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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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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临近子时,街面上只有打更大爷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往前走,前面隐隐约约的走过来一个身穿浅绿色衣裳的倩丽女子。
“呦,妍清今儿又回来的这样晚啊?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经常这么晚回家,终归是不好,路上可得小心…我听说…”说着神秘兮兮的低头左右瞟了眼四周,探过头,遮掩着嘴巴小声嘱咐道:“最近白山闹山贼,可不太平了!”
赵妍清有些疲惫的笑了笑:“刘大爷你放心好了,我会注意的,这么着我先回去了,您也小心些。”
“哎哎!回吧回吧…”刘大爷说完继续往前走。
赵妍清提裙跳过地上的水坑,刚刚走进西胡同口,一个白色的毛绒绒的东西跳到她脚边,她吓了一跳,好在比较镇静,没有喊出声。
拍了拍胸口,低头看看,那是只小白猫。
“嘶…谁把你伤着了啊?”赵妍清见那白猫右爪往外渗着血,猫的毛色微微有点发乌,失了原来的纯白,身形也有点瘦弱,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把它抱在怀里,那只白猫轻轻嗅了嗅她,抬头喵喵叫了两声,舔了舔她的手背。
“叫声都这么有气无力的…”赵妍清皱着眉头,心疼的不得了,轻声跟猫咪说道:“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白猫没再叫唤,而是乖乖的在她怀里躺好,抬头冲她眨了几下圆圆的眼睛,尾巴欢快的摇了几下,赵妍清知道它这是同意跟自己回去,乐呵呵的笑了两声,一张清秀的小脸再没了刚才的疲惫。
她抱着猫咪继续往前走,三拐两拐来到了家门口,她从身上背的斜挎珍珠小包里面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只听见粗重的喘气声音,她听着好像是从胡同拐角传过来的,像是个男人。声音持续了一会儿,没了动静。
赵妍清把钥匙重新放回小包里,抱着猫,清秀的脸上多了一些慌张,她低头四处寻找,嘴里喃喃自语:“待我…待我找一件趁手的兵器。”
说罢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根树枝,她拿着这件“兵器”小心翼翼的挪了几步,借着月亮的光,才看见地上躺着个男人。
“啧啧啧…真好看,貌如谪仙赛潘安,乌发白衣似寒潭。”赵妍清上下打量着这个昏迷的男人,只是她的眼中不仅仅是看见美好人事物的欣赏,还带着商人的精明。
这个男人似乎伤得很重,质地良好做工考究的月白色长袍被利刃划烂,碎成丝丝缕缕,胸前还沾染了一大片血迹。
她抱着猫蹲下身,伸出细长的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赵妍清只能感觉到微弱的热气,而且还是断断续续的,她站起身皱着眉头心想,这人情况很不好,失血过多,随时都会有危险。
当下只好先把家门打开,把小白猫放在软垫上,手指轻轻抚摸猫咪的头:“姐姐去把那个男的拖进来,你好好待着,别乱跑知道不?”
猫咪抬头叫了两声,摇了摇尾巴。
赵妍清安顿好了猫咪以后,看着地上的那一个庞然大物,深吸一口气,活动活动胳膊和脖子,把袖子往上卷了卷,嘴中碎碎念:“天老爷可看着了?我叫赵妍清,一个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孤苦伶仃且十分美丽的姑娘,家住绮朝国,北煦城,和安镇,轩庆街,西胡同第四家…我现在在救人,你们可别忘了在功德柱上给我狠狠的加一笔!”
说罢蹭蹭蹭几步走到男人身边,蹲下身子,把他的两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费力的站起来。
她扶着墙小腿颤抖,龇牙咧嘴的往前走,绝望的喊道:“好重啊这个男人!!”
或许是声音太大,瘦小肩膀上搭着的手微微动了两下,只是赵妍清此时此刻实在精疲力尽,只想赶紧把他背进屋里,确实没注意到他的动静。
从胡同拐角到赵妍清的房间,一共也就十几步的距离,可算是要了她的亲命了,她实在没力气把他放到自己的床上,只好中途就近把人搁在一个椅子上坐着,那是个将近两米长的长椅,两人可以并排躺着,跟个床榻一样,带靠背,上面放了软垫,长椅中间放了张矮腿小方桌。
赵妍清揉了揉胳膊和腰,缓了一会儿,把小方桌搬下来,这样一来地方就大多了,她把那个男人慢慢扶着躺下,盖了床被子,再次出门去找郎中。
街角赵氏医馆
“赵大夫,十万火急,功德一件,快点出来救人啊!快没命了!”赵妍清连跑带颠又着急,脑门上浮了一层细密的汗,小脸红扑扑的。
赵大夫年龄大了,这会儿在里屋早就睡了,当下也没听见她的砸门声,还是赵大夫的夫人听见了声音,把他给扒拉醒:“老头子你听听,是不是有人在外面敲门?”
“快点啊!救人啊!身负重伤啊喂!”赵妍清嗓子都快喊劈了,街边蜷缩起来睡着的流浪狗都给吵醒了,冲着她汪汪汪直叫。
赵妍清蹲下拿起几块石头砸过去:“叫什么叫,闭嘴!老娘累了一整天了,要不是为了救人,才不愿意这三更半夜的在这喊呢…”说着又拍了拍门,低声嘀咕着:“这赵老头…晚饭吃的蒙汗药吗?睡这么死…”
赵大夫披着衣服举着烛台开了门,皱着一张脸:“你急吼吼的干什么啊?”
赵妍清眼睛瞪得像铃铛,俩胳膊拉拽着他往前走:“大夫救人啊!有个男的倒在我家门口拐角,哎呦…啧啧啧,满地的鲜血,再晚人家可就没命了!”
赵大夫一听,那点没醒的瞌睡顿时烟消云散,赶忙往前走,忽然停住了,看看自己举着烛台的手,一拍脑袋直跺脚,埋怨赵妍清:“哎呀你这…催命似的,我的箱子都没拿,举个蜡烛就跑出来了…你说说这不浪费时间吗?”
“嗐,你怎么不早说,我回去拿去。”说着抢下赵大夫手里的烛台一溜烟儿跑回去了,赵大夫家她小时候常来,行医用的箱子她就算摸着黑也能找到,放下烛台,跟赵夫人说了声早点睡,拎着箱子蹿出来,又把路边流浪狗吓的汪汪叫。
赵大夫年过花甲,走路速度自然是不能跟赵妍清这些年轻人比的,赵妍清三步两回头的催促他:“您快点儿啊,万一耽误了怎么办?伤口还哗哗流血呢…”
赵大夫被她催的着急,没好气的嘟囔道:“别催啊…再催你请别人治吧,我回家睡觉去。”
“医者父母心,您不会丢下一个将死之人不管的~”赵妍清狡黠的笑了笑。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左拐右拐,终于来在了西胡同赵妍清的家中。
赵大夫走进门便闻见满屋子血腥味儿,心说这丫头还真没胡扯,走近一看,鲜血从左胸口伤口处往外蔓延,男子脸色嘴唇均已渐渐发白。
赵大夫的专业精神被激发,让赵妍清慢慢把他扶坐起来。
“慢着点儿,我大约摸瞧了一眼,伤口比较深,应该是箭伤,这人莫非是江湖人士惹了仇家被寻仇了?你当心惹祸上门…”赵大夫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剪刀纱布还有一些瓶瓶罐罐,赵妍清看的眼花缭乱的。
“那怎么办呢,他但凡倒在别人家门口我也不会多管闲事把他扛回来,哎呀权当日行一善了…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吗?”赵妍清探过身子问他。
“把他上衣脱了,他的伤口边缘有些发硬,估计里面还有箭头残留,看他的样子又像是中毒所致,我得彻底给他清理一下。”
赵妍清看着他手里的细细长长的小银钩子,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就这么硬生生的往肉里锥啊?这得疼死了…”
赵大夫摇摇头,从桌子上拿过一个红色的小瓶子,跟炫耀宝贝似的说道:“这个药粉可厉害了,洒在伤口周围,立马起效,不疼的,药效过了以后会有点疼痛感。但是对患者来说也好很多了。”说着拿着瓶子走上前。
赵妍清嫌他的衣服碍事,伸手解开了衣带子,左一下右一下,撩开了衣服,那个受伤的男子上半身变成了赤.裸的。
赵大夫用手指戳了戳她脑门儿:“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
“医者不拘小节。”
“你还有理了…”
赵大夫用食指轻轻点着瓶身往外倒出了一些粉色粉末,把那些粉末均匀的涂在伤口周围。
“你可真小气,就用这么一点儿?”赵妍清撇撇嘴。
“又不是吃的,贪什么多啊…”说着拿出刚才的小银钩子慢慢探入,轻轻一用力,钩子锥进木制的箭头,赵大夫稳了稳心神,再把箭头一点一点拖拽出来,箭头掉落在地上。
“还好箭头前端剩了些木头可以让钩子勾住,不然就我这点东西,恐怕没法把箭头取出来。”赵大夫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在桌子上又拿了一瓶药粉洒进伤口里面,合上盖子,把瓶子交给赵妍清:“这是止血的,你拿着,估计以后几天都得用到。”
赵妍清接过来,晃了晃,笑嘻嘻的说:“老头儿,你这用了一半了,不能按照整瓶收我价钱。”
赵大夫像是被抓包了一样,尴尬的笑了两声:“不会不会…”说着又拿出了两包药:“这是口服的药粉,一天一次,人参磨的,恢复元气,但也别喝多了,喝多火大。”
赵妍清看了眼不省人事的男人,心里难受的厉害,捂紧了自己的珍珠小包,心说恐怕积蓄得大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