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零 家路》L月凌洁

2、1

　　斗争终有落下帷幕的一天，紧接而来的是短暂的和平。

　　在一切暂时画上句号的日子里锥生零受了重创，即使伤口不足已致命，但也足够让他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动弹不得。

　　意识混乱，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虚幻，还是说一直都没有清醒过。零觉得自己的身体轻得飘渺，仿佛处于云端。虽然飘渺却不温暖，身体内的血液不断翻腾着，沸腾着，让他觉得难受。渐渐地血液翻得更剧烈，这种感觉如昔日体内被栓的Level—E野兽一样狂野，它在挣脱自己控制，将自己从云端生硬地扯下来。

　　身体开始沉了。慢慢下坠。在接近地面的时候零看见了自己的过去，幸福的家庭、温柔的父母，还有一直思念的弟弟。看见这些人零终于露出轻松的笑容。

　　“呐，父亲，母亲，一缕，终于我也来到这个地方了。”他笑着对他们说。

　　可是他思念的人却没有微笑，一缕说了些什么因为零耳边有风声而没听清楚，可是有个声音却是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

　　“零，你不可以来到这个地方。”顿时父母和一缕的形象开始模糊起来。“一缕！父亲！母亲！”零大叫起来，脑袋有种重重着地的感觉，随之睁眼首先跃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

　　“一缕！父亲！母亲……”零喃喃道，手不自觉地紧握。渐渐地意识开始回来，慢慢地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大抵是心怀同归于尽的想法和枢联手消除吸血鬼和人类间的不安。

　　还是没死成？他自嘲。吸血鬼的命还真硬。

　　他撑着想坐起来，身边的人站起扶他，零这才发现他不是一个人。抑或他早就发现身边有人，在睁眼的时候就发现了——那是作为长期处于紧张的猎人本能，只是那个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告诉他他不会伤害他，所以才放下警惕。

　　目光对向那个人的眼睛。

　　“玖兰枢。”零喊出他的名字，“记得任务结束就是我们合作的结束，你应该不需要再见到这个你讨厌的我了吧。”

　　枢注视着他的眼睛没有回答。

　　一阵空白。

　　零觉得没趣，低头却看见了自己的左手紧握着枢的右手。突然他明白了什么，体内血液的翻腾，还有让自己回来的力量，莫不成……莫非他又吸食了枢的血，然后被这双手拉了回来？“呐，玖兰枢，在我昏迷的时候你做了什么？”零带着怒意质问枢，话语间没有将枢当救命恩人看待，“多管闲事。”

　　零想甩开枢的手，想起自己昏迷的时候被这双手紧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零！”枢提高了嗓音，没有让零挣脱，“看着我的眼睛，不许轻易逃跑，不许轻易放弃，只要有我在就绝不允许你这么做！”

　　零少许楞了，随后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随便你怎么说都行。”零不打算跟枢争大道理，他自然也不打算看着枢的眼睛。枢伸手抓住零的右肩强迫他看着他。零这才发现枢猩红的眼睛底下藏着的怒意，不，应该说是焦虑更正确。现在反而是他有点儿无措了。

　　“什么意思。”

　　枢放开了他站起来替零倒了杯茶，倒茶间他说：“当年你曾下定决心要亲手葬送我，要见证我作为吸血鬼之王的存在。所以，我讨厌半途而废的人。”

　　其实这么多年下来已经不需要这些了。玖兰枢到底是怎样的人锥生零再清楚不过，他已经不需要自己去试探验证了。而这也是让零觉得自己处于吸血鬼和人类之外，格格不入，不被需要的主因。

　　他没有回答枢的话，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将茶递给零后，枢抚摸几下零的头，叮嘱他好好休息，随后离开房间。在枢准备关门的一刻，零鼓起勇气询问：“呐，玖兰枢，你是不是再次把血给我了？”

　　枢停下关门的东西看着零的眼睛点点头，停顿几秒，“零，无论处于什么时候，你的存在永远都是必须得，无可替代的。晚安。”

　　说完，他轻轻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