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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结局二衔接番外:Just say yes ...

  •   “可是,一旦爱上了她,我再也不能不爱她。”

      ——狄更斯《远大前程》

      **

      0.前往异国他乡以前

      魔法部傲罗七零八落、毫无生机地躺在地上,温斯蒂·奥布杰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小教堂外沉入蓝黑的夜幕,确认了没有人继续埋伏在紫衫木树篱之后,举起魔杖念一道镇守咒,然后才走进教堂。

      教堂里也是一片狼藉;破损的神像,裂开的半个脑袋和扭曲的枝型吊灯一起挡在她脚下,几条砸坏的长凳遮住了几具重叠在一起的尸体,乌黑的血从他们的长袍底下渗出来。她用咒语移开它们,从中间那条小道步向残旧的神坛,在低着头的汤姆·里德尔前停下,拉起他握魔杖的那只手,止住它轻微的颤抖。

      “你从那次起就没有得到足够的恢复。”她说,“愈合如初已经没有用了。”

      里德尔抬头看着她,然后转过手将魔杖对准自己;随着魔杖杖尖闪过的一道光,温斯蒂更稳地抓住他的手,然后听到他缓慢地、带着气音地说话了。

      “是啊……所以我们来我父亲的埋骨地。”他说,“我的失误……他们知道他埋在哪里……他们害怕我还会回来……”他恨恨地瞥了一眼那些傲罗的尸体,温斯蒂能感到他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不是伤痛,而是怒火,“所以我中了陷阱,亲爱的,我们不得不来中这个陷阱……”

      温斯蒂听着他的话,眼中并没有什么别的神情;她只是又环顾了一圈这间小教堂,接着叹了口气。

      “你父亲的骨已经没有了。”她说,“但你家族其他人的血和骨呢?”

      “什么?”他露出一点微笑,“亲爱的,我是我家族最后的血脉,你知道我的历史。”

      “美国还有冈特的血脉。”温斯蒂平静得像叙述一个故事,“我们去美国吃掉他们。”

      小教堂内部陷入一时寂静,随后,里德尔尖利的笑声打破了它。他抓住身前同谋的手站了起来,在转身的同时挥动魔杖,刹那间教堂所有烛台燃起亮银颜色的火焰;紫衫木杖尖最后点在神坛下一盏破碎的长明灯上,温斯蒂看到他捡起它摆到那尊被他自己打碎的神像前,然后朝自己转身。一步,半步,那双冰凉的手轻柔地抚上她的脸。

      “有你是多么好的一件事。”他笑了笑,“你介意没有观礼者和见证人的婚礼吗?”

      她看了周围灯火通明的教堂一眼,又回看他,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扑在她脸上,于是她闭上眼,说:你愿意就好。那双手摩挲过她的皮肤,烛火与光影的闪动之间,仿佛有蛛丝依依不舍地在空气中颤抖着交缠,随着蜡烛流下一滴热熔泪,无论是什么声音都被淹没在一个吻之中。幻影移形带着空间扭曲一下,接着是又一个、又一个。

      1.旅行之中

      他简直可以说是位完美丈夫:知晓鲜花和微小奇迹的意义,并同时能巧妙地用它们恰到好处讨他并不热衷于这些东西的妻子的欢心;即使自己从不动手沾染锅碗瓢盆,但靠着欺骗、偷窃和种种法术的奥妙,也轻松挣来了足够他们两人都满意的日常餐食和生活起居用品;流亡之中再也没有比他更善解人意的同伴,当横渡大西洋的轮船在风暴中将舱室摇晃得如世界末日般令人晕眩,温斯蒂抬眼却意识到他们的整座房间都早已安然无恙地包裹在一片星光似的笼中,而她还不曾表示任何已经醒来的征兆,里德尔就轻柔地握住她的手。

      “吵醒你了?”他顿了顿,微笑一下,“别忘了你的心在我这里。”

      而所有这一切,温斯蒂.奥布杰特以旗鼓相当的阴谋、不必重复的默契、连他有时也并不知晓的知识,作为一心一意的同谋,辅助者,如此提供回报。将那位与他们共乘一班轮船的欧洲魔法界政要尸体扔入大海时,是她而非他,抓住了那个最后打算幻影移形逃跑的随从小精灵,并在那趟跨国旅行的最后,以一件颇含怜悯意味的带毒上衣,在永远解放它的同时,也知晓了怎么限制这个种群所有那些不同于巫师的奇异魔法。她把那些魔法分享给他时,他们正站在废弃的灯塔边看着那艘轮船被惊惶失措的美国傲罗翻个底朝天,他轻轻帮她把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脑后,然后给了她一个没有恼人的头发丝打搅的唇间爱抚。

      然而,这并不是说,他们中有人将彼此间的关系视作纯粹的交换,其中一种理解是,这不过是为他们所有的爱所必然带来的事物;并且,不能忽视的是,在关于爱情的事务上,他们都无疑从中得到过别处难寻的欢乐。

      2.纽约城大雪

      那个麻瓜孩子的尸体倒地时撞到了旁边的木桌,“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门吱呀一声打开的声音,里德尔和站在门边的温斯蒂同时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神色;几乎是第一秒,即使摄神取念完全没用,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也能意识到大事不妙。他好不容易赢得的爱人此刻拿着一只牛皮纸袋,脸色发白,恼怒溢于言表。她低下头,只是看了一眼地上那个孩童毫无生机的身体,就冷笑了一声:

      “旧习难改啊,汤姆·里德尔。”

      门在被关上的刹那被魔咒粉碎;里德尔在碎门后的粉尘看着空荡荡的楼梯间,意识到这下有点棘手:她只在最生气的时候拿这个名字刺他;但他还没想过会出现这个情况,不,赢得她的爱以来,他从没思考过这个可能性。他们不是一直生活得很和谐吗?那么问题出在哪里?这个麻瓜孩子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个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的角色,有着不该有的好奇心……藏起来,试图窥探他们的秘密,他杀他再正常不过。她现在不是爱他吗?他对着黑白相间的地板思索。她不是应该只想到他,为他高兴——而高兴吗?

      *

      “抱歉——奥布杰特先生?你是说你妻子因为你杀了一个麻鸡小孩就离开你了?”

      美国的巫师当然也有同英国巫师们类似的社会,自上个冬天他们来到新大陆以来,流窜而来的两个黑巫师就以敏锐的嗅觉和卓越的能力找到了欢迎他们这类人的地方,并且成功在这个充斥着打听、摸底与欺诈的环境中不暴露一点过往地赢得了尊敬。即使是刚从马萨诸塞州到纽约,他们的名声也不见得太小。因此,当灰烬酒吧的小酒倌注意到眼前年轻人明显沉下来的脸色时,他立刻换了个腔调。

      “都怪麻鸡。”他机灵地说,“他们老爱在圣诞节出岔子。”

      “我是来问你有没有她的消息的。”年轻人轻声细语地说,“用不着你给我重复麻瓜——麻鸡的劣等性,托马斯……”

      他似乎没有动用任何魔法,然而托马斯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地看向对方深渊似的黑眼睛,下一刻就感到自己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掏了个遍,一周以来这间酒馆所有流通的消息在刹那间被回顾;回过神时他已经抽搐着倒在了脏兮兮的柜台上,而那个向来只称自己姓氏的奥布杰特先生已经挥动魔杖把他碰倒的酒都放回原位。

      “真令人失望。”托马斯注意到他还没有走,那冰冷的语调里透出一点漫不经心的疑问,“但我还打算问你个问题……告诉我,你做了那么多不讨女人喜欢的事情,怎么还让你妻子愿意跟你共处一室?”他感到自己的太阳穴被魔杖抵住了,“别对我撒谎。”

      “……迷情剂。您也需要吗?”托马斯小心翼翼地回答。接着,他惊恐地感到太阳穴上的杖尖一下深入,好像下一秒就要戳穿他的大脑,他敢肯定自己听到极其轻微的一声“阿瓦——”;他恐惧地闭上眼睛,但下一秒,不知为何,咒语并未完全出口,杖尖接着从他脸上移开了。托马斯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奥布杰特先生以一种极度厌恶的表情收起了魔杖,黑瞳甚至没往他这边再瞥上一眼。

      “我想到了……好了,庆幸你令人意外地发挥了一点价值吧。”

      他走出酒吧大门;托马斯不住颤抖的手碰倒了旁边的酒杯,杯子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穿堂风灌进来,他耳边突然重新响起酒吧往常的喧闹——幻觉?不为人知的的魔法?托马斯拿手背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不管是哪样,他得赶紧消失了。

      *

      拉金斯书屋的店员正准备关门。为了迎接圣诞节,她们早早挂起了铃铛和冬青花环,把整个书店橱窗装饰得像一本儿童绘本的插图。不过这也没吸引太多人。她耸耸肩,正要拉下门帘,身边却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你好。”黑发黑眼的青年露出一个机械的笑容,“你们这里有教人道歉的书吗?”

      *

      萨默塞特从早上以来就一直很兴奋,坐在傲罗办公室,他时不时就要看看桌边的小钟:不错,不错,还有一刻钟,他就能结束这次圣诞节前的排班了。他愉快地看了一眼眼前空荡荡的傲罗司,挥动魔杖给自己泡了杯热茶,又从前桌忘记带走的饼干盒里叫来了两块奇果树莓饼干;同事桌上的广播被他调到了喜欢的频道,整个办公室浸泡在巫师流行乐曲之间。他一边等着这项向来没什么大事的工作结束,一边把脚翘上了办公桌,脑袋随着旋律摇摆——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播报:整个纽约城都在下雪。”

      他的茶杯掉在地上,萨默塞特目瞪口呆地看向办公室窗外正对着的那个指针正在飞速旋转的保密等级钟。

      *

      是的,广播说的不错,整个纽约城都在下雪。大雪一直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落到所有居民楼和购物中心、证券交易所和政府机构,以及博物馆、演奏厅、美术馆、贫民窟和金碧辉煌的大酒店上。不管是走在街上,还是坐在房中,纽约城的每个人都看见了这场本世纪最大也是最为传奇的一场雪。大雪仿佛凝滞了时间,车流、航班、轮船,无论是什么都被这场大雪拖住,街上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骂声、电话声与喇叭声。而在另一个隐秘世界,在魔法国会大厦,傲罗管理司早已忙作一团,文件纸飞机和被突然召回的傲罗们在保密等级钟下来去匆匆,几乎每一个人都看到了钟上飞速旋转的魔法暴露危险指针。他们叫苦不迭,因为从格林德沃之后,他们的钟还从来没有这样转起来过,而没有一个人发现自己身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下雪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啊!”有人尖叫道。

      是啊,这场落在整个纽约城的雪,比起它原本可能会有的作用,或者一九四几年袭击巴黎的大火,简直可以说是太无关紧要了。飞雪如鹅毛、如寒星、如撕碎后铺洒整片天空的信纸一样落下,落在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肩上;出走好些天的温斯蒂·奥布杰特抬起脸,睫毛上就落下一片雪,两片雪,接着,她眨眨眼,另一个人才从旁边走来,犹疑了一下,被又扬起觉得有趣似的微笑的她拉着手拂过自己的眼睛。

      雪被拂开了。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这才感觉松了口气。

      “道歉有三个步骤。”他决心按自己早就打好的草稿说,“首先,表达歉意,对不起,亲爱的;第二,说清知道自己错在哪,我不应该不尊重你的心意——想想你是多讨厌创造一桩无意义的悲剧——去杀一个没有必要的人;第三,保证绝不再犯……”

      接下来的话被堵在一个吻里;是她主动。结束时,他睁大眼睛看向她,但她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说:

      “前两个我信,最后一条,能做得到就做,做不到,就别让我再知道。”她露出无可奈何似的笑,“那个孩子的家人,我抹掉他们的记忆,让他们去国外了……他们不会为一件没办法的事情徒增伤感。唉,我说过了,我是关心你胜过关心其他人……但你也别得意忘形啊。”她从袍子里掏出一只牛皮纸袋,抖出里面的内容物,一封来自英国魔法部傲罗司的信件,里德尔还没看清上面的内容,她就平静地说,“那天收到的。过去的人给我写了一些过去的事,希望我能回去。”

      “你不会的。”里德尔轻声说,“遗忘咒、记忆修改咒……你想要想起来,绕过那些我设下的障碍有些废时,但不是不可能……”然而他轻蔑一笑,“可靠近过去就是靠近痛苦啊,亲爱的温茜,爱我不好吗?”

      “我不是还在这里吗?”她看了看那封信,然后,它燃起火焰。银色火焰在一瞬间升腾又消失,她在他眼前把它扔向雪里,“很高兴你来找我。”

      “那你还会离开我吗?”他迫不及待地问。

      “看你表现。”她转过头又回答道,“怎样?即使没有别人,我的爱也不是那么如你所愿、一心只想到你吧?我毕竟是个自私的人啊,失望吗?”

      “是有点。“他难得真诚地说,看向整个纽约城的雪,原本用于毁灭与敲骨吸髓的魔法——他们从马萨诸塞追着冈特的血脉而来,花了漫长的时间准备这场甚至能够淹没城市的大法术——在最后被用作急切而无害的追寻,他又转向温斯蒂,“但也没有办法。”他轻声说,伸出手同她握住,“我不也是一样的?这就是我们的爱——圣诞节快乐,我不祝你如你所愿,你也不要祝我了;让我再吻你一下,然后我们就回去签牢不可破的契约吧:我还是愿意走完那个道歉流程的——只要你爱我。”

      她如他所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结局二衔接番外:Just say 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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