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皇帝穿到女尊世界后 GB》行树

20、怀疑

　　辰时三刻，天光已经大亮，微凉的春风裹挟着料峭寒意，将皇帝的斗篷吹得微微扬起，隐约露出里面绣着金线的衣角。

　　殷洛等赵煜走近，等了一步，示意他与自己并肩而行，嘴里说道：“开年就生了两场病，君后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赵煜浅笑着应了：“多谢陛下挂心，臣会好好休养的。”

　　“的确应该好好歇歇。”殷洛顺着他的话说道，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语气闲适，“再过半月就是亲耕礼了，还要去先农坛祭祀。接着三月上巳，四月清明，六月又是君后的成人礼。接下来的几个月，君后怕是有的忙了。”
　　赵煜一听“成人”二字，便不由自主地眉头微微一皱。殷洛看他的神色，笑道：“君后被吓到了？”
　　她弯了弯唇，语气体贴，“不过这些仪典虽然繁琐，但都有规制，有章可循。君后伤了肩膀不便走动，正好能趁这些时日梳理梳理。”

　　赵煜自然知道皇帝的意思，关心仪典是假，提醒他不要再有什么动作是真。这是嫌他在演武场的动静太大了，还是为了那个身世有些古怪的李笙？
　　他眉梢微动，借此机会，佯装惋惜地叹道：“那还真是可惜了，演武场里还养着一匹黑马，神骏非凡，臣本想着得了空骑马跑几圈。”
　　皇帝依旧神色自然，只是挑了挑嘴角：“马儿什么时候都能跑，君后还是先顾好自己的身体为好。”

　　短短几步路，待到了肩舆，两人自然分行。殷洛抬脚上了轿，向后靠去，脸上原本的笑容一点点地褪了下去。
　　方娴走在肩舆右侧随侍。殷洛靠在轿壁上，抬指敲击着膝盖，目光微凝。半响，忽然开口道：“方娴。”
　　方娴道：“臣在。”
　　殷洛声音徐缓，带着几分若有所思，问道：“你觉不觉得，最近君后有些变了？”
　　方娴不解：“陛下的意思是……？”
　　殷洛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国子监历来招收五品以上官员及郡县公的子孙。明宣四年，殷洛受封皇太女后，按照祖制，本应待在文渊阁接受专属的皇室教育，潜心学习治国之道与帝王之术。而先帝以为，皇太女若能与宗室子弟、朝臣子女同窗共学，更能体察世情百态，磨砺心性。治国之术固然重要，但学会与人相处之道同样紧要。
　　于是，从十四岁入学到十六岁登基，殷洛一直待在国子监里学习。期间，也的确在里面结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挚友，也收获了一批值得培养的心腹。

　　而赵煜身为京城赵家的嫡长子，年满十四后，自然也顺理成章地进入国子监修学。以他的家世背景，甫一入学自然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尽管殷洛与赵煜并非同届，且当时正忙于在学业与才情上崭露头角，意气风发，但也并非对赵煜一无所知。也曾远远地打过几回照面，有过一次不知姓名的短暂交集。
　　不过那时的赵煜……

　　殷洛微微拧起眉头，心中泛起一丝疑惑，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总觉得赵煜比从前锋芒毕露太多。虽然似乎已经有意收敛，但身上总隐隐透出一种居高临下的上位者之感。
　　但到底她和赵煜不熟，要真让她开口细说，也说不出什么实际的内容来。

　　“没什么。”殷洛收回了思绪，“朕只是觉得君后比以前稳重了不少。”
　　方娴闻言却笑了起来：“陛下的性子才是比从前稳重了不少。”
　　“哦？”殷洛略略挑眉。

　　方娴是家生子，自幼便伴在殷洛身边一起长大，说话自然没有太多顾忌，调侃道：“陛下忘了？当年您在国子监时可是一呼百应，呼风唤雨，没少在里面打架惹事，甚至敢在课上就一箭将人射下马。别说先生，就连先帝都拿您没辙子。”

　　殷洛轻笑一声：“是吗？”
　　“是啊。”方娴笑道，语气透出几分怀念，“只是登基以后，您的个性一下收敛了不少。相比那时，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朕还有那么年少气盛的时候。”殷洛笑着摇了摇头，“朕都已经记不太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