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戏》月下蝶舞

32、第三十一章

　　没想到这一昏睡，竟是整整三天三夜，不知道怎么的，即使此刻已经神志清醒，也睁不开眼睛，不过这样也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或许等醒来了，一切就又恢复了寻常模样，没有伤害没有心伤．
　　＂太医！太医呢，太医都到哪儿去了！快点来看看，雅熹的眼睛动了，这是不是就表示她已经没事了？都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要是和硕公主出点什么事，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被砍啊！＂
　　房中有杂乱的脚步上响起，时不时的还夹杂着喘气声，看来这群太医真被折腾得够呛，也许这一次的事情真的闹大了吧．
　　一个微颤颤的声音响起：＂回，回禀四阿哥，公主已经无大碍了，只是为何公主至今还未清醒，臣等实在不知，不过公主心中郁结，若是不能及时化解，只怕，只怕会一直这样下去，这醒来的可能性会大大降低，臣除了能为公主开几剂药以外，实在无能为力．＂
　　四阿哥气急败坏地在屋子里打转，指着太医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忽然就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太医身上：＂你们都是庸医！靖德公主素来身虚体弱，自进宫以来，你们都贴身伺候着，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说，你们是不是玩忽懈怠！＂
　　如此暴怒的四阿哥，还真是前所未见，在场的所有人都噤了声，没人敢站出来多说一句话，深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怒斥的人．
　　佟妃适时到了偏殿中，看到殿中一片狼藉，太医宫侍们个个噤若寒蝉，对于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也多少有些清楚了．
　　＂你又何必这样大动肝火呢，难道你这般生气，雅熹就可以马上醒过来吗？若是太医被你打伤了，连他们自己都要回去养伤，谁来给雅熹治疗？你也不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皇上早就说过你喜怒无常了，你还想怎么样？＂
　　四阿哥顿时哑口无言，但一脸的焦躁还是没有褪去，连声音都有了几分哭腔：＂如果雅熹真的就这样一睡不醒，那我该怎么办？姨娘，为什么皇阿玛就是不愿意成全我和雅熹呢，她有什么不好，无论是家世还是人品，都是最好的．＂
　　此刻殿中只剩下幽幽的叹息声，到处都充斥着忧伤的味道．
　　＂如果你真的那么关心她疼爱她，你就该好好珍惜她，不要再让她伤心难过了．这一次皇上给你们两个择选良配，不过是敲山震虎，他不希望你们在一起，因为雅熹是佟佳氏的女儿，雅熹再好，也不能嫁入皇家．＂
　　有太多的事情是注定的，无法改变，四阿哥的福晋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佟佳氏的女子，这就是悲哀．
　　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也许当一切归于无解的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对待方式．
　　＂姨娘，能不能让我单独和雅熹呆上一会儿，我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这样陪着她，或许以后连见上一面，都是一件难事了．＂
　　佟妃无言离去，脸上尽是哀愁之色，本就羸弱的身体而显得苍白的脸，就更显得更加病态，实在让人心疼得很．
　　慢慢的，我睁开了双眼，却依旧觉得疲累不堪，室内灯火通明，而四阿哥则靠在床边，他下巴上满是胡渣，像是在这里守了很久了，这不得不让我觉得感动，只可惜这样的感动只是一瞬间的，当一切已成定局，再来这里献殷勤，对我来说，这些都只不过是让人看着碍眼罢了．
　　吃力地撑起身子，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在场，又不愿叫醒守在身边的人，只好自己下床倒水喝，可没想到这一举动却惊动了四阿哥．
　　＂你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何必自己动手呢？＂
　　我没有搭理他，只管做自己的事情，不过手上没什么力气，连拿个茶壶都微颤颤的，一杯茶有半杯是倒在桌上的，四阿哥看我这个样子，一把夺过了我手中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之后递给了我．
　　一杯茶喝完之后，又躺回了床上，背对着四阿哥，此刻，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好好地冷静一下，好好地沉淀一下自己被伤得体无完肤的感情，等到可以脱胎换骨之后，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四阿哥面前，可以像一个没事人一样．
　　＂你到底是怎么了？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你大可以跟我说啊，你这个样子，实在让我很心痛，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会改的，只要你别这样对待我就好，我别无所求，只要你还像以前那样开开心心就好．＂
　　我转身直直地看向他，眼神中尽是冷漠和嘲讽，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几分嘲弄：＂是吗？我一点都没变，变的是你而已，而且你也没做错什么，况且你是皇子，我哪敢指点你的错处，让你为我改正呢，我区区一介小女子，哪有这样的本事．＂
　　四阿哥握住我的手腕，他握得很紧很用力，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紧咬着嘴唇也不愿开口求饶，他忽然松了手，手腕上的疼痛让我倒吸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到底哪里做错了，竟让你如此厌恶看到我，但是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对你的心永远不会变，只要你开口，赴汤蹈火我都会为你办到．如果你想见我的话，就让高无庸来找我．＂
　　他抱着我，他的拥抱还是那么温柔，很温暖，也让我很安心，可是无论我再眷恋，我都不能再贪恋一点这样的温暖了，但是此刻我此刻我却不忍心也不想拒绝他的怀抱，就让我在这一刻最后一次放纵自己吧．
　　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你该走了，这里是我的寝室，你在这里逗留了这么多天，难道你就不怕皇上责罚吗？况且你还有娇妻美妾正等着你呢，难道你不怕她因此而吃醋？她是皇上赐给你的福晋，你冷落了她，只怕会引来不少流言蜚语的．＂
　　我知道这些话，他就算不愿意听，也多少会听得进去一些的，此刻的我只想抱一己之安全，至于其他的，我不想管也管不了，这样多的感情债，我还不了也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