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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二十八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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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低头不语,小师叔祖心中默叹,“以后你尽量避开他吧,若是......”
“你出手救了我,我很感激。”她却漠然打断了他,“但这是我与谪幽长老之间的私人恩怨,不敢劳小师叔祖费心。若无事,我先行告辞。”
小师叔祖眸光闪烁,“你不为自己思量,星然又当如何?”
她不由自嘲原来自己又自作多情了,黯然转身,也不答他话,闷闷朝殿外走去,却又被他拦下。
“洛潮落,我当如何,才能让你放下?”清秀的双眉紧紧拧着,他无奈问道。
她胸口猛然一窒,“你我再不相见。”
“......”
那夜小师叔祖终究没能解开她心结,她的心结反而加重酿成了无药可医只能任由时间流逝、遗忘过去方能治好的心病......
几日后,闻念儿再度来找她,却发现她默然坐在窗前,出神的望着窗外那棵高大的苍柏,一脸的郁郁寡欢不知再想什么,像是心事重重,就连她进来了也没发觉。
“你在看什么?这么着迷。”闻念儿好奇的凑过去,上下打量那颗苍柏,觉得并无出奇的地方。
“没看什么,你怎么来了?”她回过神,收拾好脸上情绪,问她道。
闻念儿也不答话盯着她看了半响,她被盯的心中发憷,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开花了么?”
“恩。好大一朵花,可惜凋零了。”闻念儿装模作样,说的煞有其事一般。
“呵呵,心情这么好?让我猜猜,可是芮师兄和你和好了?”
听潮落提起芮潋,闻念儿心中一痛,神情顿时萎靡下来,垂首低语道:“我们不要提他好不好?......我已经不再念着他了。”
女人大抵都是口是心非,闻念儿口中虽是如此说,但脸上的伤痛难以遮掩,分明仍未能忘记。
潮落心中燃起一把无名火,自己感情一塌糊涂,是因那人心中无爱,她莫之奈何,可闻念儿与芮潋明明两情相悦,无端事变,也落得个黯然神伤,肝肠寸断,她如何能安坐?难道这里男子都这般无情?还是有情也不能常情?
她愤然而起,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闻念儿说,“他说不要,你就也不要了么?走,我们去找他说个明白!”说完不容拒绝的拉着闻念儿朝笏捭峰飞去。
这些天芮潋一直对闻念儿避不相见,闻念儿连见他一面也见不上,思念成灾却不得见,一时心灰气丧,所以才对潮落说了那番话,现见潮落将她拖来笏捭又大张旗鼓的找芮潋,心中不由又急又羞,“潮落,我们先回去吧。”
“不问个明白,你甘心就这么放手?!”
闻念儿身子一颤,这一句话敲到了她心底最深处,甘心?她怎能甘心!回想过去五载两人尔侬我侬,情真意切,他的温情脉脉,他的亲昵低呼,依旧历历在目,如今他说断就断,说不见就不见,空余她满怀伤心落寞,她如何能甘心?如何能就此放手。她也就不再抗拒,仍由潮落拉着,两人最终在碧烟谭边找到了芮潋。
谭烟溶溶,水雾弥漫,周围绿树环绕,郁郁葱葱,倒是一处适合冥思的佳境,只是坐在谭边石上的芮潋呼吸急促不安,眉间紧皱,迟迟不能入定。
看着数日未见的芮潋,闻念儿的心飘满了苦涩的甜蜜,怔怔的想他清减了许多呢,不由轻声呼唤,“芮师兄。”
“我不想见你,你走吧。”芮潋一派冷漠。
闻念儿本就满腹委屈,遭遇他这般无情,难过不已,兀自泪流,以袖掩面几欲奔走,可好不容易见他一面,又还没问出个结果,强自忍耐下来,站在原地不动,弱弱道,“芮师兄——”
见闻念儿伤心泪流,芮潋心中波澜起伏不定,又怕自己一时心软导致前功尽弃,故做不耐出言打断:“莫要无谓纠缠,你知我素来讨厌这种粘人不放、不知廉耻的女子。当初见你娇嫩可爱,想来戏弄一番也是有趣,就耐着性子陪你玩了些时日而已,你莫要再自作多情了。哈哈。难道你也要学那泼辣女子,缠着我不放么?”
“芮师兄,不,不,这不是你......”闻念儿瞪大杏目,摇头不敢相信那个温和有礼的“芮师兄”会是眼前这个人,会是面不改色的说出这般恶毒的话语的人。
“怎么,吓着了?”芮潋冷笑。
“不!你不是他!你不是我芮师兄!”激动的闻念儿大声说道。
潮落连忙扶住情绪过于激动的闻念儿,“芮师兄,你不要再演戏了。若是心中有苦衷,就说出来吧,不要再折磨念儿了。”
“我并没什么苦衷。还有,洛师妹,你不要装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模样。”
“芮师兄,你若要再继续装下去,就别怪我将那件事情说与念儿听。”
“你敢!”芮潋厉声喝道。
她无畏的望着他,目光中满是倔强。
“潮落,你要告诉我什么事情?”闻念儿急忙抬首问她。
“念儿,我这就告诉你——”她故意拖长了语气,挑衅的望了芮潋一眼,见他脸色果然青了,哼,她就知道芮潋心中还是有闻念儿的。
“不许说!她不可以知道。”芮潋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那你就好好同念儿交代,到底是发生什么了事情。”她趁热打铁。
“恩,你先走吧,我自会同她说清楚。”芮潋满脸懊恼,怪自己沉不住气,潮落与闻念儿情同姐妹,又怎会告诉将那件事情告知与她?陷她于危险之中?
见他松了口,潮落满意一笑,回首看到一脸无措的闻念儿正呆呆的望着她,她鼓励的朝她一笑,放开两人紧握的双手,转身离去。
不知道后来芮潋同闻念儿是如何解释,总之,闻念儿再来找她时笑容满面,一扫先前的沉郁哀伤。
“恭喜某人云开雾散,守到月明了~”她亦不由好心情起来。
“哼,你就爱打趣我。”闻念儿不依了。
两人又打闹了一会,闻念儿才羞涩告诉她后来芮潋也并没有同她说什么,只是说他有件要事要办,让她等他三百年,若她愿意等下去,三百年后,他必会禀明双方师尊,上门迎娶她。
“潮落,谢谢你,若不是你,否则我不会有勇气再去找他。”闻念儿感激道。
“你怎么笨笨的。你是我好朋友,何必道谢,而且该说谢的人是我才对。当初在藏书阁,你那么帮我,我很是感谢。”
“呵呵,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你还记着它做什么。”
她微笑不语。
“对了,这几日怎么没见棕师兄来找你?”
“上次天灾后,仙门四处颇有些不安,早前沉寂的一些精魅鬼物貌似蠢蠢欲动,有些再度现身于世,西部裂均几大城好几处据说都出现了异象,掌宗于是派了几个大弟子一起下山先行查探,棕师兄他也一起去了,听说你们尾越峰也去了个师兄,你不会不知道吧?”
“呃......这个......”闻念儿尴尬一笑,前几日她因芮师兄不理睬而情绪低迷,整日以泪洗面并无心思关心这些。
“算了,你也不用解释。芮师兄嘛,我很理解。”
“......等你有了心上人的时候,看我怎么治你!”闻念儿又羞红了脸,假装恼道。
她嘴角不觉扬起自嘲一笑,何必等?她心上早就住进了一个人,在她心底狠狠烙下一印,好些年了,也不见褪色分毫,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世间最可怜、最无可救药的那类痴情人,一旦爱上,无法再割舍,只能不断痛苦着,煎熬着,绝望着继续爱下去。这种人于她先前的理念看来就是一个字“贱”,而且还贱的不可理喻,她如今不就是不折不扣的“贱”人一枚么?
“潮落你这般美好的女子,不知何等的男子才配得上你。”闻念儿因她无心一笑恍了神,忘我感慨,全然忘记正在追求潮落的棕师兄。
潮落浅笑不语,心间隐隐作痛,是她配不上那个宛若清秋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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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暗红血雾中,荒丘一如往昔的寂静。
“你伤势还未痊愈,是要去哪里?。”绿发银眸的邪魅男子皱眉望着门口那抹幽光缓缓说道。
“他回来了。”而她仙翳已解,他怎能安心。
“......”
“你心中的到底是哪个‘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
墨枏目光深沉,“珏诗,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那抹幽光晃了晃,最终消失在门边。
萧瑟晚风中,邪魅男子伫立原处,唇角飘出一缕若有似无的叹息,“......莫要像我,待真正失去后才懂后悔......”
......
珏诗回到仙门后先找了潮落,恰逢她正缩在房里入定冥想,不便打扰,于是立在一旁静静观望。
潮落感觉有人闯入她布下的结界,立马回神归位,张眼望去那人却是珏诗,多日不见,她倒是真有些挂念他了,不禁惊喜道,“珏诗,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发生什么事了,脸色为何这么难看?”
珏诗面容苍白,但听闻她关心之语,脸上却泛起温和的笑意,妩媚的凤目波光流转,“可有想我?”
她仿佛被他问住,呆了片刻才凄惨答道:“我以为你也走了。”
珏诗心头一暖,她担心他会不告而别?望着她的凤目亮光点点,如同满天繁星,而眼底是稠密的似乎要溢出水的温柔,这个眼神她读不懂,正出神之际,耳边却也飘来他有史以来最动听的一句,“傻瓜,我怎会舍得丢下你。”
这淡淡一句却如九天仙乐,动人至极,在她耳边心间不断萦绕,轻轻抚平他在她心底划下的道道伤痕,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完全释怀,真正原谅了眼前这个人,真正忘却了他曾经加诸在她身上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