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最佳情侣》xumijiezi

2、第 2 章

　　第二天，徐影和温砚一块儿出门溜达。

　　徐影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昨晚隔壁的动静弄了好久，吵得我都没有睡好，真是的，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做的？”

　　她眯着眼靠在温砚身上，“待会儿回去了，我们好好再补个觉……”

　　话一说出口，徐影一愣，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我们”不会回去，只有“我”会回去。

　　“怎么了？”

　　感受到徐影的异样，温砚轻声询问。

　　徐影笑得乖巧，仰头看向温砚：“想到了有趣的事情，但我不告诉你。”

　　温砚勾勾唇，没有追问。

　　黑沼区是地球四大区域中唯一一个人类能够生存的区域，其余地区的污染已经严重到不允许生命存在。

　　而贫民窟处于黑沼区的边缘地带，和帝国处理废旧机械的废弃场相连。

　　老实说，没有什么可逛，也没有什么可看。

　　污秽、脏乱，这些东西已经看够了。

　　不过偶尔也有看头，人性的丑恶总在这片狭窄的森林上演。

　　徐影和温砚足够幸运，撞见肢解的场景。

　　他们站在不远处，围观一群人肢解死去的男人。

　　死去的人比活着更有价值。

　　人肉经过科技处理能化解朊病毒的危害，要是这个人还没有死绝死透，尚且新鲜的器官还能移植，延续新的生命，人骨可以当做木材制造出家具。

　　可一个人活着，他只会浪费空气土地，占据一定的生存资源，只有死了才有价值。

　　不过价值嘛，都是对他人而言。

　　徐影温砚这对情侣旁若无人地在一旁观看，像旧世纪围观猫咪打架一样。

　　看到刺激处，徐影甚至欢呼起来，指着流得满地都是的肠子对温砚说：“好恶心啊！”

　　可她笑颜如花，佯装天真语调。

　　“喂，你们看什么看？”

　　实施肢解的“主犯”是个高大粗狂的女人，比徐影温砚两个合一块儿都要壮，“这个人可是死了的，我没有破坏规矩。”

　　身后，被肢解的男人眼珠转了转。

　　徐影抱住温砚的手臂，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后：“姐姐，我们只是想看个热闹。”

　　那女人神情古怪地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

　　女的柔柔弱弱，长得倒还漂亮，一双黑眼睛水灵灵的，像圈养在第四星系农场的小鹿。

　　男的五官端正，透着与黑沼区不符合的书卷气，身形瘦削，像豆芽菜，一副死人脸。

　　一对瘦鸡，像这种人，在贫民窟只能低着头走路，哪里会主动凑上来找罪受。

　　女人懒得管他们。

　　没多久，肢解现场被清理干净，人们带着分割好的残肢断臂前往黑市。

　　女人走之前还是不放心地警告道：“你们两个不要乱说。”

　　徐影甜甜地说：“姐姐，你糊涂啦？在黑沼区里肢解死人是正常的。”

　　女人满意地笑了。

　　看完肢解，已经是大中午，徐影拖着温砚往废弃场附近去。

　　“那里的落日可漂亮了，余晖落在冰冷的机甲上，泛着黄像那种老旧的卷了边的相片，”徐影兴奋地跟温砚描述，“你看啊，以前那么威风凛凛的，在宇宙自由自在翱翔的星舰就这样被丢弃在地球上，没有一点儿用处，成了废铁，好可怜，真的是让我好痛快！”

　　温砚垂眸，敷衍地应道：“是的。”

　　徐影不需要他有多热烈的回应，相反，她很满意温砚这种态度。

　　可惜了，她就要失去他了，如果不幸的话，他很快就会死掉。

　　想到这点，徐影神经质地钻进温砚的怀抱里：“宝宝，你喜欢我吗？”

　　温砚笑道：“当然喜欢……”

　　“啪！”

　　白皙的脸上浮现出红色的掌印，“温砚你贱不贱？喜欢我？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敢喜欢我？”

　　徐影皮笑肉不笑，一双黑亮亮的瞳仁里满是粘稠的恨意，仿佛下一秒就有黑色的液体将她浑身包裹住，变成一只怪物。

　　可温砚无视她的怒气，只是抱抱她。

　　炸毛的徐影乖顺下来，呆呆地眨眼。

　　“就当我贱，我喜欢你。”

　　徐影知道，温砚在骗她。

　　不只女人会进行情感诈骗，男人也会。

　　只要是人，有独立意志的人，都会这样做，仿佛天生就会，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会用哭泣换取母亲的怜爱。

　　徐影觉得自己应该痛殴温砚，毕竟他撒谎了，不……或许应该拿针把他的嘴巴缝住，这样他就不会骗人。

　　还可以把他嗓子弄哑……但是他的喘息声会不好听，这样就没有客户……

　　不远处废弃集装箱旁边，有个人朝她挥手。

　　她忘记了，温砚今晚不会和她一块儿回去。

　　徐影从自己的幻想中回神，记起自己今天的目的。

　　“宝宝，我好感动。”

　　徐影平淡地开口，“你其实是个很好的男朋友，是我太无理取闹了。”

　　温砚没有其他反应，似乎在思索些什么，直到徐影再次开口叫他，他才将呆滞的视线放在眼前的女朋友身上。

　　他俯身，眼里熠熠生辉，“我饿了，你饿了吗？我记得不远处好像有卖压缩饼干的，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卖。”

　　徐影点点头。

　　目送温砚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徐影招手，示意集装箱的人过来。

　　“就刚才那个男人，我要卖。”徐影点起一根烟，抽了一口。

　　中介商面露难色，“姐们，这个男人太瘦了，感觉不中用，薪资上可能有点儿低……”

　　白色烟雾自女人唇缝中溢出，喷在中介脸上，“一个月反正不能低于一百银币，我略懂一点儿价钱，你想吃可以，别太过分了。”

　　中介唯唯诺诺：“行，既然都是懂的，那我就不坑你，给个友情价，一月一百。”

　　“成。待会儿他回来后，我就把他弄晕，你记得拖过去，交给废弃场。”

　　徐影将温砚的身份证件交给了中介。

　　在温砚回来之前，中介躲回了集装箱。

　　“没有你喜欢的烧烤味了，”温砚气喘吁吁，从兜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撕开递给徐影，“蜂蜜味可以吗？”

　　徐影不满地嘟嘴，“你明明知道我最最讨厌蜂蜜味了。”

　　她没有吃的欲望，但肚子不合时宜地抗议起来，徐影只好掰走一半，小口小口吃起来。

　　徐影不喜欢这里的蜂蜜味，廉价的味道，刺激味蕾的甜味，完全不是真蜂蜜。

　　如果还是大小姐，她可以任性地选择不吃，但在贫民窟待了五年，她已经学会为了生存吃下自己不喜欢的食物。

　　没吃几口，困意就涌上来。

　　甜食就是这样，容易让血糖升高感到困倦，所以才讨厌。

　　徐影打了个哈欠，抱住温砚，“一下子好困，我还想看夕阳呢。”

　　她趁机将手伸进裤兜里，摸出了针孔，里面装着致人昏迷的液体。

　　“那你睡会儿，到傍晚了我叫你。”

　　温砚的声音柔和，怀抱温暖，徐影忽而心生不舍，但眼皮越来越沉重。

　　等等……不对劲！

　　徐影依靠仅存的意识，猛地将针孔扎进温砚的血肉中，推下助推器。

　　她听见胸膛里传来的闷哼。

　　好想咒骂温砚，但她已经张不开嘴，好疲惫。

　　“徐影，你真的是太过分了……”她听见温砚这样说。

　　谁过分？

　　究竟是谁过分？

　　二人双双摔倒在地，昏厥不醒。

　　两个中介从暗处走来，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解释。

　　“这个女的让我把男的卖到废弃场当劳工去。”

　　“这个男的让我把女的卖到废弃场当劳工去。”

　　情况明了，二人僵住，片刻后喜笑颜开。

　　中介一：“这么说，我们捡到便宜了？”

　　中介二：“这天降横财啊，趁他们没了意识，不如我们做掉他们，再把他们送去肢解吧。”

　　但这个提议又被他自己否定了，“不行不行，肢解能得几个钱，还是送到废弃场当劳工赚得多，一个月白得一百五十个银币呢。”

　　于是两个人着手搬运地上的一对男女。

　　当瞧见徐影的容貌时，中介二眼睛都直了，肥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上下摸索：“乖乖，这女的太漂亮了，送去废弃场太可惜了。”

　　中介一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但没搭理。

　　这种事情做多了耗费体能，做久了也没滋没味。

　　中介二可不是这样想，“你不和我一块儿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猴急地解开徐影的衣服，女人那大片雪白肌肤晃得眼前一片眩晕，腿间更是一热。

　　就在他要继续往下做时，余光中瞥见女人腰间的标记，霎时间，好似有一桶凉水浇在他身上，他又软了。

　　“我去！”

　　中介二闪到一边，“我去，这女的是二级传染者！”

　　二级感染者，身携多种致命病毒。

　　他暗自庆幸还好刚才他没有急不可耐，不然真就要被毁了。

　　想到这点，他又哆哆嗦嗦站起身，气愤地扇了徐影一巴掌，“臭婊子。”

　　徐影脸偏向一边，没有任何反应。

　　“别磨蹭了，还是快点送过去吧，马上名额满了，下次招人要搁很久。”中介一皱眉催促。

　　中介二气不过，又暗骂一句，才粗暴地扯起徐影的一条腿，拖着她往废弃场赶去。

　　路上的石子磨破了徐影的单薄的衣料，划伤肌肤，在路上留下淡淡的血迹。

　　算是她在贫民窟留下的最后一道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