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有个布偶娃娃》识旧

8、衣服

　　巫除静静的看着卡修布。

　　卡修布嚣张的踢了脚桌子上的针线盒。

　　针线盒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五颜六色的线轴滚落一地。

　　踹完针线盒，卡修布的目标又转向了一旁的魔法水晶。

　　这一次，坏家伙没能得逞。

　　极细的黑色提线自卡修布的四肢隐现，巫除手指轻轻一挑，卡修布伸到一半的腿脚滞在半空中，再一扯，卡修布整只娃娃被巫除提到地上打翻的针线盒面前。

　　巫除的意图溢于言表。

　　他要让布娃娃把自己打翻的针线盒捡起来。

　　“我不捡！！”卡修布凶狠的朝巫除呲牙。

　　巫除就靠在桌子上无言注视着卡修布。

　　卡修布不捡起来他是不会让给他恢复自由的。

　　“我不捡，我不捡，我就是不捡！！”卡修布朝巫除大吼大叫。

　　他不捡，巫除就逼着他捡。

　　巫除指尖上的丝线绷紧，地上的布娃娃缓缓抬起胳膊，卡修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胳膊不受控制的抱起地上的线轴，失控的恐惧悄然爬上眼底，可卡修布依旧嘴硬。

　　“我不要捡，我不要捡！你放开我！！”卡修布尖叫，可是现在的他根本没有挣扎的资格。

　　抱起线轴，布娃娃诡异的抬脚，一个步子没有迈出去，布娃娃猛地跌倒在地。

　　手里的线轴掉在地上，弹了两下，滚到墙角。

　　卡修布以脸着地，两只胳膊，一只外翻，一只伸直，两只腿一高一低的翘着，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

　　控制娃娃的巫除面无表情。

　　食指一提，布娃娃的右腿弯折，踢到自己的棉花脑袋。

　　黑色裙底一览无余。

　　空气一时陷入沉默。

　　卡修布是沉底被操控的恐惧侵占内心，而巫除是在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样才能让手里的提线娃娃站起来。

　　于是，接下来的布娃娃在巫除坚持不懈的尝试下接连换了好几个姿势。

　　姿势一个比一个诡异。

　　卡修布内心的恐惧慢慢上涨，直至达到某个临界值。

　　“我捡——”卡修布崩溃。

　　“我捡！我自己捡！！”

　　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卡修布赶紧将自己乱七八糟的手脚恢复正常，然后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远离巫除。

　　结果跑了两步，又想起来自己刚刚答应下来的。

　　卡修布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盯着自己的巫除。

　　卡修布狠狠瞪了眼巫除，跑到墙根捡起刚刚滚走的线轴，狠狠地扔进针线盒。

　　噗通噗通，一声比一声响，线轴和针线盒被卡修布当成了撒气的沙包。

　　捡完盖上盖子，卡修布后背靠上针线盒，双腿蹬地，费力地把它推到巫除脚边，示意巫除把它拿回桌子上。

　　“捡完了！”卡修布说话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恶劣。

　　巫除弯腰提起针线盒，顺手想要把布娃娃也拿过去。

　　“你干什么？！”

　　卡修布警惕后退，躲开巫除伸过来抓他的手。

　　“到、桌子上。”

　　“我不！”卡修布本能的唱反调，唱完，才想起自己现在受制于人，改口道，“我自己上！”

　　说着，卡修布自以为很隐晦的瞥了眼巫除的手指，没有黑线出现。

　　巫除也没有坚持，他将针线盒放回桌面上，后退两步离开木桌，防止影响到卡修布发挥。

　　卡修布看着身边巫除的脚，冷哼一声。

　　只见卡修布助跑起跳，两只手抓住椅子边缘，后退蹬着椅子腿，用力一荡，完美地落在椅子上。

　　卡修布以同样的方式抓住桌沿，把自己荡上桌子。

　　卡修布拍打拍打自己的手臂，把有些掉出来的棉花往自己肚子里塞了塞，塞完，他还想要看自己后背上的破洞有没有掉棉花，可惜卡修布自己看不见。

　　“没、掉。”

　　巫除往外拖了拖板凳，坐下，从针线盒里拿出针线，“来、这边。”

　　卡修布盯着巫除手里的针线，没有动。

　　巫除也没有催他。

　　过了一会，卡修布不情不愿的走过去，仰躺在巫除手边，掀开自己的黑裙子，露出自己破洞的肚皮。

　　卡修布身上的黑裙子也破了，但那本来就是巫除随手剪的，没什么修补的必要。

　　他一会就给卡修布做新衣了。

　　“我不要黑补丁！丑死了。”

　　巫除伸向黑色布料的手一顿。

　　“那、你挑、”

　　巫除把选择权交给卡修布。

　　“我要它下面的那个黄色。”

　　巫除点头，拿过黄色的布料用剪刀裁剪成两块方形。

　　卡修布呈大字形摊在戳面上，两只纽扣眼睛无聊的瞪着天花板，任由巫除在自己身上穿针引线。

　　“后背、”

　　卡修布翻个面。

　　巫除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卡修布的黝黑脚底。

　　卡修布在地上跑来跑去捡线轴，脚底早就踩黑的不成样子。

　　看来一会还要给个布娃娃做个腿套。

　　想着，巫除道，“手。”

　　“我手上没有破洞！”卡修布警惕。

　　“被、猫抓、抽线了、”

　　巫除不说，卡修布都没有发现，还不止一道。

　　“那只可恶的臭猫！！”骂完，卡修布才突然想起巫除还在，他抬头看了眼巫除。

　　巫除已经拿起线编卡修布胳膊上的划痕了。

　　应该是没有听见。

　　卡修布松了口气，松气的同时在心里暗戳戳地怨恨猫猫。

　　都怪那只猫，要不是那只猫……

　　卡修布眼底划过一丝仇恨。

　　“好、了、”

　　巫除扯断最后的针线。

　　卡修布站起来看看自己的胳膊，再先掀开圈子看看自己的肚皮，都补好了。

　　黄昏渐渐被黑夜代替。

　　卡修布转了一圈，回到桌子上，巫除还在咔嚓咔嚓的裁剪缝制。

　　卡修布坐在桌沿上，无聊的晃着双腿。

　　晃了没一会，卡修布忍不住了。

　　“你在干什么？”

　　“给你、做衣服、”

　　巫除已经把上衣和鞋套做完了，他现在再给手上的黄色背带短裤收尾，说着，巫除把上衣和鞋套递给卡修布，“你、试试、”

　　“给、给我的……”卡修布愣住。

　　巫除点头。

　　“还有、这个、”巫除把背带短裤也递过去。

　　卡修布没有动，巫除以为他是不会穿。

　　就在巫除抬手准备给卡修布穿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

　　于是，放下剪刀的针线的没有一分钟的巫除再次拿起来。

　　这次他拿起了一块白色布料，给卡修布做了一条平角……内裤。

　　还非常有设计地给裤脚锁了圈花边。

　　巫除拿着小内裤回头，卡修布不声不响，已经穿开新衣服了。

　　变色的上衣已经穿上，卡修布现在正坐在桌子上蹬裤子。

　　巫除急忙伸手连娃带衣服拿过来。

　　看在新衣服的面子，卡修布难得没有排斥巫除的触碰。

　　巫除把卡修布好不容易套上了一条腿的裤子脱下来。

　　“你干什么？！”卡修布一把抢回来，“这是我的！！”

　　“不抢、”后面的话字有点多，巫除招来魔法扫帚。

　　——我不和你抢，裤子里面要穿内裤。

　　巫除把手里的白色花边内裤给卡修布。

　　然而……

　　卡修布不识字。

　　卡修布瞪着眼睛认真端详了片刻飘在自己面前的文字，理直气壮，“我看不懂！”

　　虽然看不懂，但并不妨碍他抢巫除手里的内裤。

　　全是他的！

　　卡修布贪婪地想。

　　“你、不识字？”

　　卡修布：“不知道！”

　　也是，就是一个布娃娃。

　　只是这样，巫除就只能跟卡修布说话了。

　　“内、裤，穿在、里面。”

　　“反了、”

　　巫除看着坐在桌子上穿套内裤的卡修布，无奈道，“我、帮你。”

　　“行吧。”卡修布提着穿到一半的内裤，不情不愿走过去。

　　对于他来说，自己穿衣服是真的有点难。

　　“为什么里面还要在穿一条裤子，好麻烦！我以前从来没有穿过！！”卡修布嘟嘟囔囔的抱怨。

　　巫除张了张嘴，想要给卡修布讲解，但又碍于自己嘴巴的问题，最后只说了句。“以后、每天都穿、”

　　“为什么？！”卡修布语气不耐，他讨厌被人命令。

　　“没有、为什么、”

　　卡修布又想唱反调。

　　巫除抽紧脚套的抽绳，“你、看看。”

　　巫除拿过旁边的镜子。

　　被这一打岔，卡修布一时忘了自己刚刚要说什么，巫除说看看，他就真的去照镜子了。

　　背带裤的颜色是卡修布一开始选的黄色，巫除怕不好搭配，上身就做了个百搭白色娃娃领衬衫。

　　脚下的腿套，巫除选的是耐脏的棕色，上面缝上两个跟白色的抽绳。

　　要说耐脏，巫除其实是想选黑色的，但卡修布好像不喜欢黑色。

　　他看着照着镜子整理自己头发的臭美的布娃娃。

　　应该是喜欢的。

　　看来他的手艺没有退步。

　　巫除收拾针线。

　　没穿越之前巫除学的就是服装设计，不过到这边来了以后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衣服了。

　　而卡修布却是非常不满意。

　　他看着镜子里丑丑的娃娃，露出来的胳膊和腿都多多少少打着一两块的补丁，有点地方甚至还编着线，更别提缠着暗红色的符文。

　　好丑。

　　卡修布神经质的搓着胳膊上的符文。

　　丑死了。

　　漂亮衣服都被穿得不好看了。

　　“丑东西不许待在我身上……”卡修布盯着自己的胳膊，眼睛亮起诡异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