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戏》月下蝶舞

41、第四十章

　　猛然想起，这里是宜妃的寝宫，而我却在这里和八阿哥这般忘情的拥抱，我推开八阿哥，低了头红着脸揽着鬓边碎发，嘴角有些抽搐．
　　＂对不起，我太失态了，如今我也算平复了不少，谢谢你．而且，这里是宜妃娘娘的寝宫，我们总不能太失礼了，免得让人说闲话，况且也不能让宜妃娘娘背黑锅，将来的事情到底会怎么样，那就以后再说吧．＂
　　八阿哥点了点头，换上他无害的笑容，和煦如春风：＂你放心吧，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愿意接受我为止，如果你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大可以来找我，就算我帮不了你什么，能够听你吐苦水也是好的．＂
　　我耸了耸肩膀，不管八阿哥说什么，心里是感动得很，不过在忘记四阿哥之前，谁都无法占据我的心，而看向门口之时，看到馨娅拿着我的那件披风站在那儿，脸色不是很好，也失去了方才与我相见时的红润光泽．
　　回头看了看八阿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确很引人遐思，也不知道馨娅有没有误会什么，尴尬地低着头走了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披风，颇为不好意思，却不敢抬头正视她，就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馨娅拉过我的手，语气轻柔地说道：＂看来你的精神好了很多，我送你回佟妃娘娘那儿吧，免得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回去，佟妃娘娘会担心你的．＂
　　说来也是，跑出来这么久，我都忘了佟妃这一茬儿了，回去以后免不了又要听她唠叨了．
　　回头看了眼八阿哥，他依旧站在原地冲着我微笑，只是他的微笑有些遗憾和不舍，总之和以前看到他的微笑，总是有一些区别，让人觉得不那么自然了．
　　忽然馨娅转过身，看了眼我和八阿哥，似笑非笑，也很是冷漠：＂八阿哥，不管你有什么居心，我希望你不要伤害雅熹，她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长大的人，也不懂得什么叫做勾心斗角，如果你是真心喜欢她的话，那就请你好好珍惜她，如果你只是为了达到某些目的，而接近雅熹，我奉劝你一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他们之间这么冷然的相处状态，倒是让我颇为意外，不过还容不得我多想，馨娅已经快步往外走去了，不跟上的话，只怕我到天亮都回不到景仁宫．
　　不过我倒是没有这么多心思去研究馨娅和八阿哥之间的事情，我只是好奇与宜妃说话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无端端地会提到我呢，在宫里我认识的人少之又少，应该还不至于会有那么多仇人，可是听宜妃的声音那么兴致勃勃的，似乎不像是跟我有仇的样子．
　　看着馨娅，她一脸凝重的样子真是让我很不习惯，这时候我倒是希望她还是以前那个盛气凌人的人郭络罗馨娅，也总比现在好得多，最起码够有生气，现在死气沉沉老气横秋的，让人怪不舒服的．
　　景仁宫外的一处僻静之地，我和馨娅坐了下来，趁着现在月色还不错，聊天谈心倒也不错，至少这气氛够好的了．
　　＂你不直接陪我回到偏殿里，而是让我陪着你在这里坐着，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说吧，看你的样子，心事重重的，一定有太多的心事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了吧，说出来吧，我们是好姐妹嘛，也许我还能帮你呢．＂
　　馨娅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只是趁着月光，可以看到她的眼角有隐隐的泪光，我不明白，像馨娅这样一个女孩子，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落泪呢，只怕一定不会简单．
　　她握着我的手，很紧，紧得让我觉得骨头都快断了一样，可是她就是不愿开口说话，还极力隐忍着不让眼泪掉落下来，这样子足以让人见者落泪了．
　　忽然间，她扑到我怀里哭，哭得很伤心，哭得声嘶力竭，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轻轻拍着她的背，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能够让她这么痛苦不堪，而我偏偏又帮不到她．
　　好不容易等到她止住了哭声，我拿着手绢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轻声问道：＂有什么事情这么大不了，让你哭得这么伤心呢，再说了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想开一点不就好了吗，再不济就来和我说说啊，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只见她抽抽噎噎的，也实在是心疼得很，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说，我也不好再问下去，只能等她平复下来了，让她自己开口说出来了．
　　＂我以为我够坚强了，我以为被遣送回家之后，我就足够冷静了，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忘记四阿哥了，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我根本就忘不掉，越想忘记一个人，我偏偏记得越深刻，四阿哥的一回眸一举手，我都可以记得清清楚楚，如今，他即将迎娶李知府的女儿，我不明白，我始终都不明白，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个汉女！他宁可娶她，也不愿意看我一眼，如果他娶的是你，我想我可以忍耐下来，可为什么是她！“
　　爱的人要结婚了，娶的人却不是自己，这的确让人难以接受，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可以相对的坦然处之，好像这件事情和我无关一样，还可以像没事人一样，在这里听馨娅哭诉，难道我是铁石心肠吗？
　　轻轻摇了摇头，道：＂馨娅，这件事情米已成炊，皇上下旨很久了，况且再过几天，四阿哥就要娶那个李崇莲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难道要让皇上收回成命，或者让四阿哥抗旨不尊吗？当初你劝我忘记那么负心薄性的人，那么你也应该振作起来，让那些不屑于你的人知道，娶不到你是他的损失．＂
　　馨娅抬起头，看着我时，她的眼神很迷茫，也很困惑，连那一点点的微笑，都牵强得很，真不知道四阿哥这次要成婚，对她的打击到底有多大．
　　＂没想到，你竟然能够看得这么开，一直以来，我以为最放不下的人是你，原来那个最放不下的人是我，你们在一起那么久，四阿哥对你又是关怀备至，羡煞了多少人，如今四阿哥娶的人却不是你，还处处对李氏呵护至极，让你成为了天大的笑柄，难道你就真的甘心吗，还是你在找机会报复呢？＂
　　听到她的话，我不由得觉得好笑：＂没想到你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枉费你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甘心又怎么样，不甘心又怎么样，就算我恨透了四阿哥的负心薄幸，我也做不了什么，与其每日哀哀凄凄的，还不如对自己好一些，况且，若他是真的喜欢我，却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么就算我不报复他，他也够痛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