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界（GB）》穆一一

4、听话好看

　　“不是钱的问题哦，”L的语调重新变得很冷，她对这种审视很敏感，可冯行杉一无所知，毕竟他早已习惯了傲慢，“我的另一半——”

　　她拖长了语调，冯行杉的呼吸随之屏住一息。

　　他本能地睁大双眼，竭力捕捉她吐出的每一个字。

　　“第一，要听我的话。”L笑意盈盈，坐了下来，她比他低一个头，却不显得卑下，反而——让他不敢堂而皇之地，俯视她。

　　冯行杉近乎慌张地移开紧盯的视线，同时他听到L，似乎笑了一声。

　　是在笑他吗？冯行杉的手指蜷了蜷，心里升起一股恼火，他只是有些喜欢……

　　“第二，我喜欢好看的脸。”她的目光在他脸上慢慢打量，近乎碾磨。

　　冯行杉感到窒息般的折磨，她的目光所及固住空气，让他没有办法再继续汲取生命赖以生存的氧气。

　　他开始反复思考：或许该好好打打理一番再出门；他不该表现的那么高傲；她察觉出他生气了吗，情绪稳定的人才更会被喜欢；心神完全被牵着走的模样会不会让她觉得没有挑战；最重要的时候，他的所思所想被她察觉了吗，也是，在这种地方她应该见过很多追求的客人，他那些卑劣的，心思瞒不过她吧……

　　直到他快要喘不上气来，微微涨红脸，她才大发慈悲般地道，“你勉强符合我的标准吧。”

　　冯行杉松了一口气，他被肯定过很多次，却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带给他无与伦比的满足感，被肯定的还是他一向最不以为傲的容貌。

　　“第三，完美的身材必不可缺。”L弯眸，趴在桌子上，仰着头，缓缓补充道。

　　“冯大公子要向我证明你有完美的身材吗？”她低叹，语气冷漠下藏着深深的恶劣。

　　纷杂的思绪，在那一刻彻底离开他的脑海，只剩下L那双他倍感熟悉的眼睛，冯行杉呆坐在原地，刷地站起来低头看着她。

　　羞耻感一下涌了上来，他感到灵魂说不清道不明地在战栗。

　　“脱衣服，”L冷然说，“我就签字。”

　　冯行杉站在那，手指搭在西装扣子上，刚刚苏醒的思维纷争，僵持不动。

　　他想，你看，她同意了，只要你愿意向她证明，你是听话的。

　　她喜欢你的钱，也不讨厌你的脸，只要抛下那些与生俱来的高傲，和没有用的羞耻，选择顺从内心去做，你就会得到想要的。

　　西装外套被冯行杉搭在椅背上，他的手挪向衬衫，搭上领口。

　　搭在领口上的手指缓缓动作，颤抖着去解扣子。

　　冯行杉在犹豫：那时候你是怎么想的，你想代替她的搭档，愿意跪在地上轻吻她的手指，接受她的责打和辱骂，现在怎么就不愿意了呢？

　　难道你没有想象过吗，你会在命令下一件件褪去衣服，而她用目光一寸寸扫视而过，赞叹你锻炼出的好身材吗？

　　他的精神还在抗拒，身体却先一步背叛了他，向L表示了屈服。

　　“这是恋人之间的情趣对吗？”他低头，一颗一颗解开扣子，轻声问。

　　“嗯。”L说道。

　　于是他褪去所有心理负担，把身体展露在她面前，褪去衬衫和外裤，连带不该有的生理反应一起，只留下最后一点的布料遮掩。

　　冯行杉是富家贵公子。过往顺风顺水的近三十年人生里，没有机会让他做过模特或者演员。

　　所以他并不懂得如何更好向别人展示自己的身体。他只是展开肩，挺直腰背，高傲地站在那，克服一点羞涩，一点不安，冲她露出微微的，一点自然而然的，微笑。

　　在这糟糕的世界，冷肖霖不得不说自己是幸运的。多少人在第二世界出卖身体甚至虚拟生命的一次次死亡，娱乐他人，也娱乐自己，以换到少的可怜的薪资，换一份第二天现实世界的营养膏。

　　可看看冯家的大公子，居然还会为了露出身体而羞涩，为暴露的身体淫/荡行为而不安。他生活在社会的上层，看不到下面的挣扎，还有着人类文明里，健全的廉耻观。

　　所以L真的很感谢第二世界，感谢发明虚拟世界的人，让她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白皙的肌肤染上绯红，让他显得诱人且可口，冯行杉僵立在那里，违背世俗的快乐和羞耻同时淹没了他。

　　他垂下眼睑，黑直而密的睫翼不断颤抖，怯生生地，舒展着身体。像被剥去保护，虚张声势的小狗。

　　冷肖霖轻笑了一声，从腕上取下手环，转动狐狸状的锁扣，把它变成一圈细细的颈环。

　　颈环成黑色，一半是窄而流畅的金属环，另一半则是链条。

　　她用手指勾着链条那半边，伸长手臂，递到冯行杉眼前。

　　冯行杉伸出手指，接住颈环那半边，指尖蜷起，把环拽进手心里。

　　怪笑的狐狸抵在他掌心，证明他是狐狸邀请的“客人”。冯行杉感觉耳朵有些发烧。

　　“明天吧，”冷肖霖起身，笑了下，“带着它来俱乐部见我。”

　　冯行杉紧紧握住凭证：“明天什么时间？”

　　“冯公子真是天真。”声音远远地传来，直到离开他的视线，L也没有给一个答案。

作者有话说

　　睡[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