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F】Vivian ...
-
抵达事发点，谭筠歌一把拽开准备去抱女孩的司机，一边脱下西装外套。
也是此时，才发现女孩牛仔裤的前侧被撕坏，露出紫色的底裤和雪白的腹肌，女孩昏倒后还是双臂护胸的防卫动作。
谭筠歌眸色微沉，顾不上打湿的自己，将外套裹到她身上，一把抱起，保镖一路撑伞护送。
上车后，谭筠歌命司机直接去他的酒店套房——总裁行政公馆，又让公馆管家通知私人医生团队过去酒店。
而后，他复拨了刚才的电话，“颡哥，帮我查一个人——兮兮，就是陈钧画展上弹钢琴的女孩，她现在是陈钧的地下女友。”
撂下电话，他的视线回到旁座的女孩，虽然身上搭着男人的西装，依旧掩盖不住她的惨状。
湿漉漉的乱发，像狂风暴雨揉虐后的草丛。
润白净透的脸上多处挂彩，面颊上印着一个罪恶昭彰的巴掌印，看得出力道很重，现在脸上已经泛红、泛肿，嘴角也在溢血。
挺翘浓黑的睫毛上还挂着破碎的雨星子，漂亮的眉眼间透着几分倔意，不似容城初见时的少女娇俏。
若不是脸上那点少女婴儿肥还未完全消褪，只怕是美得更恣肆峭拔，更让人神魂颠倒。
陈钧说得没错，她确实美到让人不忍亵渎，即便这般潦倒落魄，依然挡不住她的夺舍之美。
发觉她在发抖，谭筠歌斜身附过去，隔着宽大的中央扶手，去握了一下她的手，冰块一样，当即吩咐司机打开暖风，开到最高。
一边细心理开黏在她面颊上的湿发，露出白皙的额角和侧颊，他看到了她左眼尾的那颗暗红色泪痦，好似一滴血泪，楚楚怜人。
谭筠歌轻叹一声，人是美得无可挑剔，却不会挑男人，太傻！
谭筠歌的总裁行政公馆在公司对面的五星JW酒店，步行只需十分钟。
平常工作繁忙，有时工作或应酬太晚，不想回府，他就会在此落脚。
到酒店后，公馆管家已安排私人医生团队在阔奢的客厅候驾。
谭筠歌先将女孩安置在主卧的沙发床上，而后吩咐管家进去，给女孩换了干净衣服后再安置到床上，自己则走了出来。
十几分钟后，私人医生进去，给女孩做全面检查。
谭筠歌接了个电话后，才走进卧室，坐到主床对面的沙发椅上，面色沉敛，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女孩，却又似在出神。
不一会儿，医生过来汇报，女孩确实受到了侵犯，不过未遂。
她昏倒，是因为情绪应激反应。淋雨又受凉，这会还在发高烧，但身体没什么大碍，外伤大都是跳车后剐蹭所致。脚上有轻微擦伤，休养两天就能恢复了。
但是，她身上有陈年旧伤。
“旧伤？”谭筠歌盯着医生，眸中闪过一道疑色。
“对，旧伤，像是被什么东西打的，主要集中在腰和背上。”医生口吻坚定。
谭筠歌不敢置信，没等医生说完，就已起身，走到床边。
护士将女孩侧身，医生过来轻轻掀起后背上衣。
十几道长短不一、拇指粗的暗红疤痕，狰狞烙印在她冷白如玉的后背上。
这样笔直的疤痕，不是木棍，也应该是某种硬物抽打所致。
这些笔直的疤痕里，还兼杂着很多淡粉的线性伤疤，不注意看，还看不出来。
谭筠歌眼尖，很快又看到女孩蝴蝶骨下方还有一个孔状凹陷疤，“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检查时也发现了，应该是什么东西扎的。”医生平静无波澜。
身上有粗细不等的疤痕，还被东西扎过…
什么人下的毒手？
陈钧？
难道陈钧有变态的性-癖？？
还是那个劳斯莱斯里的男人？？
谭筠歌面色微沉，拿起手机，给颡哥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查那辆劳斯莱斯和车里的男人。
不料，医生过来特意补充，那些较粗的长条疤痕，不是最近留下的，看起来至少有六七年，不排除更久。孔状凹陷疤痕和线性疤痕，至少是半年或一年前。这是初步判断，如果需要确凿的诊断，就要做进一步检测。
谭筠歌又是一个怔愕。
六七年？
所以，女孩遭受了长期的虐待？
看她年纪也就二十岁，十几岁就遭受虐打了吗？
这样说来，侵犯女孩的男人可以排除。
但，陈钧不好说，短伤也有半年，谁知他会不会也有恶癖？
她不是在容城吗？怎么来了京城，还和陈钧搅到一起？
……
云歌中国总部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
大班台内，颡哥靠坐着大班台，一旁的谭筠歌正在看女孩的调查报告。
颡哥的前方就是全景落地窗，极目远眺，半座城的靡丽夜景一览无余。
颡哥，全名秦颡磊，出身将门世家，父亲叔伯都是部队高层，赫赫有名的“京圈太子爷”。
和谭筠歌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哥们，事业上志同道合的忠诚盟友，国内娱乐产业他占半壁江山。
“所以，她和陈钧今年三月份才认识？”谭筠歌有些意外，瞥头望向秦颡磊。
“没错，两人确立关系才两个月，没几个人知道。”秦颡磊收回眺望视线，顺手从口袋抄出一盒香烟、打火机，磕了根烟给谭筠歌。
谭筠歌看了一眼，熟悉的万宝路黑冰单爆，薄荷味浓烈，他们共同的最爱。
谭筠歌抽出香烟，习惯性地在桌面上先磕两下，才衔上过滤嘴，秦颡磊给他点火后，自己也点上一根，一起吞云吐雾。
调查报告上显示：女孩叫秦兮悦，22岁。
目前在京城名爵4S店工作，任职市场专员。
去年10月份，才来京城。
这家4S店，她是通过叔叔关系进去的。
三月份，被叔叔送进工作室，跟着陈钧学习油画。
为了方便学画，工作日正常上班，但周末都是住在工作室，两人因此日久生情。
女孩的职业，也让人出乎意料的。
谭筠歌以为她从事艺术行业，怎么会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汽车行业，还是市场专员，和她一身的艺术才华完全背道而驰，有点明珠蒙尘的感觉，很古怪！
“你再看看这个，虽然陈钧排除了虐待她的嫌疑，但他也不是什么好鸟。”秦颡磊又推了一份文件过去。
谭筠歌拿过来查看，看到“陈钧是双性恋”几个字眼，眉心禁不住微凝。
正如报告所示，陈钧是个双性恋，比那些混账二世祖玩得还要花，打着艺术的幌子，和很多人都保持着床伴关系，男女通吃。
最意外的是，那个侵犯秦兮悦的老混蛋，竟是他工作室的幕后资方大老板王胜国。
而且，这个王胜国已经不是第一次骚扰秦兮悦，暂时还无从得知二人是否有合伙哄骗秦兮悦的嫌疑。
但，今天秦兮悦被王胜国叫走，陈钧不仅知道，还是默许的。
陈钧不可能不知道王胜国的色胆包天，他却视若无睹，甚至纵容，太恶毒了！
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利益，故意卖女友求荣？
比起陈钧的姑息养奸，最让人动容的，还是女孩今天在车上的反抗。
在美术馆停车场时，大老板就想在车上直接侵犯她，但因为女孩反抗激烈，公众场合也怕事情败露。
最后，他便让司机开车，准备强行带人去酒店实施侵犯。
据司机交代，感觉她很懂车，车上的功能按键，都是一模一个准。
为了自救，她故意抢夺方向盘，试图制造车祸纠纷，这也是造成劳斯莱斯数度急停急走的原因。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那么快成功跳车。
“时间短，暂时只摸到这些情况。别的信息，还需要时间去挖。不过，这女孩，看似柔弱，其实聪明绝顶，坚强，勇敢，是个斗狼高手！姓王的老二，就是被她搞废的，真勇！”秦颡磊在烟灰缸上点了点烟灰，笑着由衷赞赏。
谭筠歌哑然，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嘲笑女孩太傻太蠢，这么快被打脸了。
他深吸了一口烟，浓郁又冰凉的薄荷味沁入肺腑喉间，躁闷的感觉得到些许抑制。
他笑不出来，而是为女孩感到心酸，若不是孤立无援，弱女子怎会变成屠龙战士？
她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困境，因为报告显示，工作中，她也遭遇过类似的骚扰。
而且，因为太漂亮惹眼，黄谣更是如影随形，就像她能获得这份工作，都被诽谤成是爬了领导的床。
这时，大班台上的手机忽然振铃，是公馆的管家。
谭筠歌接起，管家说是女孩醒了，应激反应很大，一直喊“陈钧”，要见陈钧。
这么依恋陈钧，说明她还不知陈钧的卑劣，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孩？
谭筠歌又关心问了句，她还在发烧没？
管家说，已经退烧了，就是身体还很虚，脚上也有伤。
思忖片刻，谭筠歌还是交代管家，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她留在房间，不准出去半步，等我回去。
“歌子，你不会动了心思，想搞强取豪夺那一套吧？”秦颡磊不禁担心一问。
谭筠歌弹了弹烟灰，玩笑式的自嘲一笑，“我说喜欢，你信吗？”
秦颡磊嘁了一声，“鬼才信，你放得下姓温的？”
“结束了！”谭筠歌语气淡淡的。
“什么时候？”秦颡磊讶然。
“两年前。”
秦颡磊愕住，失语。
两年前，确实没错，但这只是渣女温嫣然提分手的节点，他可是一直态度暧昧，并没有直接承认。
这两年，尤其这一年，他都禁欲禁色，女人一挨他就炸毛，身边人都认为他还忘不掉渣女。
怎么忽然就改性了？
谭筠歌哂然而笑，“你不会也以为我非温嫣然不可吧？”
“不然呢？”秦颡磊甚是奇怪。
“亏你还是我哥！我当然知道温嫣然不是良配，但我需要她帮我挡掉那些烂桃花，虽然她也是烂桃花。
你想一下，有几个女人敢挑衅这个‘京圈长公主’的！
正好她有自己的乐子，不粘人，不然她出轨，我为何不生气，还睁只眼闭只眼？”谭筠歌狡黠一笑。
秦颡磊恍然大悟，猛地搡了他一把，谑骂道：“靠，你还真是大灰狼，诡计多端，把个不可一世的‘京圈长公主’玩得团团转！”
谭筠歌只是勾嘴角坏笑，吁出最后一口烟雾，揿灭烟头，丢入烟灰缸，起身，踱步到窗前。
秦颡磊看到大班台上那个紫檀魔方，顺手抄起把玩，问了一句：“你的救命恩人找到了吗？”
谭筠歌回头，看到魔方，这才转身靠着落地窗的铝合金框架，双手抄裤兜，无奈地摇摇头。
“我只知道她的英文名，中文名一无所知。美国叫Vivian的女孩，太多了，不好查。”
“但凡你知道她的中文名，我都能在国内帮你把她捞出来！”秦颡磊旋扭着魔方，却不似谭筠歌那么熟练。
谭筠歌涩然一笑，“说不定人家是移民华裔二代呢。”
-
七年前，谭筠歌刚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获得Finance（金融学）和Computer Science（计算机科学）双学士学位，准备攻读MSFE（金融经济学硕士），暑假毕业旅行时，在加州出过一场车祸。
有个华裔女孩，在车祸发生后第一时间，及时给他做了急救和心肺复苏。
救援到来后，她就悄然离去。若非女孩及时相救，谭筠歌不死也要留下伤残。
医生后来也说过，女孩的急救手法虽然不算很专业，但能感觉出她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当时谭筠歌昏迷不醒，意识模糊中，看到女孩脸上有一道很大的粗粝伤疤，还听到了女孩的同伴管她叫Vivian。
谭筠歌在医院治疗期间，警察将这个魔方交给了他，以为是他的私人物品。
谭筠歌仔细琢磨过这个魔方，是个有点历史的老物件，非常稀贵的紫檀材质，檀木肌理有着如玉石般的顺滑，掂一掂手感极沉，色泽醇润，还泛着点幽幽的檀香。
魔方的六个面，是六幅波普风的人物画，其中就有波普艺术最经典的玛丽莲头像。
虽然是老物件，但图画保护完好，应该是上了保护漆的缘故。
其中一幅波普画的右下角，便有Vivian字样的签名，被漆面覆盖，仍能清晰可见，字迹隽雅，还带着点利落的风骨。
正是这个签名，让谭筠歌确认了这个紫檀魔方是救命恩人的伴手物件。
只可惜车祸发生地是加州，回到纽约后，谭筠歌找过女孩，却是大海捞针，一年多都无果。
后来还是同学给他出主意，让他在facebook、twitter、whatsApp等社交软件上发寻人消息。
谭筠歌大二时就和同学开始创业，因为寻找“Vivian”，还将创业的触角伸到了社交软件领域。
这招网上寻人的方法很有用，最后确实找到了脸上有疤、会急救、喜欢玩魔方的Vivian。
可是，当谭筠歌按图索骥，找到了女孩所寄养的家庭地址，户主却对他出示的女孩照片直摇头，表示不认识，说他们一年前才搬过来。
谭筠歌不甘心，又对周边的邻里街坊进行寻访，才得知，女孩和寄养家庭已经搬家，去向不知。
而后，寻找女孩的线索就此中断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