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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番外】大侦探的小秘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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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大侦探的小秘密
warning:有原著的crossover+kuso,不适者慎入
我笔下约翰·H·华生医生的诊所开在帕丁顿区,是从老法夸克先生手里买下来的。诊所门前挂着铜制的铭牌——钉子看上去比铭牌要旧。我认为华生医生的诊所生意可能比我想象当中还要来得兴隆,因为摆在门口的绿色门垫明明还是新的,却已经被踩踏磨损得十分厉害。
我站在门口,一连拉了好几下铃绳,但是屋子里面无人应声。接着我又使劲敲了敲门,咚咚作响,可是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我的室友已经直接去敲隔壁诊所医生的门了,得到的回复是,从昨天早上起就没有看到华生医生了。
“华生医生确实不在家。”
我的室友说。
当他注意到我将手伸到他的口袋里试图掏出那串□□时,他把我的手从他的口袋里拔出来,对我说:
“这里人太多啦,宝贝。”
我耸耸肩,认为我的室友的意见总是很正确的。因此十分钟后,我们就站在了华生医生诊所的后窗——那是一条背街的小巷,墙角砌着一间木质的小煤房。更何况,我的室友随身的百宝箱里还有一卷登山绳。
我的室友看了看我,怀疑地问: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John?”
“当然,”我斩钉截铁地说,“不然我来干,你回去睡觉。”
我将登山绳抛起来,从窗台外的装饰柱间穿过,这样当我爬到煤房的屋顶上后,就能够借助绳索的力量爬到诊所的二楼了。窗台很窄,只能够容我半个脚面踩在上面,并且里面窗户的插销是插上的,看起来华生医生和我一样,是个谨慎仔细的人。但这可难不倒我,因为我刚才从我的室友的口袋里找□□时,顺便把他的磁铁和铁钩拿了出来。我的背紧紧贴着窗台以保持平衡,手指则放在身后摸索着,靠着磁铁和铁钩一点一点地将窗户的插销给拨开了。这样我就能打开窗户,跳入室内。
我的室友则自始自终将手放在大衣口袋里,站在小巷口抬眼望着我的一举一动——顺便替我放哨。一直到我成功打开窗户,潜入诊所里,他才沿着我刚才的路线,朝窗台爬去,他看到我的时候,说:
“希望不是我教坏你的,宝贝。”
我挑起眉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他从窗台外拽进来,并且卷起登山绳,将窗户重新关好。这样我和我的室友就成为这间无人诊所里的主人了,我把工具还给我的室友,并且打了他的头,告诉他。
“就是你教坏我的,你这个蠢货!”
华生医生的诊所看上去跟任何一位行业医生的诊所差不多,一楼作为会客室和诊疗室,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而二楼则用来居家。我径直推开二楼的房间,书房里没有人,我拿起搁在笔插中的鹅毛笔,试着在吸水纸上划了划,这样我就能知道这支笔的墨水干了多久。我从书房穿到卧室,卧室旁的床头桌上空白着圆形的一块,我猜那是一盏放在床头的马灯。床上的帐子没有支起来。我掀开床帐,注意到卧具很凌乱,看起来华生医生是半夜起身,而且起身得很匆忙。接着我打开衣橱,一个空衣架和一格空的帽格确凿地告诉我,这里少了一件大衣和一顶便帽。最后我去了储藏室,我打开医药橱柜箱,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药瓶。我蹲下身,飞快地从下往上扫了一眼,考虑到所有的医生都会按照一定的规律来摆放他们的药品,接着我就能准确地观察出缺少的药物名称。
“少了□□、丙戊酸钠和氯硝安定。”
我大声说,接着回头问我的室友。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的室友则低下头,茫然望着我。
“我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位癫痫病人,”我站起身来,语调充满了自信,“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准是有个病人的家属,很可能是位女士,瞧瞧丢在客厅沙发上的女士手套和留在地毯上的沾着泥土的尖头皮鞋印,急匆匆地半夜来找华生医生了。时间是前天晚上,我猜可能是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华生医生刚写完日记,上床就寝还没有多长时间。接着他被紧急的铃声吵醒,穿上大衣和帽子,提着点亮的马灯,拎着诊疗箱和急救药物出了门。并且,无论情况多么紧急,一位女士也很难为情半夜去拜访不相识的医生,所以只可能是在请华生医生担任私人医师的几位熟识的病人之中。虽然这里找不到华生医生的诊疗记录,但从日历上的预约记录上就可以看出华生医生的长期客户有哪几位了。要找到华生医生的下落一点也不难,那个阴沉的无性人甭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你说是不是,Sherlock?”
这种成就感让我相当得意,我情不自禁地吹着口哨,并且顺手拿起了一本扔在茶几上的《柳叶刀》,翻了翻。
我的室友跟在我身后,说:
“你在别人的屋子里面随便乱翻,这样好吗,John?”
我这本最新出版的《柳叶刀》杂志合上,放回桌上,说:
“你不是经常没有搜查证照样闯到别人的屋子里乱翻吗,Sherlock?”
我的室友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他那种无辜的眼神就好像从来都不可能是他教坏我似的。(确实,我的室友一直试图证明,对于□□的享受都是我教坏他的)。我和Sherlock推开房门,沿着走廊的楼梯往下,走回过道上。墙壁上挂着一幅维多利亚女王的画像作为装饰。我每次看到这个老太婆的画像时,都觉得她总是斜着眼睛看着我和我的室友。这时我的室友突然把手伸进我的大衣里,而我则迅猛地钳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从我的怀里拔出来。
我紧紧捉着他的手腕,佯装愤怒地说:“我有允许你随便摸我吗,你这个蠢货!”
而我的室友则抬起眸子,委屈地看着我。
确实,我不用再问了,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枪响,正打在我们面前的墙壁上。这枪声相当刺耳,震得整个屋子都开始发抖,并且随着这声枪响,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来。
“举起手来,先生们。”
我和我的室友互相埋怨地看了一眼,现在再掏枪出来已经太迟了。我们俩只好顺从地抬起手臂,举过头顶。我的室友小声地抱怨着“我刚才只是想从你衣服里拿枪”,而我则不服气地训斥着“都是因为你出门总忘记带枪”。
我抬起眼睛,从挂在墙壁上的玻璃画框反光的倒影里,我可以看到一个留着络腮胡子、方下颚、中等身材的家伙正从客厅的装饰柱后转出来,走到我们身后。他手里稳稳举着左轮手枪,枪筒还在冒烟。看他第一眼我就确定他是华生医生了,他果然没有我的一半迷人,我在心里想。
“我得该感慨,伦敦城的治安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吗?强盗们大白天竟然堂而皇之破门而入,看来雷斯垂德和葛莱森探长的工作任重道远。”
我猜这位华生医生说话时打量了我一眼,因为紧接着他感叹道:
“并且这些强盗穿得比我还好。”
这样很不好,我舔了舔嘴唇,试图解释这一切。
“我们不是强盗,华生医生。事实上,我们只是来给你送信的。”
“好极了,看来现在流行信差不拿小费就主动提供□□,我深感荣幸,先生们。但是我想,您们还是把那套说辞留到苏格兰场去解释吧。”
“你必须得听我们解释,华生医生。”
我语气坚定地说,并且我伸手试图去摸口袋里的那张便条,来证明我们的清白。
“不要动,先生们,我警告过你们。”
听到这句警告,我的手骤然停留在胸口。我突然意识到华生医生可能误会我要拔枪,但这已经有些迟了。从我面前画作的反光中,我看到他的手指停留在扳机上。下一秒我就本能性地把我的室友给扑倒了,将他紧紧保护在我怀里。
我听到砰地一声响,枪响了,硝烟的气味弥漫开来。
紧接着是第二声响——我认为我有必要在这里作出解释,华生医生有意打中了挂在墙壁上的画框的钉子。而这幅沉重的维多利亚女王画像直直坠落,正砸到了我头上。
唉,我真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我竟然得到了这种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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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在是足够倒霉透顶的一天!
我坐在书桌边,托着下巴,烦躁地看着我的稿纸。虽然最终我还是顺利地(或者说艰难地?)把便条带给了华生医生,并且打发掉了我笔下那个讨厌难缠的无性人侦探,但付出的代价是,我的头到现在还很痛。华生医生为我做了检查,告诉我没有脑震荡,但我还是很难排除他是一个蹩脚的庸医的可能性。
我扔掉鹅毛笔,我的稿纸上依旧一片空白。我应该让华生医生给我开一张脑震荡的医疗证明,这样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我的编辑威姆斯先生,我罹患了严重的失忆症,已经不记得这个故事接下来该发生些什么了。
我垂头丧气地望着我的稿纸,眼前浮现出那位讨厌的侦探和他那位忠实的伙伴,——我猜他们现在准一齐坐在他们那个世界的起居室里,边烤着炉火边喝着下午茶边嘲弄着我。我将稿纸撕下来,揉成一团,扔到脚下。当面对一张新的空白稿纸时,我突然想起来我笔下那位大侦探的留给华生医生的便条。
“3-5,5-1,5-9,3-12”,我在纸上写道,紧接着我再度陷入了沉思。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的室友告诉过我,在一桩案件当中,所有不合常理的地方,都是可疑。我坐在椅子里,托着下巴,聚精会神地想了几分钟,最后我将所有可疑的地方都罗列出来。这样它们就飞快地将我面前的稿纸给填满了。
“最可疑的地方,”我捏着笔,在纸面上敲了敲,自言自语地说道,“就是福尔摩斯为什么要给华生医生写这么奇怪的字条呢?他们有什么话是见不得人的呢?”
我的室友从背后越过我的肩头,弯腰过来看我的作品。
“你说过写完这些就陪我亲热的,John。噢,你都在写些什么?”
“那串数字,”我不耐烦地把他的脸从我的眼前拨开,说,“我在想那个便条是什么意思呢?”
“靠暴力破解密码凭你是不可能的,宝贝,”我的室友走到我书桌上坐下,看着我,说,“不是我怀疑你的能力,而是换我也办不到。你知道吗,Mycroft的情报部门网罗了一批数学家,专门来破解国际上的密码情报。那种密码计算量很大,而且很复杂。”
“那应该怎么办,Sherlock?”
注意到我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看,我的室友于是继续说:
“密码的分类有好几种,从形式上说,有数字密码,比如你手上这种,也有图形密码,比如说跳舞的小人。从功能上说,可以把它们分为索引密码——必须要有密码本与之相对应;替代密码——简单或者复杂地让字母与一个或者一组密码子相对应;以及示意密码——就像是美索布达亚平原出土的楔形文字或者中国汉字。你在听我说话吗,John?”
“当然。”
我得说我相当喜欢看着我的室友一本正经地说话,真可惜他这种认真的神情不常出现。
“现在言归正传,宝贝。当一桩事件不能从手段入手时,咱们就要从目的入手。这组密码的目的是什么?是福尔摩斯先生要送给华生医生看的。首先,既然先后让毕利和你去送,这证明事情既不十分机密也不十分紧急。不然,发封密码电报或者亲自上门拜访会方便很多。这样我们就可以排除所有关于工作或者是情报方面的可能性,剩下来只可能是关于私人生活的信息。其次,既然这条信息是给华生医生看的,并且华生医生当时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讶或者困惑,我们可以认为——”
我大声说:
“福尔摩斯设置这个密码时就是确信华生医生能够解开,那末这个密码既不可能太复杂,也不可能太新奇。因为华生医生是个循规蹈矩的好人。”
“好极了,宝贝,你能想到这里我真太高兴了,”我的室友赞许地看着我,“那末你认为什么样的密码适合华生医生呢?瞧,要是我给你写个小密码的话,我认为填字游戏和找单词是顶适合你的,你每次都能用很短的时间做完报纸上这些小把戏。另外,图形密码也很适合你,你将平面转化为立体的形象思维也是很好的。”
我停了几分钟,回答道:
“简单明了的索引密码会适合华生医生,我想。”
“我认为,”我的室友说,“从这组数字中的‘-’可以看出来很可能是索引密码,这样猜想和证据很好地融合在一起,我们可以认为它就是事实。那末继续往下,这本索引在哪里呢?”
“毫无疑问,这本索引一定是华生医生手头容易找到的。比如说这个,”
我信心十足地拿起桌上一本厚厚的《病理学》,又指着地上扔着的一本最新出版的《柳叶刀》杂志。
“或者这个。”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是对的,因为这些书是必定会经常出现在一位医生手边。”
我的室友微笑着,摇了摇头说。
“但这里有一点是讲不通的,亲爱的。因为福尔摩斯手头未必会有同样版本的书,他恐怕一丁点儿不爱看《病理学》或者《柳叶刀》。瞧,我在家也几乎从来不看你的专业书籍。你要知道,这本密码索引不仅是华生医生一定会有、一定会猜得出来的,并且得是福尔摩斯手边也会有,才能让他临时编出一个来。”
我得说,在我认为我几乎要接近答案的时候,我的室友的话语又将我拉回了原点。这个问题从表面上看很容易,因为它具备了太多的限定词,这将是一本福尔摩斯侦探和华生医生同时拥有同样的版本、并且目之所及、垂手可得的书。但事实上来说,侦探和他的医生助手之间的交集也并没有想象当中那末大。我的室友经常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把波诺的一本新出的小说反复翻看到破旧,而当我的室友兴致勃勃地拉着我讲解电场、磁场、交流电和直流电时,我不得不尴尬地提醒他我的电学常识从加尔瓦尼和伏特之后就一无所有了。
我的思维停滞了几分钟,很快我就为自己的无知哑然失笑了。我大声说着,并且几乎欢欣鼓舞了。
“我知道了,Sherlock!还有一本书,我真蠢,我早就该想到的!”
“不不不,这不是你的错,亲爱的,”我的室友不失时机地安慰我说,“因为人们看小处很容易,看大处很难,看别人很容易,看自己很难。”
而我已经从书架上抽出来那套书,唉,确实,我早该想到的!并且它们一共正好是五本——那就是我的短篇小说集《The adventure of Sherlock Holmes》。虽然我的室友经常委婉地向我传达“我是一个三流小说家”这种错误观念,但实际上,我不止一次发现我的室友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我的小说。
我把它们摊开在我的书桌上,翻开目录——在这里,我得补充一句,没有哪个小说家能将自己过去写过的东西记得一清二楚。
按照数字,3-5,5-1,5-9,3-12,它们排列起来是这样的。
The Adventure of the Priory School
The Adventure of the Illustrious Client
The Adventure of the Lion’s Mane
The Adventure of the Abbey Grange
我的室友低头看着我在稿纸上的涂涂画画。
“P-I-L-A,这是什么意思?”
我盯着这个词看了几分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个毫无意义的单词……也许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等等,这个单词确实很眼熟,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们犯了一个小错误。”我突然站起来,大声说。
我确实见过这个单词,一点也不会生疏。因为华生医生是个医生,而每个医生都必须精通拉丁文。就跟任何离奇的事件一样,只要找到了问题的核心,一切不合常理的地方都能得到合理解释,包括我笔下的侦探对我毫无理由地憎恨,包括他不能亲自拜访他的华生医生,包括委婉的字条,也包括华生医生看过字条后镇定的反应。
接着我重新坐回椅子上,忍不住笑起来了。我笑得如此之厉害,以至于不得不伏在桌子上来支撑自己的身体,整张桌子都随着我不可抑制地狂笑声而颤抖着。
我的室友迷惑不解地瞪着眼睛看着我,并且说:
“我得说你笑得很邪恶,John,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种失去控制的状态持续了大概有五分钟,等我终于止住笑,并且拿出手绢来时,我得说我看上去重新又像一位有教养的绅士了。我冷静地告诉我的室友:
“什么也不是,跟你没有关系,我的宝贝。”
“什么?”我的室友睁大眼睛,好奇地望着我。
我决定不回答他,而是站起身,抓住我的室友的肩头,把他推倒在书桌上,他的衬衣也被我粗暴地从裤子里扯出来。
“等等,”我的室友欲拒还迎地挡住我解着他衬衣纽扣的手,说,“你还没告诉我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亲爱的?”
我压在我的室友身上,掰过他的脸,吻了吻他的耳垂,并且附在他耳边,小声说:
“这是大侦探的小秘密,你不会用到这个词的,亲爱的,跟你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