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戏》月下蝶舞

22、第二十一章

　　虽然觉得七巧板幼稚得很，可也总比没有的好，手中把玩着，也搜肠刮肚地想着有什么有趣的花样，可努力到最后，我发现这被我认为非常幼稚的东西，我还真是玩不过来，难道我的童年生活就这么失败吗，连这些都不会．
　　看着那一副七巧板，我算是彻底投降了，没想到面对这些，我还真是够没天分的，似乎我面对什么都没多少天分，难得的，这东西居然能让我觉得沮丧，只是太多的回忆突然泉涌，让我有些难以招架．
　　回忆太美好，而现实太残酷，这让我很是无奈，将这副七巧板收了起来，推开了窗户，看着天边漫天的红霞，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不知道三百年后的傍晚和现在是不是一样，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
　　＂看什么这么入神，要不要说出来和姑姑分享一下呢？＂
　　转身看到佟妃站在门口，脸色有些苍白，身边也没有宫女跟着，我忽然心疼了起来，也不知道她站在门口多久了，笑嘻嘻地拉着她进门，扶她坐了下来．
　　低下了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笑容也慢慢地萎缩：＂其实我也没想什么，只是我还是不太习惯在宫里的生活，或许我该回去佟佳府过活．姑姑，你说我若是提出来要回去了，会不会让你觉得我很矫情啊．＂
　　佟妃的眼神很深沉，夹杂着几分抑郁和不安：＂是吗，原来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不喜欢也不习惯宫里的生活，以前姐姐还在的时候，你只喜欢粘着姐姐，要不就是跟在四阿哥身边，总是四哥哥长四哥哥短的，曾经我们都觉得，你和四阿哥会是很好的一对，只不过你们的年岁越大，却似乎显得越生疏了．＂
　　我苦笑着，其实并不是我和四阿哥之间生疏了，而是我在刻意地疏离四阿哥，似乎在心心念念之间，四阿哥已经慢慢地走进了我的心里，虽然我在努力地抗拒着，可是我还是发现，就算我再抗拒，他还是深深扎根在我心里了．
　　拨弄着衣角：＂姑姑，你怎么这样说呢，四阿哥和我都已经不是以前那样的小孩子了，那时候打打闹闹，可以当成小孩子的嬉闹，而如今，再像以前一样，会让人说闲话的，我不希望让人一提到佟佳氏，就会说到佟佳氏出了一个皇后和妃嫔以后，还有一个勾搭皇子的格格．＂
　　其实心里很清楚，现在这个传言只怕已经传扬出去了，佟佳氏的格格与四阿哥走得非常近，还经常有说有笑的，不顾及其他在场的人，忽然想到那天四阿哥在我房中与我拥抱，那个闪过的人影，就不由得心慌．
　　＂如果你们真的彼此有意，又何必在意那些流言飞语，若是四阿哥因为年轻而不敢开口请旨赐婚的话，我出面请皇上成全你们又有何妨呢，只要你说一句，你是真的喜欢四阿哥就够了，其他的事情姑姑会帮你办好的．＂
　　如果这个问题只是这样就能够解决的话，那该是多么的皆大欢喜，只可惜，这件事情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但是我又不能说出口，如果我和四阿哥真的有缘的话，我相信终究会走到一起，如若不然，我也不想多做纠缠．
　　此时此刻，我只是不希望眼前这个羸弱的女人再多为我操心：＂姑姑，你放心吧，属于我的幸福，我一定会努力争取，我怎么也是佟佳氏的格格，怎么会向困难屈服低头呢，我和四阿哥的事情，让我们自己处理好吗，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更何况，让姑姑这么为我操心，我又怎么忍心呢．＂
　　但愿我这样的选择和回答，不会为我留下什么遗憾，变相地承认了和四阿哥之间的关系，却也将彼此逼上了绝路，若不能在一起，只怕将来也只能是陌路了，就像那一副七巧板一样，在我的手中，也只不过是一件毫无生气的死物罢了．
　　＂你一直都是很有主见的孩子，姑姑一直都知道，只是你不要太委屈了自己，姑姑是会心疼的，况且如今皇上这么疼爱你，姑姑真的很希望能够趁着现在，为你挑选一门好的婚事，有一个真心对你好疼宠你的人在你身边，姑姑也就能够安心了，如若不然，又怎么对得起你阿玛呢．＂
　　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看来真的给我带来了不少的好处，除了这个和硕格格的名位之外，连带的宫里的人对我也很是关照，没想到连千古一帝对自己都是如此的青眼有加．
　　握着佟妃的手，有些凉凉的：＂姑姑，让你这么操心，真是我这个做侄女的不好，皇上安排我住到景仁宫来，就是为了给姑姑解闷的，怎么姑姑没有开心起来，倒是处处为我操心呢，要是皇上知道了，一定会说我没有照顾好姑姑的，这可怎么是好啊．你看，你的手那么凉，也不知道多加一件衣服．＂
　　因为从小就是孤儿，从来没有体验过家庭的温暖，而如今，老天爷还是没有给我父母，不过好在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姑姑，不管她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至少现在的我很知足．
　　叫过了孙嬷嬷，笑道：＂嬷嬷，姑姑的手很凉，麻烦你为姑姑拿件衣服来好吗？我不希望姑姑因此着凉啊．＂
　　孙嬷嬷应声离开，而那眼神却有些奇怪，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神色，或许只是我看错了吧，因为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孙嬷嬷还是以前那恭顺的模样，仿佛真的只是我看走了眼．
　　＂你真是个贴心的孩子，有你在身边，我也不会觉得这后宫的生活那么无趣了，说起来，我也要谢谢皇上，谢谢上天，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这样可人儿的你．＂
　　不知道怎么的，孙嬷嬷去拿一件衣服却去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回来，我的心开始有隐隐的不安，这种感觉很奇怪，我说不上来是怎么了，好像觉得空落落的，也觉得很紧张，仿佛是有一双手扼在我的脖子上一样．
　　额上有细密的汗水，我知道这样的紧张根本没有来由，只是怎么也无法消除这种紧张感，下意识地拿手绢擦了擦汗．
　　佟妃的笑容很温婉，但有些不太真切：＂好了，出去跑了一天，想必你也累了，姑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待会儿会有人送晚点来，你吃了以后就早些休息吧．＂
　　一直到佟妃离开，我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都没有消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甚至我觉得今天的佟妃和孙嬷嬷都很奇怪，或许只是我想得太多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