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线重回顶流》好若星河

92、九十二

　　宣布完结果后，练舞室和宿舍都被哭泣声和安慰声填满，被降级的选手要搬宿舍，而被淘汰的则要直接收拾东西回家。

　　气氛太过低沉和忧伤，大家也没心情练舞，宫和商回宿舍帮羽收拾东西，李颂一在宣布完结果后就去练舞室单独练习了，林见微和杜之江躲回宿舍。

　　其实她们两个对于邓舒华的到来都没感觉太难过，林见微理解邓舒华，而杜之江心比较大，性子直爽，对于边边角角的事情并不在意。

　　而且她最近和宫关系很好，所以心情很愉悦，对于这些事就更不在意了。

　　她觉得，只要邓舒华能力到位，不影响他们组的整体水平，一切都好说。

　　而且这几天和邓舒华同住一个寝室，她也没觉得邓舒华有什么明显不对，所以对于邓舒华的到来没什么抵触情绪。

　　在宿舍里，杜之江和林见微达成了高度一致：虽然邓舒华可能会为了流量和名气不择手段，但至少现阶段，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利益也是共同的，那就是练好B班的三支舞，通过第二轮的考核。

　　既然利益是高度统一的，那就不需要担心邓舒华会不会突然背刺他们。

　　相反，邓舒华的业务水平肯定比羽高，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次重新分配反而有利于他们组的表现。

　　更令人欣喜的是，A班这一周也都在紧锣密鼓地训练《顶流生活》，所以他们完全不需要重新培训邓舒华，只需要让她熟悉羽的站位，然后把动作按照蒋方奇的编舞调整一下就行。

　　理智上这么想，但情感上还是对羽的离去非常难过，她们分别给羽发了消息，林见微说希望每天早上还可以一起吃饭。

　　过了几个小时，临睡前大家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也许是今晚凝重的氛围感染到了节目组，他们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取消下周日的综合评定，不再进行降级和淘汰。

　　消息发出后，又掀起了一场欢喜和忧愁并存的情绪海啸，不少人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深夜才渐渐睡去。

　　周一早上，大家和邓舒华合练了一上午。

　　事实证明，这次合练非常有意义，大家一直提心吊胆担心的邓舒华和李颂一的世纪大战没有发生，相反，二人相安无事，甚至有点相敬如宾。

　　中间休息时，林见微在角落里喝水，杜之江走过来捅了捅她胳膊：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两个人怎么没吵翻天？”

　　林见微笑了笑，想起之前在楼梯口，看到周落苦口婆心劝李颂一不要一味意气用事。

　　她耸了耸肩：“毕竟大赛在即，也没时间吵了。”

　　“再吵下去，大家都得完蛋。”

　　杜之江认同地点头：“其实邓舒华水平挺高的。”

　　林见微：“是的，你想我们几个人天天晚上被蒋方奇开小灶，累死累活半条命都没了，才练到今天这个水平，但邓舒华自己练了一周，和我们完全没差距，这就是实力啊。”

　　杜之江咋舌赞叹：“可叹可敬，如果不是之前故意炒作，弄巧成拙，她也不会从A班降级。”

　　林见微：“希望这次她能吸取教训。”

　　杜之江突然后话锋一转：“你今天下午就请假回去休息了？我看你气色不错啊，不再坚持坚持？”

　　林见微神色顿了顿：“身体已经透支了，确实得回去歇一歇。”

　　杜之江狐疑地上下打量她，犹豫片刻还是压低声音问道：“老实说，你是不是要偷偷回去见男朋友？”

　　林见微一愣，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就是这愣神间，杜之江哈哈大笑：“被我猜中了吧？我就知道！你这拼命三娘轻伤不下火线的性格，怎么可能突然因为肚子疼请假，而且一走就是两天？”

　　林见微决定顺水推舟，配合着挠头苦笑：“被你看穿了。”

　　杜之江更加得意了：“那天我看你打电话的神情就猜到七七八八了！你们两个刚恋爱没多久吧？你那天看上去，巨温柔，巨害羞，眼睛里还发着bling bling的光。”

　　林见微这下是真不好意思了：“是吗？我当时有这样吗？”

　　杜之江拍了拍她的胳膊：“你们煲电话粥的样子甜蜜极了，一看就是热恋中的小情侣。”

　　说着她挤了挤眼睛：“没事你放心去吧，这边有我看着，有什么事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林见微感激地看着她：“多谢！”

　　周一中午排练结束，还没来得及吃午饭，林见微就带着简单行囊，匆匆忙忙从训练基地打车赶到京南高铁站。

　　她几乎是卡着点到的，过安检的时候检票口的队伍开始移动，等她一路小跑奔到地方，乘务员正拿着大喇叭喊着去冬江的旅客赶紧检票进站。

　　林见微呼哧呼哧地刷了身份证，嘀的一声闸门开启，她又一路小跑到月台，找到车厢钻了进去。

　　直到坐到座位上她终于长舒一口气——过去当演员的时候走南闯北赶通告，练就了精准卡点上车的重要技能。

　　看来她宝刀未老。

　　京南到冬江的高铁只要四十多分钟就到了，林见微坐在靠过道的位置上抱着随身行李，一刻钟也没耽误，直接打开手机阅读剧本。

　　暗黄麦田向后飞逝而过，高铁很快提速到300多公里每小时，穿着精致的列车员推着香喷喷的盒饭穿行而过。

　　诱人的香味勾引着每一块味蕾，林见微买了份盒饭，打开小桌板，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扒拉盒饭。

　　四十分钟后，盒饭被她吃得干干净净，最后一段剧本也读完，还温习了一下之前记录的笔记和问题。

　　列车缓缓降速，四周逐渐出现高楼大厦和立交桥，车厢前的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下一站冬江的提示，林见微看向窗外，心里蓦然想起上一次过来还是和时闻、谷煜一起。

　　一股暖流突然涌了上来，那天是收获满满的一天，希望这次旅程也是如此。

　　火车缓缓向站台行驶，眼看就要进站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列车广播说要避让前方车辆，需要在原地短暂停靠。

　　这种事并不稀有，林见微也没在意，干脆拿起手机刷了起来。

　　看短视频看得起劲，屏幕上方闪出一条消息：

　　时闻：[亲爱的你在干嘛呢？]

　　林见微瞳孔稍微震了一下，“亲爱的”三个字在她眼睛里迅速放大。

　　这个情侣之间最常见的称呼，从老干部口中说出来，那么违和，但又那么亲昵甜蜜。

　　林见微：[准备去剧本围读了，你呢？]

　　时闻：[我从雪山回来了！]
　　[现在我可是职业滑雪运动员了][嘿哈][酷]

　　林见微：[笑哭][是吗？我可真是太相信了]

　　时闻：[哭唧唧]
　　[等你忙完了，一起去滑雪啊，我迫不及待要展示实力了]

　　林见微：[可拉倒吧]

　　时闻：[没骗你！我现在真的很专业的！]
　　[不信，你可以问问我的滑雪教练史蒂夫·约瑟夫·拉斯劳夫]
　　[对了，说到问，你在这部电影里，有吻戏吗？]

　　林见微：论什么是图穷匕见……
　　[有，一箩筐呢！每天都拍]

　　时闻：[？？！！不可以！！]

　　林见微：[说好的职业精神呢？进入角色是演员的天职，拍恋爱戏就是避免不了吻戏和亲密戏啊]

　　时闻：[！！还有亲密戏？？有多少？？到什么尺度？？]

　　林见微：[很多啊，要拍一周左右吧，赤膊上阵的那种哦]

　　时闻：[可是我们都还没亲密过呢][好气]

　　林见微刚想回复，火车缓缓开动，车厢里响起到站广播，身边人纷纷起身从架子上拿行李。

　　坐在靠窗位置的人要出来，林见微不得不站起让座。

　　“冬江站”三个字出现在窗户外，徐徐向后退去，火车滑入站台，走道里站满了要下车的人。

　　林见微也抱着行李站起来，挤进过道的队伍里。

　　随着嘟嘟的声响，车厢门向外打开，林见微跟着人|流往外走去。

　　因为之前在这里上过学，她对冬江火车站的构造非常熟悉，轻车熟路地检票出站，在错综复杂的地下一层找到地铁口，凭借记忆坐上了车。

　　《冬逝》剧组的剧本围读选在城南的一个酒店里，需要倒一趟车，坐40分钟地铁到达。

　　刚刚吃的大米盒饭在此时发挥了作用，困意上涌，林见微打着哈欠歪靠着栏杆，差点错过换乘站。

　　40分钟后她出了地铁口，走了几个路口来到一家外面看上去有些破旧的酒店。

　　酒店内饰也非常朴实，甚至有点老旧，林见微先找前台确认了房间，把东西放进去，匆匆赶到二楼的一个会议室。

　　剧本围读上午就开始了，除了她和周落，其他演员悉数到场，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不少演员坐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塑料凳子上。

　　林见微进来的时候，众人齐刷刷看向她，坐在最前面的文眉导演目光锐利，轻轻点了个头，对正在对戏的两个演员说了声“继续”。

　　林见微略略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出门在隔壁房间一通搜寻，最后还是在前台小姐姐的帮助下，从一楼的一个废旧房间找出一把嘎吱响的木椅。

　　她吭哧把椅子搬到二楼，打开会议室后门，一个演员不耐烦地把塑料凳子往里挪了寸许，林见微轻声说了声抱歉，在靠门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文眉导演头也没抬，对戏的演员你一句我一句往下顺剧本。

　　两人对了十五分钟的戏，文眉导演喊停，抬起头时眉头微皱。

　　“你们的情绪还是不对，”文导语速很快，“盛书豪，你一年前查出白血病，之后经历了无数次打针、吃药、化疗，一次又一次燃起生的希望，然后被检验结果浇得透心凉。”

　　“这时医生告诉你，恭喜你，你排到了配型成功的骨髓，可以进行移植手术了。”

　　“你欣喜若狂，觉得天无绝人之路，老天不忍心看你二十出头就死掉，所以给了你生的道路。”

　　“可是下一刻，骨髓移植手术的天价账单却让你、让你的父母崩溃至极，为了给你看病，你爸妈把房子卖掉，车子抵押，头发一夜之间全白，却还是看着你一天天虚弱下去。”

　　“如果不做移植手术，等待你的就是死亡，而如果做手术，后续的天价医药单会将早就负重前行的家庭彻底压垮。”

　　“所以，你说台词的时候，和你父母对话的时候，能是特别平静的语气吗？”

　　那个演盛书豪的男生摇了摇头。

　　文导：“我已经给你讲了一上午戏了，但是你就是不进入状态，这怎么行？”

　　男生窘迫地低下头，手指不停扣弄已经卷起一角的剧本。

　　文导盯着他，半晌轻叹一声：“行了，你先去找找状态吧。”

　　而后朝后门角落招手：“盛焰，你坐过来，该你对戏了。”

　　林见微立刻站了起来，她饰演的是盛焰，盛书豪的姐姐。

　　盛书豪知趣地站起身，和林见微擦肩而过的时候，眼神闷闷的。

　　林见微坐到盛书豪刚刚坐的位置上，抬起头，对面一个年逾四十的女人温柔地笑看着她。

　　“李秀英，盛焰，现在我们来对一下刚刚那场戏后面的一场。”文导说道。

　　李秀英和盛焰立刻低头哗啦哗啦翻动剧本。

　　后面的那场戏发生在盛书豪找到合适配型之后，天价账单压得李秀英喘不过气，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不治而亡，于是硬着头皮找到了六年没联系的女儿。

　　“焰焰，你……你最近还好吗？”李秀英进入状态很快，刚刚还是满脸苦情，眼眶含泪，现在如变戏法一样，换上了一副小心翼翼低眉顺眼的姿态。

　　“你来做什么？”盛焰蹙眉，眼睛里满是戒备。

　　“焰焰，你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人，这工作的地方又大又敞亮，我听前台说，这栋大楼里有三层都是你们公司的？”

　　“这和你无关，”盛焰冰冷打断，目光如冰似雪，“有话快说，我还有事。”

　　李秀英讪笑着低头，空气安静了几秒钟，再次抬头时她吞吞吐吐道：“我听说有个富二代正在追你？”

　　盛焰的脸冰冷到极点：“没有这样的事。”

　　说完她转身就走，但李秀英先一步拦住她面前。

　　“焰焰，我听说那小伙子人不错，出手也阔绰，你生日的时候直接送了你一辆卡宴……”

　　“我说了，没有的事！”盛焰近乎低吼起来，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焰焰，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妈这次来就是想说，你要不要考虑解决一下终身大事？”

　　盛焰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再也忍不住怒气：“终身大事？我考高中是不是终身大事？那个时候你在干嘛？我找你要书本费补习费，你说女孩子书读那么好有什么用，还不如把钱省下来留给弟弟。”

　　“我找工作是不是终身大事？大学毕业我在沪市通过八轮面试，成功入职一家外企，但是你却把我大骂一顿，逼我回家乡找份安稳没前途的文员工作，因为好女孩不能离家太远，因为我要给你和你那个破烂丈夫养老。”

　　李秀英双目圆睁：“焰焰，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还有，那是你继父，你父亲，不是什么破烂丈夫！”

　　盛焰冷笑一声：“他赌钱喝酒，无数次耍酒疯时对我拳打脚踢，零花钱一次没给过，知道我勤工俭学后反而找我借钱还债，你竟然还回护他？你是个人吗？你配当一个母亲吗！”

　　李秀英脖颈上青筋暴起：“我生你养你，怎么不配当母亲！生你的时候难产，我在医院里熬了三天三夜才把你生出来，你小的时候我们条件不好，我也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才改嫁给你的继父！”

　　盛焰呵呵笑道：“我还是头一次听人把出轨和通|奸说得这么好听。”

　　李秀英气得指着她的鼻子：“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比你弟弟差远了！你弟弟知冷知热，每天都关心我们，不像你，上了大学挣了钱后就忘了父母的生养之恩，六年了连个信儿也没有！”

　　“如果不是我辗转打听，都不知道你是活着还是死了！”

　　盛焰：“我是死是活和你没有关系，既然弟弟那么孝顺，那你们一家三口就好好过下去，别再来烦我！”

　　李秀英突然不再说话，整个人愣在原地，原本充满凶光的眼睛一瞬间变得呆滞。

　　周身的怒气渐渐冷掉，李秀英反复吞咽几次，好像有什么东西如鲠在喉。

　　盛焰立刻狐疑问道：“你怎么了？”

　　回答她的依然是一阵沉默。

　　盛焰眉头紧皱，冷冷道：“既然没什么话那就赶紧走，不然我叫保安了。”

　　哪知李秀英突然看着她叫道：“等一等，我……”

　　那双布满风霜和皱纹的脸上浮出一层委屈，而后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下了决心，她才用近乎低三下四的渴求的口吻道：“焰焰，你弟弟他出事了。”

　　盛焰先是一惊，而后横眉冷蹙：“他出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秀英：“是绝症，活不了多久了。”

　　说着她哽咽住了，眼眶里满是眼泪。

　　盛焰心里又是一惊，电光火石间想起李秀英一开始的问话，突然狐疑道：“所以你说要我结婚……”

　　李秀英连连点头：“你就当帮帮你弟弟行吗，他急需一大笔医药费，否则活不了多久了！”

　　“几十万对于那个富二代来说，不过是消遣买辆车的钱，但对于我们家来说，那就是救命钱啊！”

　　“好女儿，你就嫁给他吧，我们少要点彩礼，五十万怎么样，五十万够你弟弟的手术费和后续治疗费用了……”

　　盛焰啪的一拍桌子，盛怒之下声音颤抖不已：“你把我当什么，随便拉出去卖的牲口，用完即弃的提款机？？”

　　“你要我为了那个你和那个破烂男人生下的儿子，把我自己贱卖出去，你还是人吗！”

　　说着她指着斜前方：“你给我滚，立刻就滚！这辈子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李秀英激动地打她胳膊：“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意思！见死不救你没良心！早知道你这么冷血，当年我就不应该生下你，这样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盛焰还要指着鼻子骂下去，文眉导演突然叫停：“好了，先对到这里吧。”

　　犹如在片场里听到导演喊“咔”，盛焰/林见微迅速抽离出来，对面的李秀英也在一瞬间神色恢复如常。

　　刚刚的戏情感复杂，浓度极大，转折多，而且和她对戏的李秀英经验丰富老道，演技浑然天成，林见微一开始就被带进去了，以至于越演越烈，情绪不停往上顶。

　　两个人互相给情绪，在达到高潮的时候戛然而止。

　　林见微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密密麻麻坐满演员和工作人员的屋子里鸦雀无声，众人屏气凝神，好像还沉浸在什么巨大的情绪里。

　　她顿时明白了什么，看向文眉导演——文导笑眯眯地看着她，脸上是少有的亲切神情。

　　她和文导合作过几次，深知她的脾性——她不苟言笑，极其吝啬赞扬，只有在超出预期的满意的时候，才会露出现在的笑容。

　　这说明，刚刚的对戏不仅惊艳了屋内众人，也惊艳了追求完美、极擅长鸡蛋里挑骨头的文眉导演。

　　林见微心里长舒一口气，和她对戏的李秀英默默笑着看着她，对她竖起大拇指。

　　“文导，这个小姑娘你从哪里找来的？怎么演得这么好？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遇见过这么有灵气的演员了。”李秀英一边说一边朝林见微挤眼睛。

　　饰演李秀英的演员叫牛玲玲，是电影电视圈里御用的男女主妈妈、婆婆/岳母演员，常年片约不断，塑造了一个又一个经典的中老年妇女形象。

　　因为演得多，牛玲玲不仅人脉广，而且善于识人，一眼就能看出一个演员能不能走得长远。

　　再加上她常年在影视圈里泡着，合作了无数大制作大导演，导演们都十分看中她的话。

　　现在她公开高度赞扬林见微的演技，这无异于是说，林见微的演技几乎超越了她见过的合作过的绝大多数的人。

　　文眉导演笑呵呵道：“说出来你肯定不信，这是我误打误撞碰到的好苗子！”

　　接着文导简要讲述了遇见林见微的过程，牛玲玲听得连连摇头：“这真是天赐的安排！咱们这部戏得到了上天的庇佑，一定能大火起来……”

　　还没说完，会议室的大门突然吱哑一声开了一个缝。

　　众人惊讶看去，只见门缝后面露出一双幽深黑漆的眼睛。

　　那熟悉而陌生的神情，若隐若现的身形，隐隐飘来的古龙香水味……

　　几乎是一瞬间，林见微就意识到门外那人是谁。

　　下一瞬，大门半开，周落神色严肃，目光在室内快速逡巡一圈，落在林见微身上时，那双幽深黑眸短促地亮了一下。

　　而后他看向文导，招了招手。

　　文导似乎预感到什么，皱眉起身，对着众人撂下一句“你们继续对词”，匆匆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