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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继上次京郊那伙山匪被孟曦剿了之后,云州消停了好一阵,圣上便下旨让孟曦留在京城过年,正好孟曦与顾程安的婚期也将近了,便下了旨,将孟曦的爹勇毅公孟修远也一并召回京城,好参加女儿的婚礼。
      这下勇毅公夫人韩佩芸便忙碌了起来,一边要筹划婚礼,一边要为自己夫君回京做准备,孟曦这边也很少能与之见上一面。
      先前几日,因为顾程安的事,孟曦被她娘念叨得头昏,这下算是得了清净,整日睡醒了就捣鼓她那些刀枪。
      这日她直睡到中午,金兰金玉通报说,夫人喊她一起用午饭,孟曦一个激灵吓醒了。她脑子里过了一遍这几日自己的所作所为,除了薅断几根树枝,拔了两棵草,打翻过一次水盆,踢坏了五个毽子和几片瓦片以外,也没什么出格的事了,况这些都还是在自己院中干的,她娘应该不知道。
      一切复盘妥当,这才小心谨慎地去找她娘。
      孟曦本以为是自己闯了祸,她娘要借吃饭的由头同她谈心,没想到刚坐下,就听见她娘开始长吁短叹。
      孟曦看向金兰金玉,希望能得到点提示,金兰金玉却也默默摇头,孟曦认命地扭回头来。
      眼见着满桌的餐食就要凉了,她娘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孟曦默默咽了一口口水,撇了她娘一眼,看见她闭着眼皱着眉,既没有搭理孟曦的意思,也没有要动筷的意思,孟曦纠结了一下,终于举起筷子夹向面前的炙羊肉。
      “你到底跟顾家那个孩子说了什么啊?”
      孟曦的娘突然开口,紧跟着“啪”的一声,孟曦筷子上的羊肉掉了下去。
      “顾家那小子,自从上次你俩见过面后,说什么都要退了这门亲事。可这亲事是圣上钦点的,哪是这么容易就取消的了啊?”
      孟曦的娘单手扶额叹气道:“那小子竟然说自己已经有了心悦之人,要和此人私定终身。都是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品性如何我们做长辈的能不知道吗?老国公听他这么说也是气极了,当即将人关了祠堂,现在都还在里面跪着。”
      顾程安为了退婚竟做到如此地步,这让孟曦有些始料未及。
      孟曦的娘拉住孟曦的手,语气中有些焦虑:“曦儿,你是真的不想同他成婚吗?”
      孟曦被这一问问得有些发懵。若说十分不想也不是,毕竟早先在领兵剿匪之前,她便向圣上讨得旨意,若日后与顾程安相处不来,则二人可和离,是故这桩婚事对她来说影响并不大。况且顾程安长得好,家世与自己也能相配,即便成了婚,对她也是没什么影响的。
      如此看来,顾程安是真的对自己很不满意了。孟曦有些生气,但也随即淡然。她也明白,要顾程安这种传统得不能再传统的人,接受一个整天舞刀弄剑的妻,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
      在她还在愣神的当口,她娘又是一阵长吁短叹,饭也没吃多少便回去歇着了。
      孟曦回到自己房中,写了一封书信让金兰带给顾程安,想劝他不要跟他祖父对着干,退亲本就不容易,可以日后再做打算。
      哪知金兰送信过去,气鼓鼓回来。孟曦一问才知道,金兰到的时候,正听见小公爷的小厮跟小公爷嚼舌根,说勇毅公之女,性格火爆,手段狠辣,那山匪明明已经向小公爷提出愿意投靠朝廷,她却一枪将人扎穿。此等残忍行径,与他们宁国公府实在合不来。
      小公爷虽出言喝止,但面上神色,不能说对这番话完全同意,也算是有七八分赞同,他不说是碍于两家关系。
      金兰一边说一边生气,孟曦听着也差点撅过去。
      “合着我救他还救出错了?那我就应该让他呆在匪寨里,和山匪头子拜把子??”孟曦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救,不然她娘知道了,得拿着鸡毛掸子劈了她。
      金兰忿忿道:“亏的我家姑娘把他从山匪那里救出来,还担心他冬日被罚跪祠堂身体会不会受不了,这人当真狼心狗肺。”
      金玉疯狂点头。
      孟曦冷哼一声:“随他吧。”然后平静转身,冷脸劈断了院子里的武器架。
      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的引来她娘的注意,又满院子追着她,用鸡毛掸子教导她什么叫做名门千金要知书达理温文尔雅。

      宁国公府这边,顾程安也挨了罚。
      先是要退亲,又是纵容下人乱嚼舌根,于是他喜提祠堂过夜一晚。
      云州的冬天不是很冷,但也绝称不上温暖,是以顾程安清晨早早被冻醒了,还打了一连串喷嚏。
      其实一开始,顾程安看待这门亲事的态度,和孟曦差不多,想着结了便结了,无非是睡觉吃饭的时候身边多个人,对他一个男子来说没什么所谓。可自从上次在匪寨里,亲眼看见那姑娘凶狠的模样,顾程安打心底里反感。
      那日被擒,他已做好最坏打算,没想到竟被山匪以礼相待。聊下来才知道,这群人也是连年天灾没饭吃,才想着落草为寇,干的最大的一票,是从一个村子里抢了几头羊。
      有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可这姑娘却是一概不管,那日上了山便开始围剿。那山匪明明有向善之意,她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给他。
      顾程安想起这茬就忍不住叹气。
      这些人明明是乱世里身不由己,他们明明已经要浪子回头,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个机会呢?
      顾程安正自顾自哀叹,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是祖父遣人来,唤他出去一起用午饭。
      顾程安对祖父的这个安排表示十分诧异。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自己若是有哪些方面做得不如祖父的意,罚跪祠堂是基本操作,没有少于两天的。这次的事祖父定是气得冒烟。可如今自己只在祠堂里呆了两个半天,就能出去,还能吃上一顿正常的饭,多少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顾程安来到厅堂,先是恭恭敬敬地对祖父和母亲行了一礼,在母亲眼神暗示下,找了个座位默默坐下。老国公见顾程安到了,便动了筷子。
      一顿饭,除了顾程安母亲以外,爷孙俩基本没说什么话。
      老国公本就寡言,顾程安则是因为看见了祖父搬出来的金册,知道祖父是想说,这门婚事是御赐的,退婚一事他就别想了。
      这本金册代表了先皇对他们顾家的看重,如今却成为了顾程安眼里的枷锁。
      顾程安脑子里又浮现出孟曦飞出一枪将山匪头子钉在柱子上的场景,不由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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