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娘子暴富手札》秋山山山

4、第 4 章

　　这账簿上的字确实很像沐时梦自己写的，但是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些许差别。

　　“大掌柜，我的字都会反捺一下，而这账簿里面却很少。更何况我写完字尾部都会习惯性地跟上一个小点的。这字迹绝对不是我。”

　　大掌柜向一旁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小厮上前端起账簿，仔细翻阅，最终点了头。

　　顾岁寒来了意思，环顾周围，略带着笑意道：“那你说说是谁会这么做呢。”

　　“我不知道。”

　　沐时梦只觉得莫名，回答的也没前面那样理直气壮。此事自己也澄清了，难不成还要找到谁做的吗。

　　“我一个月前就与林叔提议过这新的记账法子，所以我是这一个月才开始记账。再加上我们平日的记账法子和我所想的法子，算法不同。我定是不会随随便便地交上去的。”

　　“再说了，”沐时梦抽出账簿中的两张草稿，“我的账目，我都会打个草稿。这里面的结果与我手头上的申月账簿截然不同，反倒像是接着我们平日用的算法硬算出的结果。”

　　顾岁寒看向眼前这位少女据理力争样子，觉得颇为有趣，挥了挥手。就有小厮将沐时梦桌上的草稿取了回来，连同着账簿递上来。

　　顾岁寒随手翻阅几下，对这所谓的法子来了兴致，不禁对少女夹加着一丝好奇。但眼下这个情形也不好直接询问，只好强压下自己心中的玩味。

　　唤了小厮归还回去后，就打趣地说道：“哦，那按你的意思，这件事是有人对你下手脚吗。”

　　“按我们钱庄的规矩，我一银房的，是进不去账房的。而每月卯时是从银房里取走账簿，正巧我每日来时都是临近辰时，银房的人都可以作证。我没时间也没道理会将一本残缺的账簿交上来给您们看。”

　　“好啊，那你说说是谁要这么做。你要是说不出来，那这事就只能算你看管不当。”

　　沐时梦平日里向来内敛，不喜与人争论。但这话听的她直冒火，也没顾不上规矩。眼睛直戳戳地瞪着顾岁寒，气场强势道。

　　“您这话什么意思。是，我是看管不当，有些责任。可当务之急不是大家齐心协力找到是谁才是真正弄虚作假的人吗？”

　　“在银房里面的账本，居然会被带到账房，这不证明我们的看管有所问题吗？”

　　“现在一群人围着我，就要把这个事情不清不楚地扣在我的身上，恕我实属不能接受。”

　　大掌柜颇为诧异地瞧着沐时梦，隐隐发怒的声音质问：“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林叔站在一侧，见现在情形越发难看。赶忙走到沐时梦旁边，斥责道：

　　“跪下，道歉。顾公子可是户部侍郎，岂容你用语气对他说话。”

　　沐时梦不情愿地对上林叔的眼，林叔眼神示意跪下。

　　沐时梦这才无可奈何地跪了下去，双手交叠，向前行了个大礼。

　　额头用力地磕在手上，一股时有时无的香味穿来。

　　怪了，今日这手怎么如此香。

　　林叔看沐时梦乖乖道歉，立马跟着行礼。

　　“梦梦这孩子就是犟，打小就一个人长大，说话是不得体了些，请您体谅。”

　　“这孩子在我手下工作，这账簿也是我叫他去做的。要这么说我也有责任，我也应当一并承担。“

　　沐时梦又起了身，扯扯林叔的袖子，向前一步。

　　“顾公子，前面对您冲撞，实在抱歉。”说完又鞠了一躬。

　　顾岁寒对眼前这顿互相照料无感，只觉得意兴阑珊。没接话，随意地抖抖袖子，就准备起身离去。

　　可下一秒，沐时梦的话又勾起他的兴趣。

　　“但我想我知道是谁拿了账本了。“

　　顾岁寒勾唇坐回，点头表示继续。

　　“我方才行礼时发现我的手格外的香，平日里我也不喜用香，那这就只能从账簿里传来。香气我想顾公子刚刚也翻过账簿，手上应当也有这个香味。”

　　顾岁寒配合地抬起手闻了闻，一股清新淡雅的味道扑鼻而来。

　　栀子花香。

　　“这栀子花香与这账簿有何关系。”

　　“这栀子花在我们京城很少见到，都是要花大价钱从北城运来过。而我在钱庄里却经常闻到，账房庄英方宁二人平日里酷爱用栀子花油。”

　　“好啊，那我们就请庄英方宁二人过来。”

　　顾岁寒看戏不怕热闹大，眼见又要加入新人，只觉得有趣。

　　片刻，庄英先被请了过来。对于栀子花味她供认不讳，只是转头又称她的栀子花头油是方宁给的。

　　方宁不一会也被请了过来，方宁扫视了一下周围，视线不经意间停顿庄英身上。回过头，方宁拿过小厮手中的账簿闻了一下。

　　“是我的头油，我确实送过庄英一份。”

　　“行啊，那你们说说谁把沐时梦的账本拿了过来啊。往小的说，你们没规矩。可这是钱庄，账簿可是重中之重。往大了说，这可是行窃啊，是大罪。”

　　大掌柜逼压地盯着他们。

　　方宁很是不屑道。

　　“谁会怎么干啊，她自己做事不利，难不成还要把事扣在我们两身上吗？”

　　“就是啊。”庄英附和道。

　　无人应答，顾岁寒可不喜欢看这场景，幽幽地来了一句。

　　“这账簿上申月的字不是沐时梦写的吧。”

　　大掌柜被提醒了，马上反应过来。使唤人拿了纸笔，要他们当场抄写。

　　很快方宁和庄英的面前就摆好纸笔。方宁倒是爽快，毛笔蘸了蘸墨水。只是刚提笔，就发现一旁庄英动作僵硬。

　　方宁放下笔，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账簿是我拿的。”

　　“为什么？方宁，当初你爹恳求许久，你才能进来。我本以为是个听话的，没想到你竟敢做这种行窃之事，对得起你爹吗？”

　　大掌柜难以置信，无法控制表情，狰狞地质问方宁。

　　方宁低下头，也没回答大掌柜的话，身姿纤瘦单薄地站在那儿。

　　庄英紧咬后牙，挡住方宁的身影，微微仰起头。

　　“不是她，是我做的。是我不喜欢沐时梦。”

　　“凭什么她能好好的坐在这里，享受平静的生活，这不公平。凭什么他马上就要接替林掌柜的位置，活得那么轻松。”

　　“凭什么，凭什么，”庄英发狂般的大叫，将心中的怨气一股脑地释放出来。

　　随后死死盯着沐时梦，“你会有报应的。”

　　说完这话又开始莫名大笑。大掌柜赶紧找了人把她拖了下去。

　　林叔陪着小厮，把庄英压下去。庄英看样子还心有不甘，别扭着头也要盯着沐时梦。

　　沐时梦直觉困惑，她在钱庄里虽与方宁，庄英二人相互看不顺眼，但这点事实在至于庄英会发疯地诅咒她有报应。

　　不是我，那就是原主沐时梦的事。

　　刚起意喊966来回忆，顾岁寒就不知不觉地走到她的身边，眼睛含着探究，不闲不淡地道。

　　“看样子，你得罪不少人啊。”

　　沐时梦对上顾岁寒的眼睛，平静地道。

　　“不劳顾公子烦恼。我想现在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了，顾公子可以安心去做事了。”

　　“你很希望我走吗？不过我想我们应该还会再见面的。”

　　顾岁寒也没管沐时梦的反应，转身就走。大掌柜跟着顾岁寒一同出去。

　　沐时梦也准备跨门而出，方宁却叫住她。

　　“庄英，我与她从小一同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了解了，她绝不会无缘无故的针对你。”

　　“那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先对不起她吗？那她大可以直接来找我对质，而不是在后面做小动作，不是吗？”

　　沐时梦也没在乎方宁的反应，自行离开，独留下一个方宁的背影。

　　今天一天过得实在戏剧，沐时梦倒胃口，晚饭也没吃就回了家。

　　换下衣物，就小心踏入浴桶，认认真真地洗去自己身上的疲惫，就坐在镜子前梳发。

　　蜡烛昏黄的灯光照着少女，少女一下一下地梳着自己的秀发。其实原主长得极像沐时梦在现实世界里的样子。柳叶眉，杏眼，给本就不大的少女更加一份稚气。比起现实生活中的沐时梦，这的沐时梦脸上还多了一个酒窝，和耳上的三颗痣。

　　沐时梦梳发好后，轻摸耳垂，摩挲着那三颗痣。

　　“梦梦，你去哪里啦！我看你好像前面有找我啊。”966兴奋地跳出来叫到。

　　“66，你怎么现在才出现。你前面去哪里了啊，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过的多么惊险啊。”

　　沐时梦埋怨地说道。

　　“哎呀梦梦，我们有时候也会信号不好嘛，”966打着哈哈，又问道，“所以发生什么了啊。”

　　沐时梦一五一十地说给966听，到了激动人心的地方还特意强调，夸大宣传。

　　“太厉害了，梦梦，”此时966要是有一双眼睛，都可以想象到有多么亮晶晶地看着沐时梦。

　　“不止这些，今日我和顾岁寒也算是有所接触。”沐时梦回忆了一下，自我肯定地点点头。

　　“他这人的性子一点都不像他长相那般温文尔雅，反倒腹黑的很。估摸着去户部前我们得躲着他点。”

　　966表以肯定，一人一统又开始叽叽咕咕地讨论起来。与此同时，另一边顾府灯火通明。

　　“巴衡，给我查查这个人，这个法子一同给我去查。”

　　顾岁寒拿出从大掌柜那边要来的账簿。要是沐时梦在这，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自己写的那本。

　　巴衡，一身夜行衣，脚步沉稳地走了进来。抱拳行礼后，恭恭敬敬地拿着账簿出去了。

　　顾岁寒又喊了一女子进来，女子身形健硕，声音有力道：“公子。”

　　“兰燕，我叫你去找的人找到了吗？”

　　兰燕顿了一下，抱拳跪下。

　　“公子，人已经跑了，现在我们还在寻找。但好在他落下一个玉佩。”

　　“拿上来。”

　　兰燕从腰中取出玉佩，双手呈递给顾岁寒。

　　顾岁寒摩挲着玉，在玉的背部摸到一丝不平。翻过玉，仔细一看。一个“穆”字刻在上面。

　　顾岁寒把玉还了回去，交代道：“好好去查，这个人得给我活捉回来。”

　　说完，又想到什么，笑道：“最近户部是不是很缺人啊。”

　　兰燕反应片刻，才明白顾岁寒的意思，低下头行礼。

　　“是，属下现在就去安排。”

　　“下去吧。”

　　“是。”

　　隔日一早，睡得还算不错的沐时梦哼着小曲来到钱庄。郭秋池悄悄走到沐时梦身边。

　　“梦梦，方宁离开钱庄了。”

　　“为什。”话还没说完，就来了个小厮打断她，要她去找大掌柜。

　　郭秋池懵懵地看着沐时梦，沐时梦也没好到哪去。

　　她也不知道这大掌柜又喊她去干嘛，也只好跟着小厮去往大掌柜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