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坚持走剧情》宫雨莲墨

199、失落游戏：最好的老师。

　　夕阳把校园小道浸染成琥珀色，斑驳的槐树叶影在青砖路上摇晃。
　　刘铎萧看着秦肆握着盲杖的手是那样的轻巧，杖尖无意识地叩击地面，发出节奏轻缓的声响。
　　像是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无端的给他增加了压力。
　　蝉鸣声铺天盖地，却盖不住他剧烈的心跳声。
　　"秦肆！你疯了？我疯了？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双手死死攥住身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热浪裹挟着槐花香扑在脸上，却浇不灭胸腔里翻涌的嫉妒与不甘。
　　秦肆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惊了一下，但随后又恢复正常。
　　他垂着头，灰白的盲瞳里蒙着一层雾气，长睫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像是将所有情绪都藏进了这方黑暗里。
　　晚风掠过，卷起他额前几缕碎发，露出苍白又倔强的侧脸。
　　正当秦肆想自己去找时，时不时冒出来增加规则的系统又出现了。
　　【现通知各位玩家未在测试场地的玩家请尽快前往测试场地。】
　　【20分钟之后未进入测试场地的玩家将强制进入加时赛环节。】
　　[是故意的吧？]
　　【习惯就好，不必在意的。】
　　时间在沉默中凝固，远处操场传来学生们“嬉笑”的声音，却与这条小道上紧绷的气氛格格不入。
　　刘铎萧看着少年单薄的肩膀在微微“发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这个总是安静又懂事的学生
　　摸索着走到他面前，轻声说"老师好"的模样，而现在，对方却要为另一个人不顾一切。

　　秦肆摸索着抓住身侧的树枝，指腹用力摩挲着粗糙的树皮，像是在寻找某种依靠。
　　[既然不能靠我自己，他又不在测试场地，卖卖可怜，老师总该会心软吧？]
　　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终于，带着沙哑与恳求的声音划破寂静
　　"刘老师，求你了。"
　　短短几个字，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尾音微微发颤，带着令人心碎的脆弱。
　　刘铎萧感觉有什么东西狠狠撞进胸口，酸涩与疼痛翻涌而上。
　　他望着秦肆苍白的嘴唇，想起无数个为他补课的夜晚，想起小心翼翼为他擦去睫毛上雨珠的瞬间，想起那些藏在目光里的温柔。
　　而此刻，所有的隐秘情愫都化作了满地破碎的光斑，被秦肆这句恳求碾得粉碎。
　　他向前半步，又猛地停住，双手在身侧握了又松，最终只能无力地垂落。
　　刘铎萧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铁锈味在口腔漫开。
　　喉咙像被槐树根须缠住，每呼吸一下都带着刺痛。
　　他望着秦肆低头看着他的苍白面庞，那双蒙着灰翳的眼睛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精准地朝着他的方向。
　　"好......我帮你。"
　　话音落地时，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的叹息，带着认命般的溃败。
　　蝉鸣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几片泛黄的槐树叶打着旋儿落在秦肆肩头，他却浑然不觉。
　　就在这时，刘铎萧看见秦肆的嘴角缓缓勾起。那抹轻笑像初春的薄冰突然裂开细缝，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释然。
　　秦肆向前半步，铁棍在青砖路上点出清脆的声响
　　"谢谢老师，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老师。"
　　感谢声混着晚风钻进耳中，尾音像裹着蜜糖，却让他尝到满嘴的苦。
　　他突然想起曾经他和秦肆相处的每1分每1秒，每一件事。
　　可以此刻这些记忆突然变得锋利如刀，在他心脏上剜出密密麻麻的伤口。
　　而眼前的秦肆仍保持着那抹微笑，苍白的嘴唇翕动着，还在诉说着关于另一个人的炽热心事，全然不知自己正将他的灵魂碾作尘埃。
　　喉间的苦涩翻涌成潮，刘铎萧死死咬住后槽牙，舌尖尝到咸腥的铁锈味。
　　他望着秦肆单薄的身影笼在逐渐黯淡的暮色里，盲瞳蒙着的灰白雾气在槐叶阴影下忽明忽暗，那句"最好的老师"像根滚烫的烙铁，在耳膜上反复灼烧。
　　他多想抓住少年纤细的手腕，将那些藏匿在走廊相遇时慌乱错开的眼神，深夜批改作业时反复观看手机只为找到那有秦肆声音的留言统统倾倒而出。
　　可掌心的汗湿透了衬衫下摆，嘴唇开合数次，最终只化作喉间破碎的气音。
　　晚风卷起满地槐叶，扑簌簌撞在两人之间。
　　刘铎萧看着秦肆摸索着扶正歪斜的领口，指尖划过脖颈时留下浅浅红痕，那道痕迹却像刻在他心口。
　　他是想成为照亮秦肆世界的光，而非永远站在三尺讲台上的引路人
　　是想将颤抖的拥抱裹进秦肆单薄的羽翼，而不只是递出盲杖的手。
　　"不用......客气。"
　　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秦肆的笑容愈发清晰，却成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玻璃，看得见温度，触不到真实。
　　暮色彻底漫过校园小道时，刘铎萧望着秦肆转身离去的背影，终于明白有些话一旦说出口，连留在他世界的资格都会失去。
　　秦肆临走时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再见，接着毫不留情的转身。
　　像是在掩盖他此时的慌乱，一直以来认为的大好人，实质上却是他的一个桃花。
　　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可以相伴一生的伴侣，没有必要去耽误别人，也就不能给别人留下念想。
　　像刘铎萧这样负责敬业讲题又十分贯彻明白的好老师是非常难得的，虽然他没有遇见过，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
　　反正他马上就要死了，拖累别人，让世上再多个伤心人，这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
　　所以，他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尽力撇清，或者直接就让刘铎萧刷新重开，彻底遗忘他的存在。
　　不记得意味着不存在，不存在就意味着从未动过心，没动过心就意味着不会被拖累，不会为秦肆伤心，不会葬送他大好的前程。
　　丁若海静静的站在树下，他说不清楚他刚刚听见那段话之后是什么感受。
　　把身份换个NPC，被换身份人一定会死，而目前来说，符合条件的只有秦肆。
　　而刚刚秦肆十分笃定的说出要让程鹤从NPC变为玩家的时候，没有一点迟疑，十分果断，好像用的不是自己的命一样。
　　丁若海扪心自问了一下，他能做到为秦肆毫无顾忌的放弃生命吗？
　　…他是一定会有犹豫的，在这一点上，丁若海明白了自己永远都比不上秦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