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回忆》林星

9、雨夜

　　眼看着暑假就要过去，生活开始变得忙碌起来。我们之间的接触也渐渐变得稀少，以至于有次连耐心最好的郗云都疑惑地问我，是不是我和方硕闹翻了。
　　出问题了吗？我不知道，我只是发现，方硕开始变得有些沉默。他一向是个爱笑的人，很少有正经的时候。虽然私底下我比较喜欢他沉思时那种成熟男人的味道，还开玩笑地说过，如果他每天这么酷酷地出去，保证浙大的女生全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他则笑着说，现在这样也行啊，连你女巫都不曾逃过，不是吗？
　　可现在——
　　他却时常抱着我，默默地抽着烟。
　　有时候，开始还开着玩笑，出去接了个电话，就神情严肃地一声不吭。
　　我知道，一场地震将要来临。
　　可我，躲得开吗？
　　雨夜，无声。
　　迷迷糊糊中，我隐约听到了电话铃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国度。然而，直觉却告诉我，是方硕。
　　我猛地一惊，赤着脚就跑了过去，听到寝室里有人翻了身，又嘀咕了一下。
　　“是你吗？”他的声音嘶哑又憔悴，“我和我老婆分手了。”
　　“你现在能出来吗？”他打了个酒嗝，“我好想抱着你哭。你知道吗，我爱她，我很爱她，她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
　　——
　　为什么？
　　难道在个世界上发生的每件事都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虽然它们都曾经有过。
　　一个无眠的雨夜。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刻，但我问自己，大雨过后会有彩虹吗？