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笔》灵环

3、旧文的另一版一章

　　《奇缘》

　　湖的对面，篝火爆燃。

　　少男少女拉着手环绕篝火，都在跳着笑着忘情的舞蹈着。

　　阿婆在旁，跟着节奏轻轻拍着手。

　　长者突然转身并看了过来，他的笑满怀欣慰，向着这边伸出了手。

　　可是，为何会是这样的笑容？

　　他是谁？

　　或者说，我是谁？

　　很确定只是记不得，不是在逃避。

　　风暴起，闭上眼张开双臂承接黄沙的狂暴，感受着皮肤的生痛。

　　待风停，收回手看清这双手的轮廓、细纹和带着强烈生机的鲜色，才发现，世间已尽为废墟。

　　原来啊，大家都不在了。

　　只是，时光再凶猛，也不能停下寻找的脚步，仍然确信，前面就是寻找的终点。

　　在这几近干涸的水洼里，一条白色小鱼正在翻滚绝望着。下意识的伸出手，两个小孩分别从身后两边跑出，已先一步停在了水洼边，其中一个小孩更是直接将小鱼端起，抛入前边不知何时出现的河流。

　　腾起的水花迷了眼，揉眼的间隙，那河流已成为湖泊。

　　穿白色长裙的女孩从湖边爬起，显然，她行走的并不容易，不出几步就摔倒了，只能抬头看向这边，伸手递出一朵花。

　　“忘了吗？这是你送给我的。”女声淡然全不似孩童，还带着轻笑，“可是你看啊，花真的开了。”

　　冰蓝的花瓣，缓缓绽放。

　　女孩爬起便被巨大的迷雾包裹住，背过身白裙由底开始染黑，蔓延向上的黑暗，真真切切的诉说着一种事实。

　　伸出手多想阻止，却找不到阻止的理由。

　　回身女孩已成年，抬手伸出，仍是那朵小花。

　　“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从指尖蔓延尘化飞扬，花朵坠落。

　　花，又是花？

　　这是梦吗？

　　若是梦，为何醒不来？

　　火海爆烈蔓延打断思绪。

　　房屋在眼前崩塌，一团黑色徐徐滚来，直到撞到脚尖才停下，低头看去竟是一只碳化的手臂，不知它在火海经历了多久，就这样在眼中开始破裂，却分出五指一把抓来……

　　尖啸声中，男子惊醒。

　　各自转眸，离最近那女子，显然抑不住笑意，为免尴尬已快快的走了，其他女子都行过小礼才退出去，可见在场的均是侍女。

　　男子却还是神情恍惚，他竟然做梦了，可梦见的都是什么？那个女人是谁？那些男男女女异服异景，全然无法联系。

　　心慌更烈，伸手指尖顶住眉心，那只被烧毁的手臂小小的，明显是孩子的手臂。

　　如此残酷的梦境，真的是他该梦见的吗？

　　也确该是梦。

　　再次打量过屋里的布景，他终于回过神来，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他的家。

　　他还是在做梦吗？

　　放下手触到床沿，沁凉传来，真实的手感触及他不可拥有的特殊的纹痕。至此，他终于回过头，在他身后玉床上还平躺着一个少年，显然这少年才是房子真正的主人。

　　少年脸色惨白却分明与他有着完全一样的一张脸！突然就张开了眼，暴怒着瞪了过来！

　　“鬼啊！”

　　然后，那双眼由暴怒转为迷茫。

　　已分不清，这究竟是谁的梦，又是谁在梦见谁。

　　但这一刻，门帷庭落层层也再挡不住尖叫声的传出，伴随着女子们的笑声，经过云雾阻挡过滤，终于在天门前消散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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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夜宁湖边起舞的少女，正依样画葫的跳着她曾看过的舞蹈。舞毕，她坐在草原之上仰望星辰漫布，这般美丽的闪耀，真让人迷恋。

　　还是想不通，那个跳舞的女人为什么能凭空的出现而又突然的消失不见。

　　在少女身旁，木桶中白色小鱼眼含光芒，似乎也在看着星辰，亦不知在它的心底会有着怎样的意境。

　　一如往常，炊烟升起，本当家人欢聚时，却没有欢声笑语，只有让人在意的尖叫声与哭泣声在此消彼长。

　　“山贼，跑啊！”

　　透支生命的嘶吼，终以惨嚎声截止，而后一切消弭，变的宁静，静的可怖。

　　一切发生的就是这么突然。

　　水波颤动，白鱼受惊后从木桶里跳了出来，落在地上一停顿便弹了起来，立即被一双手拿住放回桶中，随即，木桶被抱起，被紧紧地护在怀里。

　　“嘘，别出声……”

　　试图溜走的身影被火光围住。

　　漫天火光耀眼，泪珠滴在水面散入水中破散，晶莹沉落，白鱼好奇心重，猛吞下，静默了。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啊！”不知谁的声色悲苦，却证明着现实的不可逆。

　　人群涌近，火把的光耀照亮一张张狞笑的脸，露出的牙齿黑黄可怖。

　　白鱼极不安分，几次跳起想要出来，都被少女拿手挡住。

　　“怎么样？乖乖跟哥哥走吧小姑娘，不然就会跟地上的爹娘一样，你们这一家三口可都要到下面去了，那里可黑啦！”男子说着，慢慢的晃了晃他手里还倘着血的刀渐渐走近。

　　溢出的血液已浸透了鞋子。凉意袭来，少女低头看见地上早已死去的爹娘，扭曲的面容凄惨，惊的少女退了一步，仍倔强的摇着头，“不……我不要！”轻而转重的声音出现在原野，爆发在火海里渺小却很震撼。

　　“这可由不得你了，庆幸自己这几分姿色可人吧！”

　　贼头笑脸转冷伸出手，这一次任谁也逃不开了。

　　此刻，细碎的响声也会格外清晰，烧着一半木屋的窗被人从里往外推开，童声炸响，“大坏蛋！宝贝就是摔烂也不给你们！”

　　“怎么还藏了个？”

　　“这不是一家三口吗？”

　　未及梳理，当钱财真的被丢了出来，砸在所有人面前时，人群沸腾了，向着木屋冲去，竟自然的散开一道出路，惊而转醒少女拔腿就跑。

　　恍惚间，少女有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喊着姐姐，然后，呼喊声变远了，被更大的声响掩盖了，房屋崩塌火云升起。

　　“看不出你个小姑娘，心那么狠，但我喜欢！”

　　“跑？跑的掉么？”

　　“跑啊，再跑跑看啊！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少女的双眼平静的像看透一切，却又如从未经过人间苦恶。退无可退的她向后仰倒落入湖中，倔强沉沦迎接无限困苦。

　　睁开双眼，仍试图穿透湖水的幽暗，去看清夜空，去看透给她的结局。

　　白鱼在上，焦急的来回游动着，少女已只能呆望着，静望着。

　　为什么没有回头。

　　哪怕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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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带不走的过去。

　　若记忆散去，一切是否就不再存在？

　　浅湖深渊，睁开眼，翻展身姿，人身鱼尾协调性却很好，长身轻摆裙衣随波流散，清白迷幻。

　　从深渊出现，从黑暗中游向光明，突破水面的平静，芊语终于可以拥抱蓝天。

　　漫长岁月变迁，当年山贼洗村罪证早已消亡，如果能再见到她，要怎么办呢？

　　而他……

　　现在还好吗？

　　白衣女孩急急追来却只为送上一张面纱。“怎么能忘记这个！你可千万记着，别弄破了！”

　　低头任女孩帮她佩戴。

　　芊语轻笑道：“破掉又有什么关系呢？也许就出现了。”抬头，她却收了笑容变得严肃，“但，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就麻烦了。”

　　白衣女孩双指交叉在面纱前。

　　默念咒法，在做出一个拉开动作后才说道：“我才无所谓呢！”

　　“我啊！更喜欢这样！”

　　白衣女孩转身立即一沉带起水花腾起。

　　芊语慌忙抬起云袖试图遮挡，已然迟了，还是被腾起的水扑了个透，只能摇头轻叹，“你也是个坏孩子。”

　　你们都是坏孩子。

　　但，芊语始终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冲动，竟会有那样的结果。

　　他答应过不会是坏孩子。

　　他做到了。

　　她却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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