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要考试的吗》黎融

37、梦

　　盈悠将木牌给收好，下了马车却发现姨妈还在原处，知道她是在等自己，忙将心中的闷意一扫而空。

　　“姨妈，我们走吧。”

　　再次来到长乐宫，那群绿大螂族群似乎又扩大了，看来被宫人照料的很好。

　　“盈悠，走快些。”姨妈小声道，“这些鸟有的喜欢扑到人身上。”

　　“这么坏？”

　　“嘘，它们听得懂人话，会记仇的。”

　　盈悠只觉得好笑，满不在乎：“脑仁和花生大，还会记仇呢。”

　　她嘴贱对着那些鹦鹉调戏道：“Peekaboo~”

　　话音刚落，几只鹦鹉和成精了一样，歪了歪脑袋，然后直往盈悠头上叨。

　　“啊呀！哎呀！”

　　盈悠头上的珠花被硬生生扯走了，头发也乱了。外面的宫人已是见怪不怪，拿着拂尘帮盈悠赶鹦鹉。

　　姨妈赶紧拉着盈悠进殿，太后正在喝茶，看到盈悠狼狈的样子开怀笑道：“方才听到有人在惨叫，是哪个倒霉蛋？”

　　盈悠捂着头，无奈地看了姨妈一眼。

　　“哎呦，头发都乱了。”太后朝身旁的女官道，“云香，带她去偏殿把头发梳一下。”

　　“唉。”云香应道。

　　姨妈和太后在正殿谈些什么，盈悠隔着屏风听不真切。

　　她坐在梳妆台前十分拘谨，云香见盈悠头上原本对称的珠花少了一个，笑道：“是那群鹦鹉把姑娘的头饰给叼走了吧？那些孩子皮的很。”

　　云香拉开梳妆匣，里面摆着很多精致的珠钗：“姑娘选一个喜欢的吧。”

　　“这不是太后娘娘的吗，我怎么能用呢？”

　　“没关系，这些本就是娘娘用来赏人的。”云香挑了一只白玉雕成辛夷花的簪子道，“这个怎么样？”

　　盈悠看到辛夷花，眼神微晃，想了想选了另一只镶着小珍珠的簪子：“还是这个吧。”

　　云香眼里闪过一丝可惜：“好。”

　　“辛夷花不是太后喜欢的花吗？”582xx好奇道，“她怎么会想让你选这个。”

　　“谁知道呢，这是一个好问题。”盈悠皮笑肉不笑。

　　她之前偶尔淘到一本野史，对于王室秘辛，盈悠拼尽全力无法抵抗。太后当年误入玉园，在那遇到了先帝。而那本野史描述的非常详细，两人是在一棵辛夷花树下看对了眼，所以辛夷花就成了他们爱情的象征。

　　盈悠记得，玉园里的确有棵辛夷花树。

　　当初春花宴的时候，郡主突然问她是否知道太后喜欢什么花，盈悠一时嘴快，就说了辛夷花，现在想想，郡主当时为什么要问她这个啊！

　　盈悠重新整理好仪表，走出去时太后和姨妈愁容满面。

　　这是谈了些什么？盈悠不解地坐下问道：“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太后也不隐瞒：“朝廷要打仗了。”

　　“啊？！”盈悠脑海里顿时闪过不可思议的猜测，猛地站起来，“不会是和芪氏吧？”

　　太后噗嗤一笑：“人家的皇子还在我们这呢，怎么可能是和他们打仗。”

　　不是和芪氏，那是和谁？姨妈见她好奇，解释道：“是西瑞。”

　　西瑞和芪氏一样，多骑兵。

　　“芪氏的使臣此次前来，正是和我朝商讨行军事宜。”太后揉着太阳穴，“不知那芪氏的皇子是怎么回事，竟然要玄济去战场，他又不是武将。”

　　盈悠顿如晴天霹雳一般。

　　该不会是...那皇子真信了她的话吧？

　　这下好了，把表哥给害了。盈悠讪讪地坐回去，姨妈就这一个独苗苗，身体和精神状态还不好，万一表哥出了什么事，姨妈该怎么办啊？

　　“盈悠，这是怎么了？”姨妈还以为她是太担心赵玄济了，安慰道，“没事的，玄济也习过武的。”

　　不是啊。盈悠想向太后解释，说不定有转机，却又害怕姨妈埋怨自己。只好避重取轻道：“我今天去御花园透气的时候，碰到了芪氏的皇子。他问我给郡主的生辰贺礼是怎么做的，我怕他有歹意，就说了是表哥做的...”

　　盈悠越说眼泪就像水龙头一样，哗哗地往外流，姨妈好笑地帮她擦了擦眼泪：“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估计人家只是想让他掌管兵器而已。”

　　盈悠不相信，那应该把赵玄济留在工部才对，怎么还要他去战场呢。

　　582xx分析道：“那个皇子是不是想趁战场混乱，把赵玄济打晕了送到芪氏的地盘，逼迫他研制火铳？”

　　盈悠也是怎么想的，可是她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

　　盈悠和姨妈走后，太后看了云香一眼，问道：“怎么样？”

　　云香摇了摇头。

　　太后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来是没可能了。”

　　她啧啧了两声，感叹道：“没想到啊，倒是如了连玉的愿，你看那丫头刚才哭的。”

　　云香试着开解道：“元姑娘应该是担心赵大人上战场有危险吧。”

　　“陛下不也在为打仗的事操劳吗？”太后一副过来人的语气，“你不懂。”

　　云香撇了撇嘴，转过身帮她倒茶。陛下又不用上战场，能有什么危险嘛。

　　她奇怪道：“娘娘之前不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吗，怎么又...”

　　太后摸了摸牡丹鹦鹉的脑袋：“我之前做了个梦。”

　　“梦里面，盈悠还真成了我的儿媳妇。”

　　云香猜测道：“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会不会是您太希望这件事是真的，所以才会做这种梦？”

　　太后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不，哀家很少做梦，可那梦就像真的发生了一样。”

　　“不过，那孩子的性格有些不一样。”

　　“哪不一样？”

　　太后努力回想：“梦里面的那孩子性子更腼腆，眼里满是哀伤。举止投足间倒像另外一个人。”

　　——

　　盈悠匆匆回到自己房间，她之前为了保险。把火铳的草图锁在了箱子里。大军还有十日出发，明天把这个草图交给表哥吧。

　　夜里，盈悠直到半夜才能睡着。

　　等早上梅双喊她起来，盈悠睁眼，却见她梳了高高的发髻，穿着也隆重异常，正要问她是什么好日子，却听梅双道：“娘娘，该起身了，您昨晚为了郡主的生辰也操劳太久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问582xx，喊了几声，却无人应答。

　　盈悠试图说话，结果发现身体并不受自己使唤。她被宫人打扮好，陛下笑眯眯地牵着她的手，一路嘘寒问暖，盈悠忽然意识到，她这是在看原著元五姑娘的视角吗？

　　郡主过生辰，她自然坐在了陛下身边。

　　她看了看到场的宾客，也有芪氏的使臣。兰淑芸依然穿着淡紫色衣裙，不同的是，因为变成了皇后的母家人，她的座位靠前了不少。接下来，流程不变，她依旧献上了那个象牙雕。

　　郡主问道：“这上面刻的什么？”

　　兰淑芸笑着，盈悠暗道不好。

　　不，不，千万不要！盈悠在心里尖叫，试图阻止，却无法撼动分毫。

　　郡主果然大怒，拿鞭子将那个贺礼狠狠甩出去，好好的生辰宴因此蒙上了一层阴影。也让芪氏的使臣不满，认为贺朝是在轻视他们，原本商量一起进攻西瑞的事自然是吹了。

　　元五姑娘坐在梳妆台前，一言不发。梅双担忧道：“娘娘，丞相他们又在弹劾郡主了。”

　　盈悠听见自己疲惫地说道：“叔母她，是不是...是不是受了丞相的指使，不然她哪来的胆子！我都和家里人说了，不能犯了郡主的忌讳！他们居然还——”

　　元五姑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梅双慌忙拿手帕接着，轻轻拍着她的背。

　　咳嗽声慢慢平息下来，盈悠看见手帕上刺目的鲜红，心里一惊。

　　“娘娘！”梅双惊慌失措道。元五姑娘抬手，示意梅双别高声呼喊。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陛下怎么说？”

　　“郡主请缨去战场，陛下答应了。”

　　元五姑娘幽幽叹了口气：“远离京城，未必不是件好事。”

　　果然，盈悠咬牙，就是丞相这老匹夫的诡计，这个贱人，为了对付郡主，竟然连国家的安危都可以利用！

　　再一呼吸之间，盈悠发现自己穿进了战场上的一个小兵。

　　她抬眼望去，郡主坐在马背上奋战杀敌，盈悠看到她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士兵。

　　“小心！”

　　郡主持刀距离太远，等反应过来，那士兵箭已发，穿透了她的脖颈。

　　盈悠看到鲜血从她的脖颈喷撒出来，长刀从她的手心滑落。她感受到自己也在往前跑，结果下一秒剧烈的刺痛，一把长剑捅穿了她的胸膛。

　　*

　　“啊！”盈悠大叫一声，把梅双惊醒了。

　　她忙跑过来，擦了擦盈悠头上的冷汗：“怎么了，是不是被梦魇着了？”

　　盈悠喘着粗气，眼里满是恐惧，这是怎么回事？

　　她质问582xx：“582xx，原著里面郡主是不是战死了？”

　　582xx懵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盈悠来不及回答，急忙穿衣服，梅双不解道：“这么晚了，你又要上哪去？”

　　盈悠慌乱道：“快，帮我备马车，我要去郡主府。”

　　582xx大概了解了她的梦境，虽然不知道空间怎么会出这种Bug，还是安慰道：“你也别慌张，现在事情改变了，有芪氏相助，战况可能也会不一样。”

　　“不。”盈悠惊恐道，“那个射杀郡主的士兵，是贺朝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