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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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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倾然做为织锦堂少当家,这次是无论如何都要去趟四川了。
2个月后。皇宫后院。 子时。
“一上高楼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溪云初起日沉阁,山丽欲来风满楼。鸟下绿芜秦菀夕,蝉鸣黄叶汉宫秋。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
“沈卿家好才学啊。”
沈优回头,见皇上立于身后,想自己是入思绪太深,竟未觉有人。
“皇上深夜不睡,想是与沈某一样难眠?”
“卿家夜半抒发思乡之情,如果磅礴大势的诗句实在难得,朕没想沈卿还有此才学。”皇帝年事已高,近年来身体一直不好,这次心病来得急,本以为逃不过这劫,不想眼前这年轻人略施妙手,化却了劫难,所以对他总是感激的。人越老总是越怕死,生为帝王也一样。
不过这次他也给了沈优极大的报酬,先是赐了一府宅地,封了外姓王,金银丝绸无数,这些年来这么大手笔的表示怕也是第一次。
“不过是借花献佛之作,皇帝谬赞了。”沈优总不好说自己平时就喜诗词,此诗是出于后世之手吧。
皇帝道:“不必谦虚。对了,还有件事要与你说。关于盟主遇害之事,十一皇儿传的口信说不是出于唐家之手,如今江湖动荡,恐怕李盛还要担待这罪名了。朕毕竟是一国之君,纵是想帮你放了他也不好太过徇私。”
沈优垂下眼帘,隐去眼角的精光,恭敬地又是一鞠手:“东家的事劳皇上费心了,东家是生意人,再说害了盟主对东家也无好处,所以请皇上明查。织锦堂不能一日无主,啊!”
皇帝:“深感你一片忠心,这样吧,李盛我会吩咐牢狱好好招待着,织锦堂的事务先交于你处理。如何?”见沈优要推脱,又说:“好了,就这样决定了,不必多言。等风头过了,朕自会放人。”
沈优见拗不过,只好再伏手应下。
李倾然是喜欢笑的,但是他最近都笑不出来了。因为盟主的死,他和义兄查遍整个江湖上有名的高手都无迹可寻。他的父亲虽在沈优的安排下脱离牢狱之灾,但织锦堂名誉大损,想东山再起已是难事。倒也不是稀罕那希日风光,只是被人冤枉总是不爽。
这天,他又与义兄约出来喝茶。本来要叫上沈优。但不知怎的,沈优和那赵云似有间隙,始终不肯碰面。两边都是好优,可为难了他这中间人。
每次谈及此事,赵云便一脸严肃:“那沈优见心爱之物毁于眼前而神色未动,可见他不是泛泛之辈,你要防他。说不定上官刃的死与他有关,那日他不也在现场。”李倾然听了总是笑笑,沈优虽相识不久,自己却是信他的。沈优若真要害他便不会解救父亲出狱,再说,自己家和他也无干系冤仇。
沈优的态度倒是坦然:“十一爷是龙中之龙,非池中物。沈某一介布衣,何必去污了他的眼。”他的话李倾然也是不信。如今沈优也封了王,绝非普通身份了,怎会单惧了赵云?再则,沈优并非注重门第之人,但为什么不愿和赵云交好的理由他也是不知的。只当是缘分,性情不合来解。
这次说起沈优来了,赵云道:“那沈优如今好是风光,父王当他是救命稻草,对他宠爱有加。受宠自然遭人嫉妒,他却三两拨千金,散尽家财讨好了朝中大臣,此人心机之重,举世难见。”
“怕是他触到赵兄你的利益了吧。”李倾然吃吃一笑,这二人虽不见面,可每每只提了名字就闻到了火药味。
“我怕他甚的,”赵云神色一懔,果然是皇家人,天生的尊贵气势立现,半晌神色才缓,“不说他,莫坏了气氛。最近江湖为另选盟主之事闹得乱成一团,兄弟你我本是看好的,可是偏出了这事,你是不好出头的了。真的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我李倾然只愿流连花丛,对权势没半点兴趣。你也就别指望我有多大出息了,就上官刃的死我也不大想追究了,反正老爹也被吓了个半死,整天安分的待在家里,也不逼我怎样,我还乐得轻松。”
赵云不敢苟同的摇了摇头;“天下怎会有你这样的人!”
“嘿嘿,你眼前不就有一个。”李倾然嬉皮笑脸地指着鼻尖。
楼下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好象又有大人物来了。李倾然探出个头,看见一身着白衣的人带了几名侍卫进了酒楼,眼看就要上来。
“相约不如巧遇,奇了,你们俩莫是不约好了。”说着,人就已经迎上前去,熟路地打了声招呼,“沈优,我在这里,过来,过来。”这小子仿佛不知道自己的长相,每次做的事情粗鲁无比。
赵云暗叹一声,自己和他交好不就看中他的坦率。
来人果然是沈优。他头带一顶黑沙,遮了面容。
“沈优,你这是做甚,搞神秘啊?”李倾然不太明了自己的心情,每次见了沈优,心胸总是开朗很多,他虽交过很多美女,但这种感觉却是从来不曾有的。
“我这不是遮脸,是遮另外的东西。就你好奇。”挡住伸过来要抓黑沙的手,“我自己来。”
除却黑沙,还真吓了李倾然一跳。以前的亮丽的银发已经不见,只剩个极短的初生黑发,象个出家的和尚。现在的沈优走在人群中,恐怕马上就会被淹没,没有半点光芒。
沈优见眼前人脸色多变,他是什么环境下长大的人,一猜便知他心思。“我那时是中了奇毒,现在找了解药,难道为了漂亮连命都不要。”(其实是染发效果没有了,哈哈,ˉ—ˉ‖,这个是不好和作古的人解释的,大家都知道的了,所以说中毒是最好的办法,我们家小优是很聪明的。)
“可是这样好丑哦。”指着那一片初生的毛茸茸的头发,李倾然大叫起来。
沈优的一旁侍卫不禁翻了翻白眼,自家主子本来就是靠美色的,想眼前这位,美是美,就是有点神经短路,主子有的是能力,能力你知道不!
赵云这时出声了;“你不要再闹笑话了,人家现在是贵为王爷,你说话也要有点分寸。丑人虽还是丑人,但是身份却是不同以往。”明里规劝,暗里却是伤人。
“沈优才不会这样呢,是吧。”李倾然干脆拉了他坐自己旁边,整个人都贴了上去,浑然不知这动作多么暧昧。
沈优这时才看见赵云,原先的淡笑不觉中隐去,碰见他他总是万分的警戒,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这人的存在感太强,强得你无法忽视。虽然知道赵云不是沈浩,但是骨子里对他的惧怕是不能根除的。
“十一爷也在啊,”声音里已经明显有颤抖,双脚已经克制不住的想要站立往外挪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一步。”
“哎哎哎,你这是干吗啊,难得能一起聚聚的,喝杯茶再走啊。”李倾然死按住他肩膀。正在推搡间,远处突然飞来个流弹,直直往这边飞来。
“小心,保护王爷!”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流弹是直飞过来的,目标就是这张桌子,如果没有侥幸,这里的人没一个能逃脱。
但是,坐在这桌的人都不一般,只见李倾然轻足一点,恍然间已飘出了窗外。赵云正欲跟上,却发现沈优仍楞在那里,仿佛还没在混乱中回过神来。不由嘴中暗骂,但手却不由自主地携了他跳了出去。时间刚好,整个酒楼一瞬间倒塌下来,发出巨响。
赵云待脚一落地,忙把沈优往旁边一推,象沾了脏一般。回头瞪了李倾然一眼:“既然知道他不懂武功,干吗扔下他?”
李倾然嘻嘻一笑:“不是有你这个高手在,我是看你们那么生疏,有意帮你们培养感情。”其实他心里也是疑惑的,他也不知道原来沈优不懂武功。原以为这种小伎俩他是不在话下的。
优脸色苍白,倒也没半点惊慌,关于这点,赵云倒是在心里暗赞一声好。
赵云道:“这里就你我二人有这价值让人用了流弹,但不知具体是为了谁。”他指着沈优,原因很简单,这流弹火力极大,除了朝廷在去年向邻国购买的那种火药外,江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这东西。
三人讨论半天却没个结果,喝酒的兴致也散了,便草草相互告辞了。
但到了晚上,目标就明确了起来。
恭亲王府遇袭。
说来沈优也是好运气的人,当晚他本该早早入睡的,偏因为下午被赵云这一救引得思绪万千,到了园子里赏花。待回了卧房,愕然的发现自己的被铺被插成了刺猬,刺客是下狠心要杀他的。
此事惊动了皇帝。为保恭亲王平安,皇帝二话没说,让沈优搬去十一王府暂住,整个京城论哪里最安全,除了赵云府邸,别没它想。此番大费周折,却也让朝中大小官员明白沈优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如此一来,沈优的名声如日中天。其实只有沈优自己明白,皇帝不过是贪图他自己的性命。
能把沈优这样的大红人接上府上是所有人的期望,能保住自己性命也是所有人的期望。可是就有两个人不愿意,不用说,就是两个当事人。但是皇帝是不可能让自己的保命丹出现问题的,下了道圣旨,软硬兼施地把沈优送到赵云手中。
于是乎,同住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人的纠缠这才真正开始。
首先是赵云耗上沈优的。
很早的时候大家就知道赵云喜欢美丽事物。偏偏在沈优搬进来的时候让他看上了一样东西——一个破旧的不知道是什么布料制作的包袱状的东西。
赵云是什么人物,看上了自然就不择手段要去讨来。先是让管家拿了一叠银票去跟沈优买那东西,沈优不肯。
于是第二次去的时候管家手里的银票加了一叠,沈优还是不肯。
第三次,是赵云自己亲自带了他那个藏宝殿里的几样珍品过来,沈优就躲在屋里装病不出来见客,让堂堂十一爷吃了闭门羹。
赵云哪受得了这气,但想起沈优是父王的药,再怎样也是不好动,只得在心头想着杀了沈优千百遍。要那包袱之事虽不提,看似做罢,心里还是惦记着的。
于是那晚,他就做了那梁上君子,誓要一查那包袱的究竟。古来若要得天下的谁人不使手段,赵云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再来,沈优不识趣,拿了金银去换他不肯给,只能用了非常手段。
夜色朦胧,赵云开始恨起自己的守卫来。是谁把他们培养的那么好的,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的守在沈优房外,哎,是自己。现在好了,想要去“拿”个东西也这样不方便了。
好不容易避了守卫,赵云终于如愿的吊在沈优卧室的梁上。
沈优还没睡,果然在弄那个包袱。只见他从包袱里娶出一件象纸一样的东西,痴痴的看了半天。那手在上面仿佛要刻画出什么东西般的仔细描绘着。赵云何时曾见过沈优这种表情,不由心急的想看那到底是何物。想不到下一刻他就如愿了,沈优是不习惯那烛火的暗淡,整个人往那灯方向凑近。这时赵云看清楚了,也惊呆了,那“画”中是不是自己是谁?!
可是奇怪是那画中的自己穿着奇装异服,一头银色的短发,比起现在的自己丝毫不逊色。赵云一时也思绪万千,沈优莫非认识一个与自己长得极象的男子,那就是他为什么看见自己就恐惧的原因,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一连串的问题淹没了他。
沈优丝毫不知道房里还有个人,盯着照片中的沈浩,他长叹一声,自言道:“想不到我这辈子竟躲不开你了,本以为那一跳就解脱了。想不到竟来了古代,还是看见你,真不知道你我是什么孽缘。”
听得这话,赵云心知画中人和沈优大有联系,而且伤得沈优极深。沈优虽然貌丑,平时看惯他一副泰山压顶面不改的样子,今见他苦痛的神色也有些不忍。何人伤他至此。
底下沈优继续说:“玄空大师说我机缘巧合来了大宋,自有上天安排。他也算定我和你缘分未尽,必会与你再有纠缠,真不知以后你又会如何伤我。我沈优也不求有什么大作为,只想平淡一生,与你永不相见,怎奈造化弄人,还是让我碰到你了。这也怪我自己,平时被你压迫惯了,来了古代总以为自己胜了一筹,想尝尝这人上人的滋味……”
接着又是一阵絮絮叨叨,讲小时的傻事,赵云却听得出来,沈优原是对这男子是怀有很大情意的,不然也不会半夜对着张照片讲一堆傻话。看见沈优这副傻样,就知道他成不了什么气候,赵云按理是该高兴,但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很可怜。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母亲对自己再好,也弥补不了父亲这位置十八年的空缺。
这晚上,梁上和烛光下的两人各怀心思,都是彻夜未眠。
那一夜无形改变了赵云对沈优的看法,不过一个丑人想引起赵云的兴趣还是很难的,那晚发生的事情也不过让他觉得沈优是凡人。真正让他惊奇的事情是发生在一个追查上官刃死因的探子身上了。
那天赵云正在练剑,这套“流水行云”使得美伦美奂,兴起的时候,下属抬进来一个中毒的人,告诉他这个人中毒了,而且看遍了所有的大夫都说没见过这样的症状,因为想到上次上官刃的奇毒,所以带了过来,想让恭亲王帮忙看看。
沈优不久就到了现场,看了下情况后,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很奇怪。他一言不发的查看了探子的表情,却不动手,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一刻钟以后才出来,然后走到赵云面前,只静静地说了声:“我需要你的帮忙。”
随即,他吩咐旁边的人兵分两路,一路去请了吴太医,一路去取了牛奶给探子喝,并让赵云点了他的会中穴,避免他呕吐出来。做好这些的时候,太医也到了,然后沈优和吴太医就带着患者进了房间。
不久,房门大开,赵云看见吴太医正和沈优说话:“沈王爷的才学果然非同凡响,老夫行医多年还是第一次用这样方法,佩服啊。”
沈优此时满身是血,在赵云看来却别有一番风情。他仿佛是用尽了力气一般,只低低的说:“恐怕真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如果我料想的是真的,那。。。。。”一时间脸上的表情难辨。
“赵云,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和你深谈,可以吗?”没有虚情假意地客套,赵云也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也不多话,伸手扶了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赵云一直厌恶别人碰自己的东西,他的书房自然不是所以人都可以进去的,除了了厚厚的大块头书籍装饰着房间外,别无他物。沈优的心思沉重:“赵云,你知道这探子中的是什么毒?”
赵云不语,一来他知道沈优接下来会告诉他,二来他也的确也见过这么厉害药性的毒。
“这种毒,我们叫碱液。极强腐蚀性,会造成皮肤烧伤,腐蚀内脏的过程是缓慢的,中毒者极为痛苦。引发的症状是造成人体组织液化,中毒者会马上出现疼痛,呕吐,腹泻,体力不支,死亡,呕吐物有血丝。开始的24小时,中毒者会有所好转,但在2-4天后开始血压下降,视野模糊,昏厥,最后死于食道或胃穿孔。尸体内脏坏死,胶状物大量存在,惨不忍睹。”
沈优说到这里的时候,抓着椅背的手指微微发白,他很紧张:“而这种毒在大宋的时候是不应该有的。”最重要的是这点,这是相当于未来的东西,到底为什么会出宋代?
“那又怎样?”赵云的瞳孔急剧收缩,他知道沈优要告诉他一个秘密了,属于沈优自己的秘密。
沈优低下头,习惯性的把自己藏得深点,猛一抬头,对上赵云的眼睛。
“那就说明有人和我一起来到了宋代。赵云,有人和我一起来了宋代,但是他带来了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