并为之做出努力的他。
“无论是什么时候，类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啊。”因为那么重要，所以不想为了不确定的未来而改变。即使到了现在，她也没有后悔过当初的选择。
两人走到藤堂宅的大门时，静顿了一下突然转过身来：“那就再见了，谢谢你送我回来。”想起每次他都会在送她回家后到她房间逗留一阵子才会离去，她续又问道：“要不要上去坐坐？”类笑着摇摇头：“下次吧。”见她点点头，他转身离开，心里却明白其实没有下一次了。
看他走得那么洒脱，静忍不住喊住他：“类！”等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一定要让杉菜幸福哦！绝对不可以让她哭泣哦！”
类露出释然的笑容，狠狠点了点头，回身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便又缓缓停下来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温柔却从容，“一直以来，真的非常谢谢你。”
谢谢你陪伴我成长，谢谢你让我度过度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也谢谢你为我带了那么多珍贵的回忆。而我现在也终于，要从你这里毕业了。
看到他最后利落地转身，静的眼角带着泪光，转身打开门走了进去。
他们在这里道别，背道而驰，然后走向各自精彩的未来。
同样是跟自己的过去相见，杉菜却只觉满心无奈，道明寺这家伙买下这栋公寓还跑到她家来把她小弟隔壁去，到底想要干嘛？
“怎么回事，怎么好像突然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面对道明寺故作疑惑，杉菜真想把头上的黑线化作大山砸到他身上去，“不是你把小进赶出去的吗？”
“我只是劝他去学习而已！”道明寺这种死鸭子怎么可能承认把障碍物赶走只是想跟她独处的事情。
懒得再跟他东扯西扯，杉菜开门见山地说：“说吧，你到底想干嘛？不过，我不希望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道明寺发现她隐隐有些不耐的态度，心里阵阵刺痛，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牧野你……有没有吃过无花果？”
“啊？”
道明寺走到她旁边坐下，继续自己的问题：“无花果是什么味道？”
虽然不解，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好像是甜甜的，又有些酸酸的。”
“把无花果从中间切开的话，就会变成心形的。”道明寺的声音不复嚣张跋扈，带着些微难以察觉的疲惫与低落，“所以有人说，无花果酸酸甜甜的味道就是恋爱的味道。”
“哈？”
“这是我在纽约认识的巴基斯坦人告诉我的。”对她不在意的态度有些失望，他径自说了下去：“但是对我来说，恋爱的味道……就只是你做的蹩脚饼干的味道而已。”
杉菜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曾经她那么希望道明寺能够给她足够的信心，让她能够继续鼓励自己走下去，刻她那么努力的结果也不过是换来他的冷漠以及跟别人订婚的消息。而如今她已经不再对他抱有任何期待，更不再稀罕他的回应了，他却……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了呢？
久久得不到她的回应，道明寺有些急切地扭过头看她：“牧野，我——”
“铃铃铃铃铃……”杉菜拿起电话掀开一看，刚想接听却把道明寺一把握住，“不要接！”他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有些强硬地命令道：“不要接！”
杉菜努力想甩开他的手，道明寺也努力地想要夺过她的电话，两人挣扎间倒在地上，却没发现杉菜手里的电话已被按下了接听键。
发现自己被道明寺压在身下，杉菜刚想推开他，大门却突然被人拉开，小滋元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对不起，这么晚了我——”看到眼前这一幕，她的话戛然而止。
“小滋？”杉菜睁大了眼睛，将她脸上凝固的表情尽收眼底。
“喂？”电话那头接通后却毫无声息，类正有些担心，却听到话筒里传来道明寺的恶劣语气，“猴子，你来干嘛？”
类的心情一下子如坠冰窟，有些喃喃地说了句：“阿司？”
为什么阿司会出现在牧野家里？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过去与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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