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洛落浅诗行》汀渡

33、第二十四洛上

　　午后，除去涅师弟那波人后，也无他人再来。
　　贝聚终是睡醒，伸着老腰从小房出来，回到书阁，自是被棕师兄好削了一顿，不敢再犯懒，安安分分的随他们一道整理，记载书籍目录。
　　不觉天渐黑，雾霭沉沉翠色重。潮落再三催促棕师兄回师门，棕师兄却始终不肯，多搭一个人，便多一份力，后见天色着实已黑，只得无奈回了，临别留言明日再来。
　　棕师兄走后，劳累了一整日未曾歇息的潮落精神也倦怠了，同贝聚交代了一声，回房休息。而怀中燕婴似乎操劳过度，睡到这时还未见醒来。潮落无趣，随手翻了翻师父给她的那几卷书。此番佘真人给了她三卷，一卷名曰：若耶心经，另一卷为：清注，最后一卷为：玄奥释。
　　两个时空虽语言相似，但文字却大为不同。被戎天带到东泉后，潮落虽同他识了不少字，能大略读懂恒国文，但仙门书籍多为恒国文字繁体记载，有的甚是上古篆文，潮落基本读不懂，现在仍处于燕婴的古文脱产班学习中，故潮落真是随手翻了翻，就把它们放置一边，待燕婴醒来为她解说。
　　是夜，蝉虫低鸣，兰草暗香，松涛弄影。
　　潮落怔怔望了会窗外，想起下午那三个弟子，失神片刻，温吞吞收拾好情怀，盘膝坐下，静静冥思，不再为外物所扰。
　　半夜燕婴方醒，唤回了潮落，她便将那三卷书摊到燕婴面前，于是，后半夜便有了着落。不知为何，珏诗一直都未曾寻来，潮落暗地里松了口气。
　　翌日清晨，潮落早早去了书阁，如同辛勤的小蜜蜂，开始忙碌的一天。贝聚却仍高卧在床呼呼大睡，潮落秉着体恤老人的情怀，没去唤醒他。还在燕婴精神貌似仍佳，且在一旁帮手，不在话下。
　　不一会，门外前廊传来细碎的衣物窸窣声，潮落便以为是棕师兄来了，低头整理书籍的她便头也没抬，戏称道：“棕师兄，来的怎这么早？恺长老要是知道你来藏书阁这般殷勤，说不定明儿也会派你来守咯。”
　　来人不是棕师兄，而是芮潋。
　　“棕逢昨夜已随佘长老远行，临走前托我转告你，这些天他怕是来不了，要你好生照顾自己。”
　　潮落连忙站起，施礼唤了声“芮师兄”，这才问道：“芮师兄，你可知我师父与棕师兄他们是去了哪里？”
　　“佘长老的一位至交好友百年寿辰即至，前几日就发了函贴，不料海上飓风突起，信鸾耽搁了些时候，昨晚才将贴送到，佘长老唯恐错过时日，匆忙带了座下几位弟子连夜出发前往散岛，棕逢也在其中。”
　　散岛乃是仙门散修之人集聚圣地，外人禁足。据说它风景独佳，山光水色冠誉仙门不说，与师父有缘无分的那位红颜也正是来自散岛，潮落对它早就心生向往，如今却又错失良机。
　　于是，潮落不禁面露惆怅，这等好事为何不早点发生？
　　芮师兄瞧见她脸上神情，笑了笑，接着道：“若非你被派来此处罚过，也该是在出行之列。不过，师妹不必心生憾意，寿辰总归还会有，此次错过，下次再去便好。”
　　“那不知该是何年何月了。”
　　“呵呵。岁月荏苒，时光如练，师妹既已是修仙之人，自是明白岁月弹指即过，徒然个虚数而已。”
　　潮落闻言笑了，“呵呵，师兄有理，是我心急了。”
　　芮师兄瞄了眼她脚边那堆书，又环首四顾，暗想这乱书阁倒是益发凌乱不堪。于是，正想开口相助之际，一个娇小的身影突地闯了进来，带起一阵香风，卷动地上书籍“哗哗”作响。
　　潮落一看，那女子正是入宗那日将芮师兄唤来帮她解围的闻念儿。
　　“闻师妹，为何这般匆忙，可是有事？”
　　闻师妹娇憨一笑，“嘻嘻，师兄，没什么事。只是听冯师姐说你来这里了，便也过来看看罢了。”
　　“呀，好些时日没来了，这乱书阁倒是越来越名副其实了，这些看守书阁的弟子们整日闲着，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闻师妹，洛师妹在此，不得胡说。”
　　闻师妹吐了吐舌头，转向潮落，“洛师妹，你才被派来守这里，我说的可不是你，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潮落微微一笑，“师姐说的本没错，我怎会介意。”
　　“师妹，今日我也无事，不如我来帮你一起收拾吧。芮师兄，你也来帮忙么？”
　　“恩，我正有此意。”
　　潮落囧然，“这怎么好意思。”她还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般受欢迎。
　　“师妹，你还与我们客气做甚，反正近日闲来无事，能帮帮你也是好的。”
　　闻念儿边说着边走到各个书柜前，仔细查看其上所撰书目，帮忙整理。芮师兄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便也动起手来。
　　没过几日，棕逢提前归宗，也加入进来，在这几位热心同宗友爱相助下，不过大半年时间，潮落与贝聚便将藏书阁内所有书籍整理完毕，悉数归位。其间不乏其他山头弟子寻衅闹事，但因有芮师兄等人相护给挡了回去，如此几次后，便觉无趣也不再来。
　　半年下来，四人日渐熟络，情谊深厚。而闻念儿与芮潋多番接触下来，关系日益亲密，芮潋待她渐与别人不同，望向她时目光总是格外柔和，也不再客气称呼她“闻师妹”，改口唤做“念儿”，由此可见一斑。
　　潮落早知闻念儿对芮潋心怀情意，此番下来，不免为闻念儿感到开心。私下与闻念儿闹玩时，总不忘学芮潋叫她“念儿”，逗趣一番，闻念儿每每被羞了个面红耳赤，跺脚飞去，惹到潮落捧腹大笑，一旁观望的燕婴则莫名其妙，不知她们究竟是在闹腾什么。
　　此后几年，潮落为避免麻烦，听从芮师兄劝告，干脆缩在藏书阁整日与书为伍，几乎不外走动，宗内众人便也渐渐淡忘她的存在，不再纠结她先前所犯之错。
　　转眼五年已过。
　　这日清晨，潮落躺在床上养神之际，便听到门口传来轻叩声，随着响起贝聚的声音，“潮落，可醒了么？”
　　潮落不由纳闷，贝聚一向贪睡晚起，为何今日起的这般早？她嘴上答应着，手下穿上衣服，走到门边开了门，“贝爷爷，你找我有事？”
　　“也无甚么要紧之事。”贝聚尴尬笑道。
　　“哦？贝爷爷有事不妨直说。”
　　“昨日棕师叔不是说今晨接你回山。老儿我便寻思着，这几年承蒙有你照料，小老儿这得空闲渡几岁光阴。可竟一直未曾向你道谢，心中颇是不安，便私下备了份小礼。”
　　贝聚说着，双手递过一个小锦盒。
　　潮落自然推辞不肯手下。
　　贝聚只得又说道：“小老儿身无长物，拿不出什么趁手的东西，这点小小心意，还望洛师叔一定笑纳。”
　　燕婴在她怀中听的甚是不耐，探出小脑袋对潮落说道：“丫头，他都说了并非什么大礼，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收下吧。”
　　贝聚也再三恳求，潮落只得收下，“贝爷爷，这里面装是什么东西？”
　　“呵呵，也没什么东西，小小一个子戒而已。”老贝聚气定神闲。
　　燕婴听后“噗嗤”一笑。
　　潮落莫名，“子戒是何物？”
　　“你自己打开看不就知道了么。”燕婴好笑道。
　　潮落依它所言，开了盒盖，里面却是一个极为细小的乳白尾戒，小巧玲珑，莹化闪烁，甚是可喜。
　　贝聚见她开了盒，急道:“快带上，快带上，莫要药效给散了。”
　　潮落见他神情焦切，就将那子戒拿了起来，套在左手小指上。那子戒也颇为神奇，方戴上，便亮光一闪，骤然消失不见，小指子戒原先带着的地方浮现出了一圈嫩粉色，配着潮落雪肤，美丽异常。
　　贝聚见她戴在小指上，连连摇头，遗憾道：“子戒要戴在中指上，功效方为最佳啊。”
　　潮落则惊疑，“这是怎么回事，它怎么不见了？”
　　“哈哈，丫头，它是子戒，当然会不见。”
　　潮落正待追问，这子戒究竟为何物，棕师兄却到了，来接她回山。潮落只好作罢，与贝聚依依道别一番，贝聚照样老泪纵横，哭的潮落心酸不已，留下话来只要得空便会来看望他，贝聚这才止住泪水，与他们挥手作别。
　　棕师兄见状好笑摇头，原来宗中还有这般活宝人物。
　　回到敦璧峰，潮落做的头件事便是给师父请安。
　　从玉薝殿出来后，她便往自己多年未曾居住的房间走去，路上偶尔碰到同门，他们对她不似几年前那般敌意，并未刻意避开，有的甚至对她微笑问候，潮落自然礼貌回以微笑。
　　轻轻推开房门，里面一如往昔，仿若她才昨日离去而已；桌凳镜柜，无一落尘，看来有人时时进来打扫，不用说，她也猜到定是棕师兄。
　　同门师兄弟姐妹这么多个，惟有棕师兄对她独为关爱，不论何事始终站在她身后，承情慰语，守护在旁。
　　潮落光顾感叹，竟兀自立在房门，迟迟未曾踏入。
　　待前来寻她闻念儿赶到时，见的便是这副光景。
　　“你在这里傻站着做甚？”
　　这才唤回潮落，两人嘻嘻笑笑的齐齐走进房内，围桌坐下。
　　闻念儿突然问道：“今日你可曾见着芮师兄？我寻了他大半个山头，都未找到他。”
　　“没有。怎么，才一日未见，便想念你芮师兄了？”
　　“坏潮落，老爱说笑。哼，他不也是你的‘芮师兄’么！你再这么胡说，可当心我真不理你了。”
　　“好啦。不开玩笑了。不过，念儿，你来我这里找他，可真是找错地方了。”
　　芮潋是掌宗涿单真人首座弟子，闻念儿要找他也该去主峰笏捭才是。
　　“我自然知道当是去笏捭。可是，我一个女孩子家家，无事怎好独去寻他。”闻念儿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微不见闻。
　　“呃。”
　　潮落这时才了然闻念儿来找她之意。
　　“好妹妹，你便陪我走一遭吧。”
　　潮落还能说什么，当初人家光是陪她整理书籍陪了大半年，后来每年翻晒书籍时日，她也抽空前来帮忙打理。此时，她当然不好拒绝，只得陪同闻念儿一道飞往笏捭去寻“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