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香在凛冬盛开》纳兰蓝月

31、新年快乐，男朋友

　　黎暮深的心里也像是点着的火堆，升腾起火焰，在下最后一截台阶时，差点踩空摔倒。

　　没有因为摔倒而恼火，只是坐在最后一节台阶上，低头，手扶住额头，面对这样的自己，有些幸福的笑了声。

　　我和许淮宁谈恋爱了。

　　我们还在雪地里接吻了。

　　“喝点热水。”黎暮深给刚从洗手间出来的许淮宁递了杯热水，“这衣服你穿着真好看。”黎暮深的眼神满是欣赏。

　　许淮宁在穿我的衣服。

　　整个环境的主灯没有打开，两个人站在厨房的岛台旁，头顶有一个暖光的吊灯。

　　“是你转学打架后的第二天早上。”许淮宁手里握着杯子，感受到一阵暖意，缓缓开口。

　　“什么？”黎暮深有些没搞明白。

　　“舌钉。”许淮宁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那天上午我请了假。”

　　“就是你说我口齿不清的那天，还说...还说要带我去医院做全面检查。”许淮宁的声音越来越小。

　　“是你说要跟我永远做同桌的那天。”黎暮深肯定道。

　　“谁教你这么理解的？”许淮宁感叹这人脑袋是不是刚才被冻傻了。

　　“哦～”黎暮深走近，拉了个长音，“现在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了？”许淮宁疑惑的皱起眉。

　　“现在是要永远做我男朋友。”黎暮深十分得意的说道，凑近，在许淮宁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许淮宁像是被非礼了一样，捂住自己的左脸颊，“流氓。”

　　“为什么打舌钉？”黎暮深收起得瑟的神色，有些心疼的问道。

　　“就觉得挺酷的。”许淮宁眼神躲闪。

　　“除了这个原因呢，为什么在那天打？”黎暮深倚靠着岛台缓缓开口。

　　“我...”许淮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为什么是那天嘛？

　　那天是许淮宁第一次正经打架。

　　胳膊被划破，肋骨被踹，脸上和肚子也挨了几拳。

　　生理性的疼痛让许淮宁在深夜的床上辗转难眠，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纱布之下的伤口在撕扯，世界都睡了，只有自己清醒的被疼痛折磨着。

　　只有疼痛能让自己感觉到活着。

　　第二天抬头照镜子，虎牙把嘴角的伤口再次压破，血的味道让许淮宁有点兴奋...有点冲动...

　　淤青会消失，伤口会愈合。

　　嘴角的伤口...

　　舌头...当时脸上被打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舌尖，现在分泌口水还有点蛰的慌。

　　如果在舌头上打个洞呢？

　　只要许淮宁想，随时可以感受到伤口的存在，并且位置很私密，不会被人发现。

　　于是许淮宁去了打舌钉的地方，穿孔的师傅问起为什么想来打舌钉，或许是面对陌生人，许淮宁没有什么顾虑，回复了句，想纪念一下自己第一次打架赢了。

　　说到底，许淮宁当时也不过十五岁，身上是带着稚嫩和小叛逆的。

　　“我想纪念打架赢了。”许淮宁实在想不到好的借口，只好搬出一年前非主流的自己。

　　黎暮深听完笑了，捏了捏许淮宁的略微有点紧张的脸，“打架赢了要打舌钉纪念，谈恋爱了要怎么纪念？”

　　“打你纪念。”许淮宁软乎乎的挤出一句。

　　“刚刚亲的时候有没有弄疼你？”黎暮深捧着许淮宁的脸没撒手。

　　“你接吻技术很烂，一点感觉都没有，舌头好着呢。”许淮宁说完，把舌头伸出来展示，有些笨拙的说道，“呐，你看，舌钉的地方一点都没红。”

　　“你是在考验你男朋友的定力嘛？”黎暮深眼睛眯起来，盯着许淮宁的舌头。

　　舌头在被收回的前一刻，黎暮深轻轻舔了一下许淮宁的舌尖，随后说道，“好甜。”

　　许淮宁又将嘴捂了起来，闷闷的反抗道，“我要给你买个那什么...狗嘴上戴的那个嘴笼子！”

　　“止咬器？我有这么罪孽深重嘛？”黎暮深环抱着许淮宁，趴在许淮宁肩膀处，有些委屈的说道，“只是亲一下就被戴止咬器，那我要是做更过分的你准备给我戴什么？”

　　“闭嘴！”许淮宁脸红的要爆炸了。

　　黎暮深笑了一声，怎么许淮宁逗一下就炸毛，可爱的有点犯规了吧。“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真的，刚刚疼了没？”

　　“没怎么碰到，不疼，要是...吸的话，可能会疼吧...”许淮宁和黎暮深抱在一起，连心跳的频率都快的要同步了。

　　“那我下次亲的时候注意。”黎暮深摸摸许淮宁的头，手轻轻抚上许淮宁的背，“打的时候疼不疼？”

　　“还好，会疼那么一下，有一点麻麻的。吃饭喝水的时候会有一点蛰。还有就是说话，可能会有点...口齿不清。”最后几个字许淮宁几乎是飞快的讲出来。

　　原来是打了舌钉才口齿不清。

　　黎暮深又回想起那天，自己要被吓死了，还以为是脑袋受创，脑震荡引发发语言系统紊乱来着，最后还闹了个大乌龙。

　　两人就这么抱着，黎暮深的嘴唇不经意的擦到许淮宁的脖子，呼出的热气也越来越重，许淮宁好香，好想一口咬上去。

　　和许淮宁呆在一起，似乎总是唤起黎暮深的原始本能和野性。

　　“你抱的...太紧了...”许淮宁试图挣脱。

　　嘭

　　嘭

　　两人都被窗外的烟花吓了一下，黎暮深稍稍松开了一些，两人望着窗外。

　　窗外能看到远近不同颜色的烟花，能听到声音大小不一的轰鸣声，似乎还有人在放鞭炮。

　　“新年快乐，淮宝。”黎暮深打开手机，原来是零点了。

　　“新年快乐，男朋友。”这次许淮宁的眼睛里不再倒映着烟花，而是装着黎暮深的脸。

　　还记得去年的时候，两人从电影院分别，黎暮深回到家，家很大，但却只有自己一个人，推开门，不会有人迎接自己，热闹的烟花显得自己更加孤单了。

　　二零一七年一月二十七号，除夕，两个少年因为互相喜欢在一起了。

　　“我要换屏保！”黎暮深打开手机相机，准备跟自己的男朋友来张新年合照。

　　橘子喵呜喵呜的踏着小短腿跑过来，许淮宁往前走了几步迎着它。

　　黎暮深边走边说，“淮宝抱着橘宝，大宝贝抱着小宝贝，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照新年全家福咯。”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穿着情侣同款连帽卫衣，一蓝一粉。

　　咔擦

　　照片里的两人肩膀挨得很近，头也靠在一起，橘子在扒拉卫衣上的抽绳，一只爪子抓一个，一蓝一粉，十分滑稽。

　　橘子还真是一只杂技小猫呢。

　　两人对视，随后对着橘子一起说了句，“新年快乐，小橘子。”

　　橘子喵了一声回应着。

　　群里也热闹起来。

　　“新年快乐呀，大家！”林之乐发送一个拜年的表情包附送上一张窗外的烟花。

　　“新年快乐。”秦一舟跟了一张林之乐同款表情包。

　　“新年快乐！看我们这边的星星！”温格格发了一张漫天繁星的照片，温格格过年回了老家，那边空气质量特别好，抬头就能看到很亮很闪的星星。

　　“春晚好没意思啊！新年快乐！”班长发来一张春晚的电视图片。

　　“新年快乐！”两人几乎是同时发送，黎暮深还附送上一张橘子在玩一个小橘子玩具的照片，四脚朝天的把小橘子玩具都顶起来了。

　　几人都在夸小橘子会耍杂技。

　　春城的第一场雪，很慢很长，直到快天亮才停下，许淮宁在黎暮深家的一楼客卧睡了一晚，床很舒服，温度也适宜，许淮宁睡了个好觉，直到十点才醒过来。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切都被白雪覆盖，变得格外的清新明亮，一只小鸟停到树枝上，把雪抖落了几分。

　　直视雪地就像直视太阳，过强的紫外线让许淮宁的眼睛眯了起来，随后有些眩晕的往后退了几步，坐在床边，晃了晃脑袋。

　　黎暮深起的比较早，是因为橘子很早就跑到楼上去扒拉门，喵呜喵呜的叫，黎暮深怕影响许淮宁休息，揉着眼睛打开门，拍拍橘子的头，“个头不大，精力还挺旺盛。”

　　黎暮深下楼先给客厅的郁金香浇了下水，是昨天晚上两人一起搬到客厅来的。

　　这些郁金香都是从云南空运过来的，是从之前在黎暮深家工作的孙阿姨那买来的，孙阿姨特别喜欢花，黎暮深对于花的知识大多都来自她，孙阿姨退休以后就去了云南，承包了一片花圃。

　　黎暮深坐在地上拿逗猫棒陪橘子玩了一会，橘子有些累的瘫在坐垫上呼哧呼哧的大口呼吸。

　　“瘫的像张饼一样。”黎暮深点了点橘子的脑袋，“我听说过柿子饼，还是头一次见橘子饼。”

　　黎暮深跟橘子的相处很融洽，这是自己第一次看着一个小生命在自己的陪伴下慢慢长大。

　　黎暮深偶尔会感叹道生命真的很神奇。

　　黎暮深的手机相册里存了很多橘子的照片，会经常发给许淮宁看。

　　小的时候黎暮深就有很强的责任感。

　　黎暮深小的时候，黎思安陪伴他的时间会比较长，黎暮深小的时候比较调皮，总是会突然闯进黎思安的书房，要求爸爸陪自己玩。

　　黎思安是个温润的人，面对调皮的黎暮深也不恼，总是会站起来牵上黎暮深的手，往书桌旁引，温柔的跟他讲书里一些有趣的事情。

　　一些童话故事或是一些文人传记，黎暮深是个好奇小孩，总是会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黎思安在感叹童真的同时又很细心的给黎暮深解答，就像百科全书一样。

　　黎暮深总是会听着故事慢慢的在黎思安怀里睡着，然后被黎思安抱到旁边的沙发上安稳的睡上一觉。

　　特别是冬天的午后，充足的暖气，厚实的毛毯，还有一些翻书的声音，都在施着催眠的魔法。

　　闻珠其实有提议说养一只狗狗，虽然对动物毛过敏，但那个时候因为工作，呆在国外的时间要比家里长，这样自己不在的时候狗狗就可以陪伴黎暮深。

　　但还是被黎暮深拒绝了，他怕如果有了狗狗，妈妈就会更少的回家了。还有就是如果妈妈回来，狗狗就要住在院子里，自己不能当一个不合格的主人。

　　动物是有灵性的，似乎是感受到黎暮深的微妙变化，橘子站起来舔了舔黎暮深的手指。

　　“橘子，谢谢你愿意来到我们身边。”黎暮深抚了抚橘子的毛发，轻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