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之年（花容天下同人）》梁白开

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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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林宇凰赶到阶梯教室的时候，人已经坐得差不多了。弄玉倚着墙，漫不经心地翻着教案，目光却是斜着一直停留在前排低头不语的温采身上，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
　　林宇凰环顾一周，本想找颜小曲，可是那小子早就抢了楼大美女身旁的位子，此刻正笑逐颜开地搭讪，哪里记得这边儿的死党。林宇凰的目光阴冷得可以杀人，又一扫，最后走向独自坐在角落的重莲。
　　重莲正在看书，听到声音后眼皮一抬，向里边靠了靠，继续看。
　　林宇凰坐下后，小声说：“你怎么一个人坐啊，本校草可怜你，来陪你啦。还不快谢主龙恩。”
　　重莲头也不抬地说：“没地方坐来找我的凰儿，我肯收留，已经大发慈悲了，别耍贫嘴。”
　　“谁允许你叫我这个！除了我老爹老妈老哥老婆，谁都不许这样叫。昨天我不跟你计较是因为你有病，现在你好了就给我乖点。”林宇凰压低声音没好气地说，可是说完后总觉得语气诡异。他还未多想，就听见重莲把书一合，淡淡说：“爹妈，老哥和老婆么？那敢问林宇凰你老婆是谁？”
　　林宇凰暗自惊讶，怎么一个下午不见，就变了样子。他摆出林氏百战百胜的招牌笑容说：“就、不、告、诉、你。”
　　重莲看他脸上分明写着“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几个字，只是笑道：“我若偏要叫你凰儿，那该算什么？”
　　“…你厚颜无耻…你不知好歹，故意挑衅…你根本就是没事找事的神经病！”听出他言外之意的林宇凰脸一红，忿忿说到。
　　重莲看他尴尬的样子，微笑不语。发热的手腕上传来细微疼痛，他轻轻揉着，耳畔回响起那少女顽皮的声音：“我会慢慢把那些碎片还给你的，很熟悉吧。要好好珍惜哦。”这么说，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些话，便是碎片回来所造成的吧。他这样想着，随即又觉得不错，至少可以不必像从前那样远远观望了。他揉着手腕，看着眼前闹别扭的少年，安静地笑了。
　　校园里散步的少女看着自己微微发光的手指，自言自语：“莲。我会还给你的。不过你知道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她手上血脉发出紫色黯然的光芒，传来轻微痛感。
　　林宇凰赶快转移了话题说：“你猜这节课完了以后，老师们会鼓掌多久？”
　　重莲抬起眼皮，神色淡漠地看着讲台上的弄玉，默不作声。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视线。
　　弄玉轻笑着，看着角落里的两个少年。重莲，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你。依旧是十几岁的容貌，即使短发，那分风华绝代也没有少丝毫。更何况，此刻那双明眸里凛冽的傲然，不减当初吧。他心里正奇怪那冷漠原因何在，就感觉到另一股冷气——温采瞥了眼重莲，又转头怒视他，带着酸涩的意味。
　　他扭过头去，嘴角是意味不明的笑。重莲静静看着，觉得这人似乎认识自己，可是明明是陌生人。“凰儿你觉得这老师很好？”
　　“那是。你看周围人就知道了嘛。”
　　学生和老师们都听的全神贯注，无人留意他们几个细微的表情。不过，这里边有多少是因为那张脸而摸不着北的，就不得而知了。
　　课已上得差不多，弄玉拂去袖上的灰，准备小结。就听见一个极好听却冷淡的声音：“这道例题有更简单的做法。”
　　弄玉扬扬眉毛，说：“那重莲同学给大家讲解一下吧。上来。”班里一片哗然。杜主任收了笑容，皱眉看着重莲的背影，又不安地抬手，指着表向弄玉示意。
　　弄玉像是并未留意到，站在一旁看重莲在黑板上飞快写着。瞥到他的手腕，才微微一怔，又立刻恢复了笑容。看来，已经遇到绛了呢。
　　林宇凰在下课铃声里得意地看着杜主任刷白的脸，暗自偷笑。不过重莲还真是，这样的损人方法也使的出。他看向重莲的侧脸，就再移不开目光。他俊朗的面容有着漂亮的轮廓。而此刻脸上那副认真的神色更添几分傲然。林宇凰还未见过他严肃的样子，一时失了神。原来，重莲压根儿就没有损人的意思。
　　写完后，重莲放下粉笔，看着弄玉，静静站着。
　　“这个方法不错，不过有用到还未学的知识，重莲同学还真是优秀。”弄玉轻轻拍拍手，说道。
　　重莲淡淡地回答：“只要得出正确答案，用什么方法也没关系。”
　　“重莲同学很聪明，老师们也已经知道了。同学们如果对这方法好奇，课后讨论吧。时候不早了，小桓老师？”主任忙站起来圆场。
　　“下课。”弄玉深深看了眼重莲，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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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了学，林宇凰慢吞吞地向办公室走去，补课。想着桓老师那张时刻微笑却又让人捉摸不透的脸，不由打了个冷战。要知道主任那样的更年期简单妇女还是很好对付的，怕的就是那种笑起来风情万种，杀人于无形的，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弄玉就给他这种感觉，虽然魅力有够极品，但也就是可远远欣赏，要真近了就避之不及。何况还是老师。
　　不过现在他更崇拜的是重莲，这孩子搅了完美的公开课，被一脸黑线的主任拉去训话的时候，还面无表情，一副不肯认错的样子。
　　“你就死犟吧，上次那泼妇可因为我没给人家打招呼就跟我谈话半小时，弄到最后我都认为自己真是摒弃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一社会败类。你低个头认个错，肯定就大事化小，平安无事了么。唉…”林宇凰小声嘟囔着，想起重莲的面瘫脸，无奈摇头。还好，本校草笑容无懈可击，待会儿面对亲爱的老师，一定可以顺利拜托苦海嘀～
　　他深吸口气，晃晃刘海儿，说了声“报告”就大大咧咧推开门进去。
　　弄玉正喝着水低头发短信，听见声音也没抬头，用下巴指指身旁的椅子，继续看着手机屏幕微笑。
　　林宇凰刚坐下，摆了笑容正想说句“老师您还真负责任等我”，就被弄玉无视的态度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无所事事地傻坐五分钟以后，正纠结是要踢了凳子潇洒走人还是泪流满面说句“老师，您别折磨我了”的林宇凰，听到身后门被小心翼翼推开的声音，以及那声带着点小别扭的“玉”。
　　他回过头，错愕地看着提着蔬菜的温采，想了片刻才说：“你们俩一起买菜做饭？”他皱皱眉，又问到，“兄弟？”
　　弄玉起身走过去，接过已经石化的温采手中的袋子，揽了他的腰，又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扭头笑着说：“你说呢。”
　　“这个…老师我…”林宇凰挠挠脑袋站起来，笑得特虚伪，“原来桓老师和同学关系进展这么快啊…嗯…你们很搭。那个，我还有事，老师你们？”
　　他脚下抹油正想溜，就听到重莲淡淡的声音：“桓老师第一天工作就约了两个学生补课，还真是负责任呢。”
　　扭头看到重莲倚着门，面带微笑。
　　重莲你真伟大，居然这么快逃了魔爪，还赶来救我了，而且出场还这么帅。林宇凰这样想着，就差直接奔过去拥抱带自己脱离尴尬险境的重莲了。等等，我在想什么，汗…他忙看向重莲，还好他没发现刚才自己脸上“重大英雄我谢您全家”的表情，不由舒了口气。
　　弄玉扬扬眉毛，笑着说：“重莲同学是担心老师欺负你的小男朋友？”
　　一听这话，林宇凰急得脱口而出：“桓弄玉你怎么！”不过话只说了一半，因为他看到了让他这辈子都不敢忘的一幕：重莲站直身子，看了眼面红耳赤的林宇凰，点点头说：“凰儿是我的，老师你别打他主意。”
　　“…”林宇凰听到这儿，登时傻了眼，怔怔看着一脸认真的他，忘了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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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重莲拉了手走在长廊里。他忙抽出手，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怎么了？”重莲扭头温柔问道。
　　“你…”你怎么可以把老子拉下水！你怎么就不问我什么意见就擅做主张！现在好了，本校草gay的光辉形象彻底根深蒂固，永世不得翻身了啊！林宇凰心里这么想，话说出口却成了“真喜欢我？”
　　重莲微微一笑，摇摇头说：“不是喜欢，是爱。我重莲，永生永世，深爱林宇凰。”
　　绛蜷在角落看着自己苍白的手，微弱的光芒下汩汩流动的血液有着暗紫色的光辉。
　　莲。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还给你一些。很痛呢。不过，一想到我们在经历着一样的痛苦，我就不害怕了。
　　少女痴痴笑着，单纯明亮。
　　“你没发烧吧？”林宇凰上前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故作镇定地说。还未等到回答，就猝不及防地被拉入温暖的怀中。他僵了身子，听到耳畔轻柔的声音：“凰儿。”
　　凰儿，今天我才知道，为何会那么喜欢你。漫长至五百世的等待，只是为了遇到你。
　　重莲紧紧箍着他，唇贴上他的耳垂，然后轻轻移向脸颊。
　　林宇凰睁大眼睛看到近如咫尺的少年漂亮的容颜，忘记了反抗。重莲闭着眼睛，睫毛像是黑色的羽毛一样柔软浓密，偶尔会刷到他涨红的脸颊。当他感到嘴唇上的力量时，才反应过来，用尽力气推开他，手比脑子更快地甩上重莲的脸。
　　重莲一怔，低着头沉默不语。右手紧紧攥着，微微发抖。他用左手按着手腕，轻哼了声。继而抬头，看着手足无措的林宇凰。
　　因为逆着光，林宇凰看不清他的脸。走廊上空无一人。夕阳的金色光辉洒下来，空气中飞扬的尘埃清晰可见。刚拖过的湿漉漉的地面上，闪着明亮的光。他觉得到处都很耀眼，而那个昨天才熟络的漂亮少年，本应是最亮的那个。然而现在，他的脸隐于黑暗。林宇凰很想伸手抚去那样的暗，却又立刻放下手，握了握，又松开。许久，才咬咬唇，强笑道：“你没事吧，我没用很大力气啦，其实我…重莲你别误会，我只是…”他不知怎么说下去，看到重莲抬头向他过来，不由退了一步。
　　重莲站定，并未再亲吻他，而是伸手抚上他的脸，轻声说：“对不起。”
　　林宇凰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使劲点头说：“没关系没关系，你脸没事吧。”
　　重莲看他这副样子，眼睛一眯，嘴角扬起，说：“凰儿是想再来一次？”
　　林宇凰连连摆手，陪笑道：“算了算了，你没事就好。我们走吧，要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