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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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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灯看刺刀》同人,楚慈癌症初愈后日常,酸涩温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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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深秋。
黑色吉普车稳稳停住,韩越紧跟着跳下来,绕到另一侧拉开门,探身拍了拍楚慈的脸,“到家了,楚慈?”
楚慈缓缓睁开了眼睛。
其实几分钟前他就醒了,那时车刚拐进小区大门,韩越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刚要偏头说什么,楚慈就摇摇头,低声道:“到了叫我。”
“……行,”韩越迟疑了一下,“外边冷,你把我外套穿上。”
楚慈闭了闭眼,伸手裹紧外套,抱着玻璃缸走下来,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脸上什么表情。
韩越习惯性伸出手,三下五除二帮他系好扣子,只见楚慈还低着下巴,像是在端详缸里的几只水母,就问:“你喜欢这个?刘经理那海洋馆还有不少,我再——”
“不必了,”楚慈依然是摇摇头,举步往电梯走,错过韩越时只听他声音很低地说了句什么,韩越没听清,琢磨了一下,觉得大概是“没意思”。
实际上楚慈很少对什么表现出特别浓厚的兴趣,韩越曾见他很专注地打过游戏,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段位登顶之后,楚慈就很少像以前那样,握着鼠标,安静沉默而又极度专注地坐一下午。
他看专业书的时间倒是比往常多。
韩越摇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楚慈站在电梯门口,他一贯缄默不语,见韩越过来并没有什么话,瞥了他一眼后扭过头,继续盯着空白墙面上某处看不见的灰尘。
韩越忍不住偏头看他,又怕被发现似的转头看电梯,这样来来回回两三遍,余光只见电梯楼层显示一闪,由3变为4。
长期军队生活训练出的敏锐神经瞬间一跳,韩越定睛一看,紧接着扭过头:“你……”
“嗯?”楚慈波澜不惊,上前把灭掉的上行按钮按亮,“怎么了?”
“……”韩越张了张口,终于忍不住问:“……刚才,电梯下来过?”
“嗯,”楚慈轻声说:“十三楼的大姐上去了。”
韩越咽了咽唾沫,这才意识到喉咙一阵阵发干,“那你,怎么不上楼?”
“等你。”
“什么?”
“等你。”楚慈终于抬起眼,仿佛有些莫名其妙,指了指电梯说:“大姐小孩在家,她赶时间,我又没什么事。”
“……”韩越一顿,片刻后点头,“……这样啊。”
两人走出电梯,开门换鞋。韩越先把东西拎进厨房冰柜放好,出来看见楚慈站在餐桌边,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客厅没有开灯,傍晚不甚明亮的光线从窗外打进来,在楚慈面前投下一个灰扑扑的影子,他就那样站着不动,但侧脸却实在秀丽沉肃,以至于在这样沉闷的灰暗中,竟透出几分略显冰冷的白皙。
韩越盯着他看了十几秒,然后走过去,帮他把耳边碎发撩起来,问:“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嗯……”楚慈心不在焉,一只手缓缓划动屏幕页面,片刻后抬起头,简短答道:“水母饲养指南。”
“哈?”
韩越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不出来你还对这种玩意感兴趣,指南怎么说的?”
楚慈放下手机,偏头看了韩越一眼。
关于这几只水母的来历,其实纯属偶然。
韩越在京城人脉颇多,有个姓刘的朋友开了家私人海洋馆,还没开始营业,前几天张罗着叫几个朋友来热热场子,韩越本来没打算去——他本身对这些水啊鱼啊的不感兴趣,况且楚慈刚出院没几个月,虽然痊愈得差不多了,但总归身体还十分虚弱,身边少不了人。那天晚上韩越到家,在餐桌上随口提了这事,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今天老刘还跟我打电话来着,我说去不了,他……”
楚慈刚夹起一块豆腐往嘴里送,闻言抬起眼,“你周六开会?”
“不开啊。”
“那你是要出门?”
“不出啊。”
隔着袅袅热气,只见楚慈顿了一下,慢慢放下筷子,问:“那你为什么去不了呢?”
“我……”
韩越是想陪着楚慈的,如果楚慈不愿意出门见他那些富贵名流的朋友,那韩越也完全不介意留在家里,跟楚慈过过二人世界,可是当楚慈真正问出口时,他却没法回答。
“吃饭吧,”他最后说,“我周六想在家休息,到时候给你做鱼蓉粥。”
“韩越,”楚慈毫无征兆地叫了他一句。
韩越抬起头,只见楚慈两只手放在桌面上,脸色在乳白雾气后显得模糊不清,然而那声音却从对面传过来,在不紧不慢的语调中,显出几分清晰的温和来。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就去吧,咱们可以出去吃。”
韩越一怔,反应过来后先是难以置信,洗碗时就在琢磨问题。
他把最后一个碗擦干净放在架子上,探身看楚慈换好浴袍走出卧室,正慢慢拧开洗手间门。
“楚慈!”
楚慈“嗯”了声:“怎么?”
韩越深吸了口气,尽量保持出最平静、最自然、最漫不经心的语调,问:“那咱们几点出发?那海洋馆挺远的,你要不要多睡一会?”
从韩越哪个角度看不见楚慈脸上的表情,只见他手搭在门上,好像是沉默了一会,这才慢慢说:“都可以。”
都可以是什么意思?
韩越用抹布擦干净手,看楚慈一言不发开门进去,反手关门,片刻后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流水声。
终于韩越慢慢回过神来,心想,那就是去的意思了。
楚慈闭眼站在花洒下,在他进来前韩越就调好水温放好换洗衣物,干爽整齐地摞在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甚至还贴心地打开了肥皂盒。
楚慈睁开眼,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衣物上,无声而又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太多了,他想。
韩越为自己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
……
这天晚上楚慈躺在床上时,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浑身脱力地翻了个身,困倦闭上眼。
韩越从浴室大步走出来,只有腰上围着一条浴巾,裹着冰凉水汽和情/欲抒发后的无比惬意上床关灯,伸手把楚慈揽进怀里。
黑暗中只见楚慈微微动了一下,扭头含糊不清问:“……韩越?”
“嗯,”韩越亲亲他耳垂,低声道:“睡吧。”
楚慈又问:“你用冷水洗澡了?”
“是啊,”韩越下意识答了一句,反应过来就要松手,“我,我冰着你了?”
这个时候楚慈突然朝他翻过身来,脸埋在韩越胸口,说话时韩越几乎能感受到温热细微的气流。
“没有,”他闷声说,“你不冷吗?”
韩越差点脱口而出“这算什么当初在青海驻扎时零下10度的土坑我都睡得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好像,是有点冷。”
被子里几声窸窸窣窣,接着只听“叮”的一声,楚慈伸手打开了暖气。
韩越几乎无声地笑了起来,紧接着就听楚慈声音冷冷响起:“笑什么?”
“没什么,”韩越憋笑憋得几乎肚子疼,伸手重新把楚慈抱进怀里,强自平复下去心情,叹声道:“没什么,睡吧。”说着又低下头,亲了亲楚慈的额发。
且说那位刘总,他一听韩越说家里那位要来,第一反应是卧槽真的假的,第二反应是那那那我应该怎么准备恭迎贵客——需要提前沐浴焚香斋戒以表心诚至善吗?!
韩越当时摸了根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皱眉说:“不知道。他不喜欢人多,其他的都随便,你看着办吧。”
于是周六韩越牵着楚慈走下车,只见刘总站在海洋馆大门口,胸前一朵大红花,身后空无一人。
刘总满脸热乎笑容:“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韩越:“……”
倒是楚慈不失礼数地走上去,跟刘总轻轻握了一下手,点头微笑说:“你好。”
“你好,你好你好……”刘总忙不迭跟人握了手,心里感叹了一把这位楚工工笔画般精雕细琢的样貌,随即一转身,“需不需要我为二位做个讲解?”
韩越上前两步牵住楚慈,摆摆手,“你忙去吧,我就跟他随便转转。”
“哎!”刘总立刻识相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