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签到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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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跨过马路走到对面，何亦寻肩膀措不及防被人一撞，眼前景象晃动。两人都下意识说了句，“抱歉。”
何亦寻揉着发疼的肩膀，目光寻过去一瞧。
原来是班里那个只在开课第一天见了一面，长期不来上课的那位长发哥。来人看起来似乎像个正常人，虽然这哥有些歧视外国人，但秉持着友好的态度，她扯起嘴假笑了下。
对方意外于何亦寻的态度，回于一个不太有诚意的笑。
刚刚那位日耳曼男士消亡的画面还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他看上去并不像是跟她一样的人类。但是足以告诉何亦寻，规则面前人人平等。
当下说不好听点，何亦寻看见长发哥的那一瞬心里有些窃喜。因为这样一来就不是她一个人迟到了，要死也能拉一个人一起。
但不能掉以轻心，何亦寻先他一步进了教学楼，长发哥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头，何亦寻刚断言这人要不是没看见规则要不是就不是跟她一样的人类。
她噔噔蹬上楼后站在教室门口，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推开门。
门开的一瞬，一阵阴湿穿堂风而过。
这不合理，现在是冬季，室内早早开了暖气，凡是教学楼内处处都热得让人一动就发汗。
何亦寻抬步进门，迎上一众阴恻恻的视线，里面静得落针可闻。她敏锐的从二十多人中准确地找到了几位，可以被判定为人类。
她在心中默默记住这几个人的面孔。
“这位同学你迟到了。”
秃头教授站在讲台上冷冷地告知她，眼神中透露出稍许兴味，这种兴味更是在长发哥推门进入后，毫不掩饰的浮现在脸上。
何亦寻岿然不动，看上去相当镇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后背又开始发冷汗，藏在袖子管下的手指也在控制不住的颤动。
而此时她握在手里的手机跟中毒了似的弹出消息，一阵一阵的，没完没了。
何亦寻刚准备打开手机邮箱跟教授解释，可看到手机屏幕竟然自己调到了签到界面。
上面的签到率从“100%”跌到“95%”。
何亦寻眼前黑了一瞬，失重感袭来，像是跌入了一个黑漆漆的洞中。耳边声音逐渐消失，喉咙被堵住说不出话。
随后猩红的字爬满整个视野，像是浮动在流水上一样，不断抖动。
【迟到了迟到了迟到了迟到了】
【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
【来陪我来陪我来陪我来陪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匪夷所思了，何亦寻闭了闭眼，摇晃头想把这些强制塞入脑中的字眼甩出去。
再睁眼，眼前终于不是暗黑一片，取而代之是一双碧绿的瞳！
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何亦寻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直直撞上身后的垃圾桶，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唇，呼吸凝滞。
他什么时候跑到自己面前的？
他又看了多久？！
眼前的人，必定不是人类。
人类是会呼吸的。
而她刚刚发现了，这个长相同教授一模一样的“人”，没有呼吸！
何亦寻不敢说话，因为她进门的时候看见右边墙上的告示。
【课堂学生守则】
1.上课期间请保持安静，手机静音，并不要随意离开教室，如有违规，后果自负。
2.如果在上课期间听到异常轰鸣声或警报声请勿惊慌，一切听从教师指示。此时他们是可靠的，值得信任的。[高亮]
何亦寻举起手机上的出勤率给秃头教授看，随后滑到邮箱。
里面赫然躺着一份已经发出的道歉邮件，发送时间正是上课前五分钟。
秃头教授眯着眼看了会，待看清后居然道歉了，“啊......抱歉我早晨还没查看邮件，你现在可以回到座位上了。”
随后他收敛了不满的情绪，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大概他觉得这个笑很和蔼可亲很符合人类的习惯吧，可落在何亦寻眼里却愈发的不和谐和诡异。
危机暂时解除，他转过头去看何亦寻身旁的长发男，幽幽问他：“那这位同学呢？”
“你也迟到了哦。”
长发男搞不懂何亦寻为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嗤笑一声，转而对教授稍收了些脸上的不屑，诚恳道歉：“抱歉教授，今早巴士晚点，这导致我和这位同学一起迟到了。”
何亦寻：谢谢你长发哥，还帮我解释。
可话音刚落，长发男似乎被一个无形的力量抓住了脖颈，脸色涨红，慢慢变成青黑一片。他极力拍打着前方的空气，似乎这样可以奏效。很快他断了气，手无力下垂。
这还没完呢，“他”像是一个气球，逐渐胀大到把皮绷得紧紧的。随后急速放气，皮肤变得松散，而后皱紧死死扒在骨骸上。
这让本就可怖的死相更加诡谲。
他的皮肤跟那位日耳曼男士一样开始变的焦烂，倏倏落下黑色粉末。
空气中又一次弥漫着焦糊味，这次还伴有令人作呕的恶臭味，有种发酵了的酸味。
何亦寻听见教室里响起抽气声和干呕声，但她不敢多停留，抱着包侧身离开门口这块区域，朝着同学肖子涵迈出沉重的步伐。
为什么是他？
因为刚刚何亦寻目光扫过肖子涵脸上时，看见他眼中陡然迸发出的希冀，她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这货也进了规则怪谈。
太有活人气息了！
长发男的骸骨散落在地上，放出沉闷声响。何亦寻走路步子都不带飘的，她现在已经开始适应这种动不动噶一个的环境了。
何亦寻抽开位置，随即坐下，拿出电脑挡在面前。
所以她猜对了，考勤制度沿用了真实世界的，只要不低于75%，就不会出事。
肖子涵撕下一张纸，快速在上面写下一段话，不动声色推到她面前。
[明月几时有]
见她没反应，肖子涵还使了个眼神催她。
来对暗号！
何亦寻带着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眼他，还是抬笔在纸上写下，一脸无语地把纸推回去。
[抬头自己瞅]
“……”肖子涵低头一看，先是一愣，而后变脸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一副相见恨晚见到亲人的模样，抿嘴摇头，拉起她的手上下摇动，恨不得当场抱着她转一圈。
但何亦寻没有找到队友的激动，反而僵坐在那，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肖子涵顺着她眼睛望去，在他的视野中那一片非常正常，地上七零八碎的焦骨堆叠，像是游戏中到达程序推进剧情般在慢慢消失，他们的秃头教授也回到了讲台上，无精打采地在念着ppt。
但在何亦寻的眼中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她看见了一位灰色马甲的清洁工！
而规则第十条中说了【不存在灰色马甲的清洁工】。
规则有错误！
这里存在灰色马甲的清洁工！
何亦寻愣愣回过头却看见肖子涵一头雾水的模样。
为了确认自己心中的想法，何亦寻四下张望，发现大家都麻木的看着讲台，只有少数似乎是人类的人被她这一莫名举动吸引。
但他们并没有表达出任何的疑惑或是惊奇。
所以此时此刻只有她看见了！
那种毫无头绪的感觉又来了。
该怎么做？
装作没看见？
何亦寻将那份邮件重新打开看了一遍，但很快脑子里又被其他想法替代。
同样是当场暴毙，那为什么刚刚那位日耳曼男士死去的时候没有出现灰色马甲清洁工？
可为什么叫做清洁工？
很快何亦寻就知道了。
因为穿着灰色马甲的人，冷冷看了何亦寻一瞬，这感觉就像在看死人一样。但他没有做出任何对何亦寻不利的举动，而是从随身工具箱中取出一个泛着冷光的榔头。
一锤
两锤
三锤
......
砸在焦黑的骨头上，直到将骨头全部敲烂。
而后略带警告意味的瞥了眼何亦寻，自顾自拿出扫帚和簸箕，慢慢清理着散落一地的黑色齑粉。就像是普通的清洁工对待垃圾的态度一样，很平常很冷漠，还带着一丝肉眼可见的烦躁。
他甚至尽职尽责地拿来拖把又把地拖了一遍。
啊？清…清道夫吧这是。
这一切整个教室内只有何亦寻看在眼里，直到灰色马甲的清洁工提着工具箱穿过紧闭的大门，何亦寻才回过神来。
她迅速在纸上写下字迹，急切地希望身边的肖子涵能看见。肖子涵这会儿也对她的反应奇怪得紧，接过后立马去看。
[我看见灰色马甲清洁工了！]
只是一眼，肖子涵猛地转头，瞪大了眼去看她，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即写下他龙飞凤舞的草书。
[怎么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规则就是错的！]
[可我们是新手啊！]
何亦寻明白他意思，照道理来说第一次进入规则怪谈，给出的规则中不会有错误。只有进的副本多了，【祂】才会在规则上动手脚，引导人类犯下错误，甚至是采用精神污染来控制人类。
可线下他们没有任何经验，何亦寻迟疑地朝他摇了摇头。
何亦寻如今还活生生坐在位置上就说明，她并没有触犯规则，暂时是安全的。
两人怀着心事听完了半节课，期间有十分钟休息时间。在教授说完“大家可以随意进出交流”之后，教室里的氛围突然从一片死寂转变成一种过度积极的兴奋中。
一时间，教室中的人类们对上眼神，凑在一起。
大家同学了半年多，至少是个眼熟的关系，但还是相互报了下名字。
除了何亦寻和肖子涵两位华国人，其余四位都是西方长相。
尖鼻短发的德国哥全身穿搭都十分理工男，率先用英语开口：“我叫伊沃。”
“我叫菲奥娜，她是莉娜。”其中金发碧眼的高挑御姐开口，指了指自己，又指着身旁一脸惨白的褐发女生。
何亦寻记得这两位，都是本国人，常常一起出入。原本就是朋友，进了规则怪谈后抱起了团，就跟她和肖子涵一样。
人天生会在危急情况对同胞有莫名好感，这无可厚非。
何亦寻和肖子涵英语都一般，但是够用。两人快速的说了下自己的名字，虽然也知道他们大概率读不准确。
还剩下一位希腊肌肉猛男，一脸络腮胡子。他扫了一圈，紧拧起眉，似乎对当下处境十分不满，用词也很简短，“汉克。”
下课时间不多，交换姓名后何亦寻立马说了刚刚自己见到灰色马甲清洁工的事情。
“真的？”汉克拧着眉，满脸都写着不相信。
面对质疑，何亦寻摊着手，无所谓道：“我说的是实话，你当然可以不相信。”
汉克不说话了，沉着眼神在思索。
“知道了，但我们确实没有看见。这说明......看见清洁工是需要一定条件的。”菲奥娜觉得何亦寻没必要说谎，帮忙在分析。
再而言之，菲奥娜确实在课上看见何亦寻一系列奇怪举动，她更愿意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莉娜在她开口之后，也鼓起勇气补充：“第十一条中也有提到马甲员工，说是我们遇到时要跟他们打招呼。它没有提到颜色的区分，而你没有跟灰色马甲员工打招呼对吧？”她将目光投向何亦寻。
【每个职业都值得被尊重，如果遇上穿着马甲的员工请亲切问候他们】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何亦寻也想到这条规则，在问到她的时候“嗯”了声。但她不敢保证，因为当时叠加了其他条件和要素。
莉娜见大家都在跟着她思路走，也没有人反驳，松了口气，“那现在她还活着，这说明看见之后也不是必死局。另外，第十一条的范围似乎没有将灰色马甲划入。”
说话的时候还心虚的瞥了眼何亦寻，似乎担心自己这种说法引人不快。
可何亦寻没察觉到，跟着点头，附和了句：“没错。”
“那你是不是要打电话给校方啊。”肖子涵比着手里规则提醒她，“规则七中说了，当日要打电话报告的。”
何亦寻颔首，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话震惊四座，“哦，这个啊。刚刚下公交车的时候已经碰上了，我想着到晚上回公寓后一起打了。”
众人一脸复杂，向她投以同情的目光。同是新人，不仅开局达成两鲨，而且还遇见了灰色马甲的清洁工。
这人要多倒霉才能像她一样啊！
何亦寻也很无奈，摊手，“不然打完一个，又死一个。那我还打不打？一天能打几个？万一只能打一个呢？”
众人沉默，觉得她言之有理。
这时德国哥伊沃适时插了一嘴，“反正只要不触犯规则，我们都能顺利活着。第一次副本都比较简单，要不是撑过多少天，要不就是找到这个副本的背景然后解密。”
“大家如果找到什么线索，希望不要私藏，这对我们都不好。”
“好，没问题。”何亦寻明白他意思，当前这个情况他们没有利益冲突，最终目标都是顺利离开这个怪谈。
因为每天早晨都会喝一杯咖啡的缘故，她一般这个点都会要去一趟厕所。今天也不例外，但这是何亦寻第一次这么后悔早起一杯咖啡。
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何亦寻跟还在热情讨论如何破局的小伙伴打了声招呼，随后疾步出门寻找厕所。
出门的那一瞬，身后站在讲台上秃头教授朝她消失的方向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那张嘴几乎要咧道耳后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签到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