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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威胁 ...

  •   庄蘅小声道:“我走错了。”

      她仰头去看他,一双眼里是雾蒙蒙的水汽,分外无助。

      她当时就不该进来,就该立刻离开,哪怕会迷路又能怎样,又不会遇到像他这样可怕的人。

      穿书前她也没见过这等阵仗,毕竟能拿着把匕首抵在姑娘脖颈上的人,只能是歹徒了吧?

      眼前之人,显然比歹徒还要可怖。

      他冷笑一声,手握得愈发紧了,将匕首往前抵了抵,锋利的刀刃下一刻仿佛便能割破她细嫩的皮肤,“再不说实话,你便莫要想着能活着从这儿走出去。”

      她闻着这血腥味便觉得难受,落了泪,委屈道:“是三公子让我来找他的,可是我叩门,没有一间房里有人,我就进了这间房,以为他会来,谁知道……是你来了。”

      她哭得委屈,眼眶发红,鼻尖也发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则心里一直不断暗骂他是个疯子。

      她不过是个姑娘家,他是什么样,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根本不想了解。他倒是自大,还真以为自己挂念着他的事,不惜拿着把匕首威胁她。

      庄蘅装可怜一向是把好手,但谢容与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思索片刻,又道:“方才你听到什么了?”

      庄蘅不敢说谎话,只能老老实实道:“都听见了。”

      他短促地笑了声,心想这小姑娘是真的愚钝,每句话说的,都是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但她明显浑然不觉。

      于是他遽然靠近,直直地对上她的眼,低声道:“都听到了,那你觉得,你还能活么?”

      庄蘅不太敢看他的眼,那一双眼漂亮,但总让她觉得不寒而栗。

      她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只是带着胆怯看着他。她想,撒谎也是死,说实话也是死,她还能怎么样。

      “庄非是你什么人?”

      “我三哥。”

      “方才听到你三哥的名字,你看我做什么?是不是想把这些事都告诉他?”

      “不是。”

      “不是?”

      “我讨厌他。”

      她这话说得倒也真诚。

      她同她的这位同胞兄长没有什么感情,阿娘离世时他都没来看一眼,他对她也足够冷淡,冷淡到像是没有这个同胞妹妹。

      谢容与想了想,她既然在国公府过得艰难,想必同兄弟姐妹都无甚感情。

      应当不是在骗他。

      她就这一点做对了,毕竟他平生,最恨有人诓骗他。

      他又道:“可是你瞧见了我本来的样子,这可如何是好?毕竟死人才最可靠,庄四小姐。”

      庄蘅这才懂了,所以方才他骇人的模样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在外他会伪装成光风霁月的少年郎,而她,却不小心看见了他的另一副模样。

      于是她立刻道:“我不会说出去的,真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一时哑口无言。

      小说里的主角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会怎么应对?她赶紧绞尽脑汁思考,正准备表述一下自己的衷心,他却猛然将匕首收回,随意地拿了块帕子将匕首上的鲜血擦去,慢条斯理道:“你在谢府住着,若安分守己,管好你的嘴,那我便放你一马。若做不到,你哪日离府,哪日便是你的死期。”

      “对了,看来你还认不出我是谁,我是你方才认错的那位三公子的兄长,谢容与。”

      庄蘅不敢说什么,脖颈上忽然少了把匕首,她突然便觉得轻松起来了。听他说了自己的身份,她却也没有什么反应,心想知不知道你有什么要紧,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了。跪久了腿上有些疼,她慢慢起身,然后慢慢往外走。

      他却又在身后叫住了她。

      她身子僵住了,生怕他又要变卦。转身,只见他唇角带着淡淡的笑,眼里是罕见的一丝悲天悯人,“看来你我都一样可怜。”

      “你便不该来这谢府,知道么?”

      庄蘅不知道。她不知道她为何同他一样可怜了,明明是她更可怜。

      国公府里任何人都可以欺辱她,姐姐疼惜她接她来谢府小住,却又遇上了这么一个谢容与。

      她为何不该来谢府,怎么不能来了?只不过是他看自己不顺眼罢了。

      疯子。

      庄蘅想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索性不去想,一个人慢慢走出去,低着头。

      却听到面前的一声,“四小姐?”

      她抬头,看到的是个面生的少年郎。

      他却一脸欣喜道:“我方才找你没有找到,你去哪儿了?”

      庄蘅这才明白,此人便是真正要找她的三公子,谢容止。

      他同谢容与很不一样。

      长得不大像,性子看起来也不大像。

      此人面相长得更良善,像好人。

      谢容与长得太妖孽了,一看便是反派。

      但她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去了谢容与房里,只能支支吾吾道:“我去你房里你不在,便随便转了转。”

      她不善撒谎,谢容止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笑道:“是我的错。我带你去府里转转,可好?”

      她点头。虽然心里一直想着方才之事,但还是跟着谢容止,一路走走停停。

      谢容止对她很热情,更多了几分殷勤,对她呵护至极,最后送她回庄窈房里,“怕你累了,你便好好回去歇息吧。”

      庄蘅笑道:“好,今日便劳烦你了。”

      回去后,庄窈关心道:“同三公子说什么了?”

      她一口气喝完了一整杯茶,抚慰自己仍惊惧不安的心,“他带我在府里转转,也没说什么,只说了府里的一些事物。”

      庄窈笑着点头,又道:“你在府里,有一点需小心。”

      她不解地看着姐姐。

      “三公子的兄长谢侍郎,平日里你应当不会见到他。但此人在外和在府中表现的并不一样,他心狠手辣,你最好不要随意招惹。”

      庄蘅乖乖点头,还是没有把之前之事告诉姐姐。她相信姐姐,不愿把姐姐牵扯进来。

      只要她安分守己地在府里过上一段日子,她便能平安无事地回国公府了。

      或者说,只要她不会再碰见谢容与,她便会平安无事。

      谢府气派,规矩多,但所用之物却也格外精细,特别是在吃食方面,甚合庄蘅胃口。每日她吃得满嘴流油,心满意足,早就把谢容与抛在脑后了。

      她一直都是个乐天派,也一直记得穿书前自家亲妈曾经对她说的话:你切记,不要瞎折腾。言下之意便是依着她的脑子,折腾便是害了自己。

      现在她也懒得折腾了,就算遇到谢容与这种疯子,她也一直很乐观地觉得自己不会死的。

      即便这几日她通过姐姐又了解了谢容与一些,知道他是朝堂新贵,背靠着谢家这棵大树,仕途走得格外顺遂,年纪轻轻便青云直上,掌控着极大的权力。

      他曾是年轻天子在东宫的陪读,两人感情极好,偏生天子又不常理朝政,却对他信任万分。朝中有戏言,说这万里江山,谢容与替天子管着大半。

      所以于谢容与而言,她庄蘅是国公府的人又如何,他要她死,不过是如同杀一只蝼蚁一般简单。

      但就算最后谢容与真要杀了她又如何,日子不是还要过。想着想着,她又往嘴里多塞了两块糕点。

      于是谢容止进房时,便看见庄蘅正不大美观地吃着糕点,像是只正在啃草的兔子,吃得腮帮鼓鼓囊囊的,嘴角还沾着糕点屑,偏偏眼眸亮晶晶的,专心致志地咀嚼着。

      这姑娘顶着这么一张芙蓉面,偏偏这么不注重自己在外的形象,兴许是因为她的性子是真的有些傻乎乎的。

      让他有些费解的是,他之前同庄蘅见过一面,知道她在国公府根本不受宠,过得甚是艰难,按理说也不该养出她如今这派娇憨的模样。

      他想不明白。

      庄蘅看见他来了,象征性地抹了把嘴角,实则嘴里仍然在悄悄咀嚼,“三公子你来了。”

      他道:“看来谢府的糕点甚合你胃口。”

      她不大好意思道:“是。”

      “今日我来,是有件事要同你说。”

      “三公子请说。”

      “我的兄长想必你也见过了,他性子向来如此,对你的所作所为,你不必放在心上。至于那些威胁你的话,你也不必害怕,无论如何,我也会护你周全的。”

      她听了,自然感激道:“多谢三公子。”

      他果然还是知道了此事。

      不愧是她的官配,到底是爱慕她,还特地来同她说一遭,这份情意她自然是很感念的。

      庄蘅不善于撒谎,谢容止从她说谎开始便疑心了,于是便去了谢容与房里询问。

      他们兄弟二人之间嫌隙格外之深,在外人看来,这两人性情差异之大,都不像是同胞兄弟。幼时还好,但年纪越长,彼此越冷淡嫌恶。

      平日里谢容止不会主动寻找谢容与,但今日为了庄蘅,他推开了兄长的房门。

      房中是一贯的冷香,最符合他的性子。

      谢容与此人,便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利刃,冷而锋利,冷不防出鞘时,便会贪求到血的热。

      谢容止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心中永远都是一股无力和莫名的畏惧。现下檀香在房中飘散,氤氲了兄长的脸,让他的身影都变得模糊。

      谢容与一直是掌控者的姿态,譬如此刻,他只会冷冷地等着他先开口。

      他只能先道:“庄四小姐来过你房里?”

      谢容与冷哼一声,“你寻她,却让她走错了房扰了我的事,听了许多不该听的,你倒是有脸过来问我的话。”

      这是他一贯的说话方式,谢容止也不以为意,只是道:“既然这是我的错,那你便莫要怪罪她。”

      他当然知道他这位兄长的手段,譬如,能让一个人凭空消失,而不会让自己脏了手。

      谢容与淡笑着玩弄着手里的笔,口中的话却字字尖锐,戏谑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英雄救美?你们都是正派人,怕小姑娘死在我手上,巴巴儿跑来让我这个罪人放下手里的屠刀。”

      他的笑在一瞬间便冷了下去,目光里满是寒意,他猛地掷下笔,墨水四溢,“她听了她不该听的,知道了她不该知道的,便该死。更何况,你莫要以为我不知你在想什么,我若有罪,你也足够腌臜,做出这副样子,不过是为了给她看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善人?”

      “我是个罪人,可罪人都胆大包天,你莫要以为我不敢动国公府的四小姐。”

      “便是你谢容止,就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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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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